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队已通过对讲机下令:“全速接近目标,不要让他进入工地。”
听到命令,众人不再隐藏身形,除了按原计划守住各个路口的人员,其他人全都向工地门口的方向冲过去。
连串的跑动声让一些群众感到惊慌失措,有人茫然地问周围的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不会要打起来了吧?”
那些建筑工也发现了异常,他们还看到,有不少青壮年男子在往工地的方向冲。
有个红脸汉子丢下手上的烟,骂了句:“艹,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怪?”
他随即指挥身边跟随的七八个壮汉,吩咐他们:“都去挡着大门,不能让人进。”
“谁敢往里进就打谁,你们两个,去叫人,让兄弟们都拿上棍棒。”
有个人却道:“洪哥,有点不对啊,你看那帮人是不是在追那个姓焦的?”
红脸汉子发了声狠,咬着牙说:“管他追谁,反正绝对不能让人进去,谁进打谁。”
“不用怕,出事了我兜着。”
那些人平时都跟着他混,一向唯洪哥马首是瞻,也得了不少好处。
此时洪哥一声令下,他们像以前一样,根本就不问为什么,就照办了。
他们这一动,附近来逛夜市的居民和商贩们就更慌了,这不会真要打起来了吧?
会不会是有两帮人要在这儿火拼啊?
任队怕现场群众慌乱,拿起喇叭跳到摆卦的桌子上,扬声说:“我们是警察,在抓捕嫌疑人,大家不要慌张,往北走,往北走。分不清方向的,可以往金辉大厦或者玉溪公园方向走……”
北……北是哪边来着?听到中间时,有些方向感不强的人匆忙之间还真分不清哪边是北。
提到金辉大厦和玉溪公园,大多数人就都知道该往哪走了,毕竟来这儿的人几乎都是附近的居民。
不过片刻,群众就被疏散掉不少。
但还是有几个人弄错了方向,慌不择路地冲向西南方向,他们一弄错,身后居然还跟了一串,估计是吓懵了,看别人往那边跑他们也往那边跑。
有几位刑警本来要去抓人,这时也只好停下来,拦住那些人:“方向错了,快往那边跑。”
“啊,错了?”有些人迷迷糊糊过来,又迷迷糊糊换个方向跑了。
看着那些人越跑越远,任队多少放下心来。但工地那些人的反应却有些出乎他和王队的意料。
这时焦任军距离工地大门不没多远了,再跑七八步就能进去。但郭威自信他能在那个人进入大门之前抓住他。
他已做好了扑过去的准备,接近目标人物后,他只要一个高鞭腿,砸在焦任军肩上,就能将他踹倒在地。
但他一只脚刚要抬起,有个棒子就挟着一股劲风向着他后脑砸过来。
“郭威,小心。”身后有位同事及时赶过来,帮着挡了下。那棍棒便砸在了一名刑警右肩上,将他右肩砸得发麻,整个右臂当下就使不出力气了。
转眼间,现场就乱成一团,数十个建筑工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棍棒,朝着他们劈头盖脸地攻击。
任队也没想到这些人会突然发难,这个情况远超他们的预期。
他们来之前考虑过工地上的人可能会干扰他们行动。但没有想到,这些人干扰的力度会这么大。
他刚才在喇叭里已明确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工地上的人居然还会如此做,这就非常让人意外。
他站在高处,发现十几名刑警都被那些孔武有力的建筑工人缠住了。
眼见着那个小个子继续往前跑,再不拦住他,就真让他跑进工地里了。
任队急得恨不能插翅飞过去,那些刑警何尝不是如此?
郭威手持电棍连续劈倒两个人,试图从几个人的包围下闯出去,但那帮人居然都有打群架的经验,他们看出来郭威是这些人中武力值较高的人,居然又过来两个人把他围在中间。
从人数上看,建筑工是他们这些人的两倍还多。猝不及防被这些建筑工攻击,几位刑警身上多少都受了伤。
王队气得脸色铁青,掏出手枪准备鸣枪示警,以警告那些人不要干扰警察行动。
这时他注意到,陈染早已不在卦摊旁边,也接近了工地大门。
她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没几个人注意到。
工地门口,几十个人打得尘土飞扬,刑警和建筑工都有人受了伤。
陈染过来时,那些缠斗中的人挡住了去路,要想冲过去,就只能从这些人中间蹚出一条路来,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郭威打得兴起,一个背摔,将缠住他的一个建筑工摔倒在地。随后他又从另一个人身上跨过去,并连续推开了好几个人。
那红脸汉子之前一直在旁边观望,看郭威和另一个刑警都从包围圈中突破了,他竟然捏了捏手腕,挡住了这两个人的去路。
郭威一个拳头袭向对方面门,试图一招将他击倒,免得这人再拦住去路。
但对方居然及时躲开了,从他的闪躲中,郭威能看出来,这个人身上只怕有功夫。要是这人铁了心要拦住他们,想摆脱还真不是件易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郭威气急攻心,正无可奈何之际,却见到了陈染。
她不是从地上过来的,竟直接出现在半空中。
她手上抓着一根麻绳,那麻绳就拴在工地大门外十米远的一根高大木桩上,不知是谁拴上去的。
陈染利用这根麻绳,助跑几步,身子在半空荡起,直接在几十个人头顶掠过去,如同飞雁一样,飘到了大门口。
借着飞荡的惯性,在接近焦任军时,陈染猛地在他背后踹了一脚。
焦任军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被踹得几乎背过气去。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陈染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已松开绳索,像柳叶一样飘落在焦任军身后,焦任军的腰刚要抬起来,就被陈染再度踹倒。
片刻后,一副锃亮的手铐便将焦任军铐了个结实。
这个变化过于突然,十几个刚才还在打架的建筑工人都愣住了。
这个小姑娘他们见过,她不是刚才给算卦老道做助手的吗?怎么就忽然飞到这边来了?
看看还在摇晃的绳子,再看看那身材高挑的小姑娘,好几个人陷入错愕之中,一时不知这个架还要不要打下去。
他们这一停顿,几个刑警便得以脱身,冲到了陈染面前。
陈染看老吴伤得不轻,匆忙告诉他:“你带几个人,先把这个嫌疑人带走。我留下。”
老吴知道她的身手,有她在,其他人能轻松些,现在带走嫌疑人也是正事。
“行,这边你帮着点,小郭他们有点吃力,他们人太多了。”
“走,把人押走。”
趁着不少建筑工还没反应过来,老吴和几个刑警赶紧行动,将那小个子从地上扯起来,连拉带拽地把人拖走了。
早有人过来接应,还有几个刑警顺势拿出手铐,将那几个来不及反应的建筑工给铐住了。
这帮人的行为,已经严重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明知道他们是警察,要来抓人,这伙人还敢明目张胆地拦着,他们怎么还会对这些人客气?
看到刑警抓人,有几个尚未被抓的建筑工有点犹豫,不知该继续反抗还是逃走。
陈染发现,这些人都在看那红脸汉子的脸色行事。显然,主使人就是那个与郭威对峙的红脸大汉。
她朝郭威喊了声:“你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我这边还扛得住,你去帮别人。”陈染来了,还成功抓到了人,郭威再无顾忌,开始全力对付红脸大汉。
以前他去偏远农村执勤时,确实遇到过袭警的团伙,有些人疯起来连警车都敢掀了。
但这几年市内这种敢跟警察正面对峙的团伙已经很难见到了,今天碰到,虽然还弄不清这些人的目的,却也激发了他的狠劲。
接下来,郭威开始发力,连续几拳打在红脸大汉身上,几乎拳拳到肉。
陈染迈步走入人群,看到有几个刑警都受了伤,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处在勉力支撑的境地。
她便走过去,一个旋身踢,踹在一个蓝色工装男的腰部,那人痛呼一声,竟然向旁边摔倒。旁边的刑警反应也快,看他倒地,马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工装男直到被戴上手铐,也没能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踹他的不就是个小姑娘吗?那力气怎么跟牛踢在他腰上一样似的?
他小时候被牛踢了就是差不多的感觉,他这时候腰疼得都快不能动了,被警察从地上拖起来时,痛得直抽气。
他想回头看看那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这一回头,刚好看到那小姑娘揪住他一个工友头发,连续几个膝击,击在他工友腹部。
从他这个位置,能看到他工友疼得扭曲的脸。
眼看着她又找到了下一个目标,那工装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是魔鬼吗?
事情很快发生了转机,云队得到消息,带着人过来支援的时候,三十几个参与了团伙袭警的建筑工都已经被河西区的人铐上了手铐。
抓了这么多的人,王队他们的车都装不下,不得不留下人在这儿看守,同时呼叫支援。
一方面要想办法把这些人都带走,也要防备着工地里再有人跑出来闹事。
据估计,在工地里住的建筑工多达五六百个,参与了袭警的人绝对不少于四十人,有些人在被抓之前跑了。
“怎么会这样?”看着现场一片狼藉,云队和刚赶过来的梁潮生都满脸惊愕。
这个工地上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这么公然跟警察做对。
他们早知道这个工地里的人不好相与,别的不说,光是那些开渣土车和大车的司机就挺霸道的。底下人这种作派绝对跟上头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个工地领导层也绝对有人存在问题,这一点梁潮生和云队已达到了共识。
但那些人能这么疯的确是他们没想到的。
因为渣土车司机的事,梁潮生甚到还约见过工地负责人,警告他约束好手下。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这个警告在对方那边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云队看了眼梁潮生,又旁观着两个刑警大队的人一起出手,将那些人往车上送,再陆续运走。
两个人站在车旁边,云队吐出一口烟圈,说:“今天这事儿,不对劲。”
梁潮生眼神淡漠,问云队:“你也这么看是吧?我感觉也是。”
“我倒想知道,这个工地里边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么怕人往里进?”
云队眼珠一转,说:“有没有可能,里边藏着好东西,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那种?”
“对头,绝对有这可能。你说,里边该不会有个古墓吧?”梁队也猜到了一种可能。
他接着说:“我听说现在有些古董特别值钱,随便一个盘子就能卖几百万,这要是挖出来一堆东西,怕是比他们盖这大楼都值钱。”
“走,咱们回去先研究研究,这边得留人盯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