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言看着她好像清瘦几分的侧脸微微皱眉。
所以在陈京肆拿着草稿纸问他要不要去春游的时候,他写下了自己和应伽若的名字。
陈京肆挑眉看他一眼。
“嚯……”
刚准备调侃,下一秒被谢妄言淡淡看了一眼,另一个语气词愣是憋了回去。
*
春游当天,确实如陈京肆所说的风和日丽,连片的云团漂浮在蔚蓝色天幕上,盛大的像海一样,太阳隐隐穿透云海,在人身上洒落婆娑又温暖的光影。
应伽若起初是不情不愿地被谢妄言拎上车的,但很快便趴在车窗上,看外面闪过的山海云树。
南城是港口城市,全市绿化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市区内更高,可达百分之七十以上,三面环海,山海相间,环境绝佳。
所以这座城市,来来往往打卡的游客很多,反而是他们这些本地人,极少去什么景点玩耍。
尤其是应伽若和谢妄言,他们寒暑假不是去岛上看爷爷就是去看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个教育观念,两家父母是完全一致的。
下车后,应伽若脑子里还惦记着昨晚没解出来的物理题,对着路边有卖鲜打柠檬茶和咖啡的流动售卖车发呆。
不知道二模会不会考到这个题型。
谢妄言买了杯热咖啡贴在她脸颊上。
“唔。”
应伽若猝不及防,拍着胸脯,“吓死我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那我给你揉揉。”谢妄言凉凉地回。
应伽若后退两步,没忘记接过他手里的咖啡:“谢妄言你好刻薄。”
喝咖啡之前,她随口问,“加……”
谢妄言:“加糖加奶,放心喝。”
应伽若抿了口,然后愁眉苦脸地说:“我有道题……”
“应伽若,这个小脑瓜长在你脖子上,可以报工伤了。”谢妄言拒绝放假期间补课,“既然出来玩,就专心玩。”
“散散心,也给你的脑袋放个假吧,免得学成小傻子。”
应伽若觉得谢妄言这话很有道理。
来都来了,要是再想题,玩也玩不好,题也做不出来,何必呢。
她立刻被说服了,环顾四周,“对了,他们人呢?”
大家原定计划是在距离云屏山顶五百米的地方集合,然后象征性地爬一下山,主要活动是露营烧烤和看日出。
此时集合点,一个熟面孔都无。
谢妄言看了眼群消息,陈京肆找了个非常nice的拍照机位,就在前面两百米的拐角处,他们先一步过去了。
应伽若:“我们也过去吧。”
她也要拍照!
谢妄言有给她带相机。
“等会。”
谢妄言清清淡淡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
下一秒,谢妄言在她面前单膝半跪,骨节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踝,“别动。”
今天应伽若穿的是一条薄绸质地的白色吊带长裙,外面披了件雾蓝色针织开衫挡风,搭配小白鞋,非常清新少女。
应伽若感受到踝骨上一阵微凉触感,先是瑟缩了下,然后才诧异垂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鞋带散了。
应伽若小时候走路摇摇晃晃像是小企鹅,可爱归可爱,但偶尔会自己被自己绊倒。
所以即便现在,谢妄言也会关注她走路和鞋子状况,平时见她鞋带散了,也会随手帮她系紧,免得摔跤。
所以应伽若很自然地停下脚步,让谢妄言给她系。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小声嘟囔了句:“你手好冰呀。”
“你要给我系和左边一模一样的蝴蝶结,不然会很奇怪。”
谢妄言手指灵活地重新给她系好鞋带,微微仰头,懒散地说:“应伽若,别得寸进尺。”
应伽若满意地看着他复刻出来两只鞋一模一样的蝴蝶结。
“嘶……”
突然听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还此起彼伏的。
应伽若一抬眼。
十几位同学人手一杯鲜打柠檬茶,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隐隐还带点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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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宝:完蛋了。
夏威夷:都很有眼力劲。
第20章 沿着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云屏山顶,露营地。
同学们的目光比从云雾中探出头的太阳还要灼热,甚至一个人拿出手机开始敲敲打打,其他人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各自拿出手机低着头啪啪啪。
一边敲,一边偷看她和谢妄言。
应伽若也偷瞄他们一眼:这些人绝对私下拉了新群!
而且一定在蛐蛐谢妄言给她系鞋带的事儿。
其实如果他们问的话,应伽若觉得自己可以很镇定地回答:
同学友爱,帮忙系个鞋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哦,不正常呀,那下次不系了。
偏偏没有一个问的!
以至于应伽若忍了数十分钟,终于受不了这个尬劲儿,起身开溜:“我去茶铺那边拍照。”
相较于应伽若的坐立难安,谢妄言坦然多了,拿着拍摄设备干脆利落地起身。
陈京肆戏谑道:“谢哥,您也去拍照?是拍照呢,还是“拍”照呢?”
谢妄言声音清冷又透着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给你们手机省点电。”
“不用谢。”
同学们敲字的手指僵住,齐刷刷从屏幕抬头:“……”
尴尬蔓延。
应伽若不知道,原本是她一个人的尴尬,在她离开后,变成了十四个人的。
应伽若站在栏杆旁边没冷静两分钟后,眼尾瞥见存在感极强的熟悉身影。
谢妄言头顶着大片片像是被红调颜料晕染开的云彩,和不知道何时飞上天的大风筝,碎发被风吹的凌乱,露出精致白皙的额头,有种干干净净又不受束缚的恣意锐气。
她呆了一瞬,继而探头往他身后看。
其他人没来。
“谁让你也下来的!”
“你是不是就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有……有……”一时情急,应伽若卡壳住了。
“有一腿?”谢妄言很善良地替她接下去。
应伽若一脚踹他腿上,气急败坏,自暴自弃:“对,有一腿!!!”
“好烦,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谢妄言没生气,抬手捏住她的后颈,轻松地像制止一只张牙舞爪但毫无杀伤力的小动物:“好了,别烦,难得出来玩,给你拍照。”
语调带着熟稔的哄。
应伽若喜欢拍照,谢妄言拍照技术也完全被她磨练出来。
家里光她单人相集都能堆一整个书架,其中半个书架是谢妄言给她拍的。
应伽若权衡两秒,从寒假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正儿八经留下照片了,今天刚好可以记录下她高考前奋斗的美貌。
她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行吧,本小姐勉强可以赐给你为我拍照的殊荣。”
反正他都跟出来,即便把人再赶回去,也只会被同学们当作心虚。
倒不如“人尽其用”。
谢妄言举起相机:“真是我的荣幸。”
“不许拍,我还没准备好!”应伽若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挡镜头。
“可是……”
谢妄言慢悠悠地放缓了语调,“我在录视频。”
应伽若:“……”
茶铺里面还有驻唱歌手,应伽若属实是第一次见。
唱的撕心裂肺,全都是对流浪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