陈染他们也只好放慢脚步,两个人还看到了小区门外徘徊的蔡剑和另一个警察。
为了不引起红发女的怀疑,小路假装跟陈染散步聊天:“知道这个小区为什么在墙上砌玻璃渣吗?”
陈染很配合:“不知道,你说呢?”
“现在不是气功热吗?有些人很狂热的,听说这小区有个老头练了几年气功,以为自己神功大成,死活不听劝,非得从墙上往下跳。结果这一跳,腿摔断了。”
“家属不舍得花钱,就跑到居委会去闹,说是他们没做好安全措施。居委会的人被缠得受不了,赔了点钱了事,事后他们干脆往墙上砌了玻璃渣,就是为了防止再有人作妖。”
“不说了,她进单元门了,在5栋3单元。”
小路说话时,眼睛就没离开过那红发女。
陈染也看到了,蔡剑在不远处冲她和小路招手,示意他们俩从另一侧往三单元走。
陈染一只手插到裤兜里,假装低头整理衣领,不远不近地跟在红发女身后。直到那女人上了三楼,听到开门声,陈染才加快脚步。
在她身后,是赶上来的蔡剑等人。
陈染到三楼门口时,那扇黑大门正在关闭中。
站在门口关门的是个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七,身形偏瘦,穿着宽大的短裤和一个白色背心。
估计他刚才在睡觉,所以他眼神有点迷迷糊糊的,看上去还不太清醒。
陈染出现在门口时,他其实也看到了。但他不常在家,对附近的住户都不熟悉。他以为陈染也是这栋楼的住户,所以他继续慢条斯理的关着门。
陈染一只手抓住门框,等他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都别动,靠墙蹲着。”
蔡剑等人疾速闯进去,第一时间给那男人戴上了手铐。
至于那两个女人,在见到警察时,先前的平静早已荡然无存。
老太太本来还因为保健品退钱的事在跟她女儿生气,这时候也不敢说话了。
蔡剑快速进了屋,小路则留在门口,看着那几个人,免得他们突然跳起来制造混乱。
经过门口的垃圾桶里,陈染看到桶里有一个暗沉的手镯,她不能马上确定那就是玳瑁镯子,但她估计应该就是烟霞小区那户人家丢失的镯子。
被扔到垃圾桶里的原因应该不复杂,可能是这个小偷不识货,以为那镯子是什么不值钱的材料做的。
蔡剑戴好手套,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黑漆木头盒子,再把盒子轻轻打开。
里面原有的三个金手镯都没了,但还有六七件项链耳环之类的东西。玳瑁项链和耳环没扔,还在盒子里摆着。
“别的东西都哪儿去了?”指着空了大半的盒子,蔡剑追问道。
事到如今,情势很明朗了。小偷也知道警察查到了他的头上。
他蹲在墙角抱头:“卖了,就剩这些了。”
“钱呢?”蔡剑继续追问。
“还剩三千,其他的花了,在那个包里。”
知道大势已去,小偷也没再挣扎,蔡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蔡剑带人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六点了。
听说抓到了人,孟所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先看了收缴的赃物,随后他问道:“小偷确定了,也抓到了人,接下来是不是该专心处理烟霞小区失主郑秀娟那边的线索?”
郑秀娟就是丢失了大量首饰的女户主,之前她还说过,她买的玳瑁首饰是假的,只花了三百多。
蔡剑点头:“对,不过现在还不能动她。得尽快找专家给这套玳瑁首饰做下鉴定,确认下材质,到底是玳瑁的还是塑料的。”
“如果是玳瑁,就证明郑秀娟在说谎,我们随时可以把她带到所里讯问。”
说起鉴定的事,蔡剑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因为他也不认识古董文玩方面的专家。
以前所里需要对物价鉴定时,都是去物价局。可物价局的人对文物文玩的鉴定也不精通。
孟所说:“人我帮你找吧,咱们区国道工地不是发现了古墓吗?有位大专家要来指导挖掘工作,听说这位专家岁数不大,但是有家传本领,鉴定水平挺高的。”
“我托人帮你联系下吧,快的话,兴许明天就能见到人。”
“那种大专家能上咱们所里来鉴定吗?”在蔡剑印象里,这种大专家都是大忙人,有很多人和机构请的。
鉴定费也很贵,要是从他们所里的经费出的话,他都怕出不起。
“请人上门不合适,而且国道那边还忙着呢,他也抽不出空。”
“这样吧,你这两天派人带着东西去国道那边找那位专家吧,咱们求人,不好让人上门的。这事等我联系好了,确定时间再通知你”
“那还是让陈染和小路去吧,他俩一直跟着这案子,对情况最清楚。陈染做事稳重,小路见的东西多,他俩挺合适。”蔡剑很快做了决定。
“行,那我这就回去联系一下。”孟所自然没什么意见。
第9章 怀阳路窃案 古墓现场的乌龙
孟所去打电话联系人,魏兵拿着几张纸过来了。一进门,他就告诉蔡剑:“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烟霞路小区入室盗窃案凶手就是刚抓获的嫌疑人。”
之前他们在郑秀娟家中放置首饰的抽屉中找到一些纸张票据,指纹就是从一张票据上提取到的。
蔡剑接过指纹鉴定书瞧了一眼,确认无误,点了下头:“他在翻窗做案时穿的鞋我们在他家鞋架上找到了,赃物和撬窗用的工具也有,他这边没什么问题了,正常走程序就行。”
“专家哪天来现在还不确定,我不打算坐等。昨天咱们也说了,吴长兴这个人跟郑秀娟过从甚密,他平时不上班,但他生活水平远超普通人,身上十有八/九有事。”
“吴长兴经常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有时候一天打好几次,具体打给谁这个不好查。我在想,要是能找到理由对吴长兴租住的房子和院子进行搜查就好了。”
小路出了个主意:“人要是又有钱又有闲就容易干些吃喝嫖赌的勾当,要不我去监视他。万一找到他违法的证据,就能开出搜查证了。”
蔡剑正搓着下巴思考,听他这么说,瞟了他一眼,立刻就给他否了:“你?!”
“还是别去了,这个活你和小陈暂时还不行,容易露馅。”
白天陈染和小路被服装店主认出了身份,这件事蔡剑已经知道了。
陈染也在旁边,她心里清楚得很,监视人这种事,小路不行,她现在也不行。
最后蔡剑说:“这事还是我来吧,等孟所那边有了消息,你俩带着东西去国道工地找专家就行。”
次日还真让蔡剑找到了搜查的理由,下午一点多钟,蔡剑从外面赶回派出所。回所后他就去找领导开出了搜查证,带上好几个同事出去了。
他看上去挺急的,回所不到十分钟又走了。陈染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
下楼时她碰到孟所,孟所主动招手叫她过去,接着告诉她:“蔡剑拿到了搜查证,他现在带人去吴长兴住所搜查去了。”
“理由是什么?”陈染挺好奇,不知道蔡剑是以什么理由开出的搜查证。
“吴长兴与他人聚众吸食/笑/气,人已被控制住了,估计今晚能带回所里。”孟所说。
“这算不算是围魏救赵?”对于蔡剑的破案思路,陈染还是挺认可的。
到底是个有经验的老警察,他短时间内找不到嫌疑人走私或买卖违禁物品的证据,就想着从其他方面找突破口。
“哈哈,算吧,老蔡这人心眼活,你跟小路还得学着点。”
孟所还有别的事,说完了蔡剑的去向,便通知陈染:“你跟小路准备准备,二十分钟内出发去国道找肖专家,不出意外,他下午三点前会赶到现场。”
“据说肖专家这人比较严厉,也挺高冷,不太喜欢别人靠近,不过正常说话办事应该没问题,这个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陈染觉得,对方能帮忙做鉴定就行,态度如何并不重要。求人办事本身姿态就要放低一点。
听孟所的意思,对方还同意免费帮忙做鉴定。这种好事,就算对方再高冷都没问题。
陈染马上去找小路,两人拿着装玳瑁首饰的证物箱出发了。
“这破车,五年里程50万公里,再开两年还不得散架?”小路开着队里车况最差的桑塔纳,往郊外在建的国道驶去。
“有车开就不错了,要不是有任务,这破车你都没资格开出来。”
两人一路说着闲话,三点刚过就到了目的地。
原本露天的国道项目已变了模样,那片发现古迹的位置上方被人搭上了宽大的遮雨棚,远远地,还能看到附近临时搭起的几个绿色帐篷。
“人挺多啊!”离挺远,两个就看到工地周边有不少人在围观,看穿着打扮,很可能是附近几个村里的人。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地底下挖出了古墓,家住附近的人哪个不想来看看?
也免不了有些人会动一些歪脑筋,想趁乱混水摸鱼捞好处,这也是周边几个派出所都派出人手过来维持治安的原因。
四组组长就在这里值班,所里的车他认识,远远看到那破车晃悠着从尘土中开过来,袁组长跟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声,就穿过人群迎了过去。
“肖专家到了吗?”人挺多的,陈染一时也没发现哪里有孟所说的专家。
袁组长人不怎么在派出所,该知道的事他都知道,自然也知道陈染这几天在所里表现非常出色。
很自然地,他在面对陈染时,就不会再把她当成一个需要指点,可有可无的下属了。
“刚到二十分钟,人还在帐篷里,你跟小路先到阴凉地方等会儿,我过去看看。你俩先把身上的灰拍拍。”
因为天热,一路过来车窗都开着,路上的尘土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陈染和小路身上。
袁组长先把他们俩引到一个荫凉的平地,那一块是警察值勤的位置,周边的村民不敢过去,比较清静。
在场的警察都在执行警戒任务,有几个认识小路的,看到他和陈染时也就是点点头,都没空闲跟他聊天。
陈染暂时没事做,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国道从南到北延伸,东侧有河弯曲流入附近的林地,西侧有大片林地和玉米地,数百米处还有散落的平房,估计不远处就是个村子。
挖掘现场顶部有遮挡,四周也用蓝白条纹的尼龙布给围住了,围挡高度与陈染身高相仿,所以她站在那片平地上,就算想看看挖掘现场是什么样,也看不到。
不到十分钟,袁组长过来找陈染和小路:“专家出来了,在那边,我带你俩过去。”
装玳瑁的盒子在陈染手里,她小心捧着,跟在袁组长身后去找专家。
有个帐篷前不远站着七八个人,有三个人被其他人簇拥在中间,专家应该就在那三个人中间了。
其中一位四十多岁,长相儒雅,戴眼镜,一看就像是个知识分子。他留着三七分头,发际线微微上移,身着白衬衫灰西裤,脚下是一双老布鞋。
第二位五十来岁,体形壮实,脸上风霜感挺浓,很像常年劳作的老农。这个老农首先就被小路排除了,他肯定不是他们要找的专家,因为孟所说过,那位专家年纪不大。
最后一位年纪较轻,说他跟小路同岁也不为过。他戴一副平光眼镜,上身着蓝色短袖工装,下面是配套的工装裤,听到动静转过头时,面上表情比较淡漠,并没有像那知识分子一样对来人露出微笑。
袁组长走在前面,离那些人还有两米远左右,他便笑着说:“肖专家,这两个年轻人就是我们派出所的民警。东西他们都拿来了,还得麻烦您给看看。”
年轻人没吱声,那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则和气地道:“东西拿来了,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
“陈染,你过来。”袁组长带着两人走到那几个人身边,东西还没拿出来,耳边便传来了一片惊呼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先喊的,紧接着喊声越来越多:“快跑了,有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