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很难得看应伽若会有这么情绪化的表情。
周染和蒋心仪不放心地跟过去:“你要去找宋时峥吗?”
“我又不认识他,而且找他也没用。”
应伽若路过隔壁班的时候,停都没停,直奔高三级部办公室,“你们回去吧,我去找老徐。”
恰好老徐和隔壁班主任都在。
老徐一看到应伽若的表情,第一反应:“和谢妄言同桌不合?哎,我早就料到了。不过呢,同桌之间吵吵闹闹多正常,没有哪对同桌是不吵架的,同桌哪有隔夜仇,要互相包容才能走的长远……”
应伽若还没说话,老徐一通话砸下来。
她总觉得这番话如果把“同桌”换成“夫妻”适配度可能更高。
她忍了两分钟,打断老徐长篇大论“维系同桌情,才能延续好成绩”的演讲,“老师,您能把8班挂在荣誉栏里的那篇英语作文给撤下来吗?”
老徐卡了秒,战术性喝茶。
应伽若冷静有条理地说明情况。
并且表示自己不需要感谢。
老徐看向他对面的8班班主任赵老师,问:“赵老师,你们班学生作文影响到我们班学生日常生活了,要不先撤了?”
“人家作文内容积极向上,堂堂正正地表达谢意,可没有带任何负面诋毁造谣,撤掉不是打击学生自信嘛。”
赵老师听了全过程,他笑得很僵,“老徐呀,你不会是找你班学生一起来跟我演戏吧,怎么,见不得我们班出个优秀学生?”
赵老师和老徐从入校就是竞争对手。
之前他们的学生是分庭抗礼,年级第一轮着当,但这一届,谢妄言稳坐第一,赵老师就被压了一头。
这不是,得知宋时峥转校的消息,她第一时间争取到自己班里,势必要在三模和高考,以黑马之姿,碾压7班。
老徐立即不高兴了:“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
办公室吵得火热,7班也十分热闹。
谢妄言打网球结束,先去小卖部给应伽若捎了瓶汽水,才不紧不慢地回教室。
本来应该乖乖在这里自觉考试的同桌没了。
谢妄言微潮的长指拿起卷子,只做了一小半,他微微挑眉,刚准备给她发消息。
耳边突地传来同学的声音:“天老爷,还是文化人会玩浪漫,把获奖合照贴在上面,和带你共享我的荣誉有什么区别。”
紧接着又是一句:“嚯,应伽若和宋时峥这张合照跟结婚证有什么区别。”
他拿着手机,听到应伽若的名字后,神情倏然一冷:“什么合照?”
谢妄言话音一落,原本热闹的教室内都静了一瞬。
差点忘了这位也是应伽若的绯闻男友之一。
周染和蒋心仪刚好回来,见到谢妄言之后,立即说:“帖子发你微信,伽若去找老徐了。”
“你要不然去……”
帮帮忙。
没等周染说完,谢妄言已经面无表情地离开教室。
安静教室内陡然传来清脆的拍桌子声:“我就说“伽言”是真的!!!”
两位老师吵架,跟菜市场讲价还价的大妈没有区别,应伽若根本插不上嘴。
鸡毛蒜皮到老徐多用了几根笔芯都拿出来翻来覆去的说。
她只好离开办公室。
走廊外裹挟着热气的风袭来。
应伽若又热又烦。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明显赵老师是不会撤掉的,老徐也不可能私下帮她撤,不然就坐实他见不得8班出优秀学生。
还有35天,难道她就这么忍了?
应伽若看向窗外,蔚蓝色的天空被大片大片的云团缭绕,如临仙境,云海深处像有神仙居住。
如果真的有神仙能救她于危难之际就好了。
没有神仙。
但有谢妄言。
刚下楼梯,应伽若就撞上了他。
谢妄言拾级而上,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冷冷清清的楼梯间分外高大。
“谢妄言,你终于来了。”
应伽若脸上的冷艳和厌烦立刻化作隐隐委屈,像是看到家长壮胆的小朋友,迎上去开始叭叭叭。
说自己多倒霉,锅从天降。
又说办公室碰壁:“你都不知道赵老师多讨厌,说我小姑娘家家的,这么自恋。”
谢妄言来的路上已经将作文和帖子全部看完了。
此时安静地听她说话。
直到她说完,谢妄言才极慢地吐出一句:“所以呢,不想和他共享荣誉吗?”
说这话时,少年眼神幽沉,像是冰湖里破碎的玻璃,明明锋利的将人割得稀烂,却又藏匿无踪。
应伽若也记得这句刷屏帖子的话,当时就很想要翻白眼,现在也不例外:“谁要共享这种荣誉?我又不是附属品?我又不是拿不到属于我自己的荣誉。”
谢妄言紧抿的薄唇微松,似被她这句话取悦到:
“很乖,知道自己的荣誉要靠自己拿。”
“我当然知道。”
“你教过我很多次。”后面这句话,应伽若说的很小声,“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谢妄言宠她惯她,也会教她不做攀附于任何人的藤攀,而要做一棵独立于世间的参天之树,生长出属于自己的意义。
当然,一些骚话她也记得,虽然很想忘记!
“老师不给解决怎么办?”
她仰头看向谢妄言,好像他是无所不能的。
冷清晦暗的楼梯间,谢妄言掌心轻按了下应伽若的发顶:“老师不给你解决,我给你解决。”
第24章 ”想亲吗?”
学校器材室,光线昏暗,只有一缕阳光沿着狭窄的天窗照进来,能清晰看到粉尘在空气中飞舞。
应伽若跟着谢妄言身后,差点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她脚边的篮球绊倒。
一惊一乍地倒吸一口凉气。
吓死她了。
应伽若手指尖下意识拽着谢妄言的衣角,偷偷摸摸地环顾四周,把“我准备做坏事写在脸上”,三个问题连续砸过去:
“不会有老师过来吧?”
“不会有同学过来吧?”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反观谢妄言,气定神闲地继续往里走,像是来这里遛弯的:“过来又怎样?”
“被发现又怎样?”
应伽若狐疑地看向他:“我们不是要干坏事吗?”
室内唯一一道光影投落在他们身上。
“我什么时候要说干坏事了。”谢妄言终于在最里侧找到一个趁手的工具,试了试力道,随口回。
应伽若目光落在他手里那根力量感十足的黑色棒球棒。
所以你说的给我解决就是上课时间打棒球,掩耳盗铃,忘掉烦恼?
当然不是。
五分钟后,学校荣誉栏。
明瑞一中的荣誉栏占地面积很大,除了公布大考前100名外,还会公布各种荣誉,各种证书的复印件,谢妄言一个人占掉了荣誉栏的一半位置。
这个位置,更像是属于谢妄言的半壁江山。
但此刻……
谢妄言干脆利索地挥棒,“哐当”一声巨响,把他的江山砸的四分五裂。
防护玻璃碎裂成片。
倒在地上,二次碎裂。
虽然砸玻璃之前挡了一下,但仍有玻璃碎片不小心划过谢妄言的眉骨,烙印到一道鲜艳刺目的红痕。
谢妄言不以为意地用指腹抹了一下,淡定地转过身对应伽若说:“我们分明是在干维护正义的事。”
午后烈日下,地面上的每一片玻璃都像是散落的星星,折射出谢妄言此时略带痞气的笑。
应伽若终于明白,谢妄言为什么要她站远点了。
临近下课时间,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学生的,大家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加上声音太响,教学楼走廊窗口冒出一颗颗围观的脑袋。
像是一条条挂在窗户上风干的咸鱼。
谢妄言砸碎的玻璃巨响,像是夏天来临前的一场惊雷闪电,把全校师生都劈的外焦里嫩。
足足十几秒。
才接二连三地发出“我艹”“我他妈的”“牛逼”“日”等一系列写进高中生行为规范的不合规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