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中午不午休,你去哪儿?”
谢妄言懒散地晃了下空着的手,薄唇溢出淡凉的两个字:“学习。”
陈京肆震惊脸:“我靠!”
“你都730全省第一载入校史了,还学个什么劲儿?”
谢妄言推开教室后门,漫不经心地轻嗤了声:“你不懂。”
陈京肆是不太懂。
甚至开始怀疑谢妄言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学习系统,比如高考考不了满分就要被电击雷劈那种。
后排几个同样趁着午休时间打算去劳逸结合的男生们肃然起敬。
有人弱弱举手:“还……球还打吗?”
“……这他妈的谁还有心思打球?”
全省第一都在卷。
陈京肆:“算了,我们可以‘没心思’的打。”
-
学校三食堂距离艺术楼不远。
应伽若到音乐教室的时候,谢妄言还没来,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趴在手臂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午后的光巧妙地打在她侧脸,白皙脸颊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小绒毛,偏生她五官又是精致立体的。
谢妄言进来的时候,像看到了一幅烂漫慵懒的春日油画。
他反手关上门,将黑色书包丢在旁边桌上,单手拿着一听汽水朝她走来。
少年存在感强大的影子挡住了从窗外淌进来流光,应伽若正被晒的昏昏欲睡,她没动弹,“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来见你,你还迟到……”
到底谁约谁呀。
迟到狗。
“啪。”
少年修长指节勾住易拉罐的拉环,一声清脆的声响,打开的汽水被他随意地放到桌上。
下一秒。
应伽若脸颊旁袭来一阵冷气,她掀起眼睫。
葡萄味的汽水!
应伽若瞬间清醒地坐直了身体,低头看易拉罐。
瓶身上覆了层薄薄的冷凝水,碳酸小气泡像是在空中跳舞,还是冰镇的!
她又抬眸看了眼谢妄言。
谢妄言慢条斯理地说:“喝吧。”
由于上次篮球场,这个口味的汽水被誉为“校草抢款”之后,应伽若再也没有从学校小卖部买到过。
谢妄言平时很少让她喝这个,巴不得小卖部一直没得卖,今天这是干嘛?
突然这么好?
应伽若瞥他一眼:“好吧,算你有诚意,原谅你了。”
说着便伸手握住瓶身。
她小口小口喝着,粉润的唇瓣被汽水浸湿。
谢妄言倚靠在玻璃窗前,身后是遮天蔽日的繁茂树影,几乎与他身影融于一体,却又泾渭分明。
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面的风声、虫鸣声。
在应伽若畅游在葡萄味汽水中时,谢妄言清冽好听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还在纠结选谁?”
应伽若错愕一瞬,没想到谢妄言还帮她惦记着这事儿,真是宇宙第一好竹马。
于是掰着手指说,“纠结死了,要么成绩好体育不好,要么体育好成绩不好,要么成绩和体育都好但物理一般……”
她皱了皱鼻尖,有点烦,“明瑞这么大,居然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谢妄言:“有。”
应伽若:“谁?”
谢妄言微微一笑,俯身将手撑在桌面上垂睨着她,话语清晰:“年级第一,物理第一,体测第一。”
“我。”
作者有话说:
谢妄言——宇宙第一好竹马,青梅有事他是真上。
第11章 你手指上是什么,求婚戒……
谢妄言垂眸看人时,乌黑的发丝微微凌乱地搭在额头上,偶尔会与纤长的睫毛纠缠在一块,不笑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笑时又是那种散漫勾人的调调。
应伽若震惊于他这段话的同时,发现自己昨天才得的急性脸盲症也痊愈了。
不过,谢妄言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唇,大脑像是塞了五颜六色的毛线团,乱成一团……顺便把嗓子也塞住了。
没等她想好说什么,谢妄言已经打开他带来的书包——
笔袋、草稿纸,昨晚用过的白色雪人指读棒。
紧接着又“啪”地一声,拿出一张卷子拍到应伽若面前,神情已然恢复惯常的淡漠薄情,不容置喙地说:“既然你没意见,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啊?”
应伽若好像感受到课桌擦着她的大腿微微震动,隔了好几秒,她才迟钝地问:“开始什么?”
男高中生都这么善变吗,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还能开始什么,开始学习。”谢妄言神情自若地在对面放满乐器的教学区落座,路过桌子时食指骨节屈起,敲了下她桌面上的空白测试卷。
应伽若一愣:原来是开始学习!
差点想多了。
应伽若喝了口汽水压惊,然后举手提问:“我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是想找个男朋友一起学习。”
谢妄言逻辑缜密地反问:“你找男朋友的初衷不是为了学习吗?年级第一、物理第一、体测第一陪你卷学习,哪里不对?”
应伽若:“事是这么个事儿,但是……”
“物理不想提分了?”
“想。”
“态度不错,距离二模还有一个半月,别浪费时间。”说着,谢妄言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沙漏,倒扣在旁边三角钢琴的盖上。
轻描淡写地补充,“半小时写完你面前的卷子。”!!!
雪白的细沙在沙漏内缓慢地流淌,玻璃质地的球形底座拢起小小的一捧,像是在心里长出一座小山。
这种倒计时的感觉,让应伽若瞬间像是提前到了高考考场。
教室安静下来,只有应伽若的笔摩擦在草稿纸上演算的沙沙声。
谢妄言姿态随性地坐在琴凳上,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窗外,树上的小飞虫撞击玻璃,一下一下,头皮血流,也倔强地做着无用功。
真的好傻。
应伽若用完一整张草稿纸后,忍不住去看讲台桌上的沙漏。
谢妄言出的这张卷子,结合一模她的错题,为了给她拔高的,并没有出一些基础题浪费时间,所以……题太难了。
一共八道题,应伽若第三道就卡住。
和这道题互相对视长达一分半钟后,应伽若突然开口:“谢妄言,我有点难受。”
谢妄言捏着指读棒上小巧的雪人脑袋把玩:“怎么,椅子上面有钉子?”
应伽若:“没……”
又过了一分钟,应伽若拧着细眉,坐直了身子:“我怀疑有蚊子咬我。”
谢妄言终于起身,走到她桌旁站定:“才三月,哪家蚊子这么没公德心?”
应伽若觉得他在嘲讽自己,立刻撸起袖子:“真的!你看!”
雪白莹润的手臂干干净净,别说蚊子,一个包都没有。
“咦?”
她真的有感觉到被咬,到底咬哪儿了?
应伽若在谢妄言眼皮子底下找了半天,终于在无名指根的位置,看到一个米粒大小的蚊子包,立刻秀给他看:“就是这里,好痒。”
谢妄言托起她的手垂眸看了一会儿,然后从笔袋里抽出一只红色批改笔,在鼓起的粉色蚊子包上画了朵小红花问:“还痒吗?”
应伽若感受了一下,老实回答:“痒。”
笔尖在肌肤上游走,更痒了。
还有,在手指上画小红花是什么鬼?
谢妄言幼稚死了!
谢妄言放下笔,语气平平说:“行,继续做卷子。”
应伽若:“……”
“我说的是痒!”
“只要没被咬掉手指,就能继续做题,还剩十五分钟。”谢妄言示意她看沙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