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又像小鸵鸟一样埋回去。
过了会儿,她又悄悄抬起一点脑袋,依旧撞进谢妄言的眼睛里。
周围的喧闹嘈杂与他们无关。
谢妄言平日里英挺而锋锐的面容,此时压在手臂上,比满天山色更明净,朝着她笑的时候,比层层叠叠的凤凰花更招摇。
应伽若想了很久,都想不出形容词。
就像是每一天他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应伽若轻轻吐息,忽而眼睛一亮,她知道了——
谢妄言像她的氧气!
谢妄言被应伽若眸底的神采取悦,虽然不知道具体想什么,但她瞳孔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说明令她露出这样神采的人,是他。
七天没有牵手,已经算给她很严重的惩罚了。
应伽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谢妄言越来越大胆!
之前偷偷在桌子底下牵她手,现在直接在桌子上面!
谢妄言把玩着她的指尖,突然开口:“应伽若,我这几天在生气。”
应伽若指尖微顿,不明所以地问:“你到底在气什么?”
谢妄言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气你是个小傻子。”
应伽若小声冷哼:“竟敢仗着自己是年级第一,就对年级第六的同学进行这种歧视,小心我向老师举报你思想品德存在严重问题。”
她没忘记补充,“还有,我一点都不傻!”
“老师都夸我是明瑞百年难见一次的超级天才学生!”
汇聚了全市乃至省几乎所有顶尖学生的明瑞高中,她在百日内打败了足足95位。
谢妄言静默几秒,用带着笑意的嗓音说:“行,年级第六,超级天才,你让我咬一口,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到底什么事儿惹你了,还咬一口就过去了,我还生气呢,你怎么不让我咬一口?”应伽若听出话里的陷阱,表示不上他的当。
谢妄言思量过后,勉为其难地退步:“这样吧,我咬你一口,你再咬我一口,我们就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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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夏威夷:这就很公平了。
Some birds aren't meant to be caged.Their feathers are just too bright.
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出自《肖申克的救赎》
第29章 葡萄熟透时
炽烈的光线顺着天台一排排盛开的蓝花楹倾泄而下,蝉鸣与鸟叫在午后时分响得人耳膜鼓噪。
隔壁几个班下午第一二节 课拍毕业照,所以此时楼下操场和湖边也逐渐热闹起来,大家想私下拍一些照片作为留念。
高中快要结束了。
“真的要咬吗?”应伽若齿尖掠过谢妄言腕骨薄薄的肌肤时,仿佛感受到了他鼓动的脉搏,舌尖无意间抵着那颗小红痣,她倏然停顿。
仰头望着倚靠在栏杆前的瘦长高挑的身影,不太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他们课都不上了,来天台“约咬”的。
谢妄言头发被吹的凌乱。
微微低头看向双手捧着他手腕的应伽若,眉骨陷于阴影中,挡住了他的眼神,语调清浅淡然:“你怂了。”
“那我们回去。”
“谁怂了。”
“咬就咬。”
“又不是没咬过。”应伽若咕哝着。
其实她刚才在锁骨和腕骨之间犹豫了一下。
谢妄言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领带也松散着露出明晰的锁骨,像一根打开的猫条,等哪只闻到香味儿的幸运猫猫赶过来一口一口慢慢舔掉。
是很寻常的高中男生夏季穿搭,偏偏应伽若想到了他发的那张朋友圈自拍,忍不住抿了抿有点干燥的唇瓣。
她目光才从锁骨移开,选择了他的手腕。
青梅竹马关系,咬锁骨有点怪怪的。
让应伽若不自觉想起漫画里的前戏……
不行不行,不能瞎想。
总之,咬手腕就正常多了。
“好痒。”
谢妄言懒懒地说:“应伽若,你这是在舔我,还是咬我?”
一听这话。
应伽若顷刻间用力咬下去。
让他痒!!!
应伽若放下谢妄言的手腕,再次抬眸,无意识地抿了抿唇:“我咬完了。”
谢妄言视线落在应伽若唇瓣上。
明明她才是咬人的那个,此时唇却红的像是被蹂躏了许久。
应伽若把自己手腕伸过去给谢妄言:“该你了。”
谢妄言目光下移,慢腾腾地握住她的手腕。
男生硬朗修长的手与女生纤细柔软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他微微低头,好似亲吻她的手腕一样。
应伽若甚至能感受到谢妄言微热的气息贴到自己肌肤上。
原本细微的风忽而变大,蓝花楹被吹的呼呼作响,花瓣飞舞,一朵紫色的小花落在谢妄言头发上。
谢妄言突然松手,掀起浓睫,低笑着说:“谁说我也要咬你手腕的。”
话落,转身往外走。
应伽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突然良心发现了不咬回来了吗?”
她追了上去问。
谢妄言手臂懒散地搭在应伽若的后颈,一起下楼梯:“良心没发现。”
“没想好咬哪儿,先欠着。”
“唔,那我们这样算和好了吗?”应伽若很在乎这一点。
谢妄言不答反问,循着她的指尖轻碰:“要牵手吗?”
阴凉凉的楼梯拐角。
他们短暂而亲密的牵手。
久违的十指相扣。
紧贴的手心比盛夏烈日温度还高。
脉搏跳动比窗外的蝉鸣鸟叫更躁。
应伽若:“你以后不能再随便生我的气。”
谢妄言:“好。”
最后几阶楼梯。
应伽若望着外面好几个拿着相机的高三学生,站在玉兰花树下,穿着校服各种角度的拍照。
想起以前幼儿园毕业的时候,她抱着谢妄言哭到他衣服都湿透了,因为以后都喝不到只有学校才能定制到的葡萄酸奶;小学毕业的时候,她稍微克制了一点,只是让谢妄言陪她坐在学校操场的秋千上待到半夜,差点把两家父母吓死,因为再也荡不到这个蘑菇形状的秋千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处于叛逆期的她,去染了一头银白发色。
此时临近高中毕业,应伽若觉得自己稳重许多。
只是静静地感慨了句:“谢妄言,我们快要毕业了。”
谢妄言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
应伽若偏头看他:“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毕业了耶。
他们高中时代要结束了!
谢妄言还真有。
他和颜悦色地对应伽若说:“以后当个有责任感的律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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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四节课的时候,他们从看风景的人,也变成一道风景。
有六七个班级在这个时间段同时拍摄毕业照,校园安静片刻后,再次热闹起来,穿着校服的同学们穿梭在各处,透着少年人鲜活意气。
高三(7)班毕业照被安排在玉兰花树下。
谢妄言手指又长又直,腕骨处那颗小红痣很淡,莫名带点欲,此时红痣边缘多了一圈咬痕,便格外显眼。
按理说一般人并不会去盯着别人手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