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低头,屏幕亮起的手机自动识别面部解锁。
“干嘛?”她抬眸看向谢妄言。
谢妄言坦然自若地上床,把她往里面挤了挤,连带着被子都抢了一半过去:“自己看。”
突然侵袭而来的气息,令原本清静的空气一下被雪山薄荷强势的霸住。
离得近了,应伽若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又从冷淡变得深邃。
“看什么?”
应伽若咕哝了句,但手比脑子快地已经打开谢妄言的朋友圈。
发现那张照片设置了仅“企鹅宝宝”可见。
她指尖停了下,没删。
奇怪的情绪没有蔓延太久,因为谢妄言懒倦地靠在床头,握住她戴了手链的那只手,长指随意地拨弄着垂下来的“若”字小福牌。
偶尔修长指节会和她的指缝交错。
应伽若注意力集中在他们交叠的手指上,谢妄言的手好大呀,手指也好长好长,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把她的手包裹住?
谢妄言乌黑额发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又能完全猜中应伽若心中所想。
下一秒,掌心覆在她手背,将她的手严丝合缝地包裹,而后又缓慢地插进细白柔软的指间……
热乎乎又潮乎乎。
“你是在玩手链呢还是玩我的手。”应伽若感觉自己被他磨得声音都软了吧唧的。
谢妄言手不动了,突然开口:“应伽若,如果被你爸妈发现你大半夜躺我床上,你猜会发生什么?”
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
应伽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语调:“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我们会一起被浸猪笼吧。”
谢妄言:“哦。”
几秒后睨她一眼,“应伽若,我们睡一起怎么就天理不容了。”
相扣的指尖也微微用力。
窗外的猫突然叫了一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黏腻而绵长。
应伽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凌晨一点。
她还是没有困意。
这段时间作息其实已经被谢妄言纠正过来,没想到回自己家反而失眠到现在。
“不知道我爸爸妈妈在干嘛,有没有睡着。”应伽若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把谢妄言的枕头捞回来,抱在怀里,下巴嗑在上面。
离婚五年的夫妻睡在一间屋子里,好怕他们打架。
谢妄言漫不经心:“在干大人该干的事儿。”
应伽若:“……”
“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谈心。”
谢妄言:“我很认真。”
应伽若:“你觉得他们两个会复婚吗?”
“这几年妈妈一直没有找男朋友,爸爸也没有找女朋友。”
她想到什么似的,偏过身体,看着谢妄言说,“而且你上次不也听到他们在聊二胎计划。”
谢妄言:“骗你的,没聊二胎。”
应伽若:“你……”
紧接着,她听到谢妄言用很淡又很笃定的声音说:“不会。”
叶容和应槐璋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上都是非常强势的,所以即便是为了争一口气,他们都不会轻易复婚,复婚意味着曾经离婚是错误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会为彼此退步。
但凡有一个退步的,当初婚就不会离了。
应伽若一下子不说话了。
好吧。
其实她也觉得不会,但还是有点低落。
谢妄言话锋一转:“你想几岁结婚?”
应伽若不知道话题到底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的,她有点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几岁结婚?
应伽若从没想过这件事。
谢妄言:“你现在想想。”
应伽若托腮:她以后肯定是当像妈妈一样厉害的律师,所以她如果结婚了,会不会也和爸爸妈妈这样,有了宝宝又离婚,好麻烦啊。
根据妈妈的前车之鉴和经验教训,应伽若最终得出结论:“我是不婚主义。”
谢妄言:“?”
应伽若坐直了身子:“对于我们这种维护公平和正义的女律师而言,家庭就是拖累,妈妈就是因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才没有时间去交新男朋友的。”
“所以我以后只谈恋爱,不结婚!”她越说越觉得靠谱。
谢妄言神色越来越凉,突然起身下床,从她怀里抽出自己的枕头。
应伽若:“你干嘛?”
谢妄言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嗖嗖地说:“就你这样还当律师。”
“净想白嫖,律师需要具备的责任感一点没有。”
应伽若恍惚:谢妄言这么正义的吗?
见他要走,应伽若恍惚又迷惑:“怎么谈着谈着心,还走了?”
谢妄言冷笑:因为把心谈崩了。
“因为外面的猫叫的闹心。”
猫又叫了一声。
很甜很软。
房门重新关上,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应伽若躺回床上,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谢妄言身上的温度和气息,熟悉感涌来,连带着外面嗲嗲的猫叫声都成了催她入睡的神丹妙药。
她一夜无梦。
她爹一夜噩梦。
翌日一早,应槐璋上楼准备叫宝贝女儿吃饭。
奶白色的拱形公主房门打开。
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见到他后,还礼貌地打招呼:“应叔,早上好。”
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应槐璋慢动作回放一样对上谢妄言的脸。
那双和应伽若如出一辙的狐狸眼像是跟冰块一样冻结。
他觉得有点窒息。
“你们昨晚……睡一块?”
话音未落。
隔壁客房门打开,“嗨,爸爸,早上好!”
是应伽若活力满满的声音。
一下子把应槐璋抢救回来。
谢妄言一脸正人君子:“应叔,我们还是高中生呢。”
“怎么可能睡一块。”
明明他这话也没毛病,但应槐璋怀疑谢妄言的意思是:不是高中生就能睡一块了。
应伽若总算听明白了,解释道:“我这边昨晚猫叫声特别大,就和谢妄言换房间睡了。”
应槐璋打量了谢妄言几秒,才对应伽若说:“爸爸给你修一下隔音。”
下楼的时候,应槐璋走在前面,应伽若和谢妄言并排走后面。
应伽若拽着谢妄言落后几步,悄悄勾了一下他的尾指,小声说:“你怎么把朋友圈删了?”
谢妄言声音无波无澜:“因为不想被白嫖。”
应伽若:“谁嫖你了?”
谢妄言贞洁烈男般抽出自己的手指:“别摸我。”
前面的应槐璋蓦地扭头。
……
早餐时间。
应伽若习惯性地指使:“谢妄言,我要吃虾饺。”
虾饺在他面前。
谢妄言很冷酷:“自己夹。”
楚灵鸳也来蹭早餐,听到这话,没好气道:“阿言,对女孩子要绅士,不然以后娶不到老婆。”
谢妄言面无表情:“本来就娶不到。”
楚灵鸳和应伽若对视一眼:今天怎么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吃枪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