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除了昨晚熬了个夜以至于眼睛有点红,其实她高考结束后,连睡两天,整个人精神都饱满了。
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嫩的滴水,狐狸眼明媚张扬。
她长得这么美,想的美一点怎么了?
谢妄言还天天说她审美一般,他自己审美更差。
应伽若慢吞吞地把热水换成凉水洗脸,才降下温来。
洗漱完毕后,她看着身上的睡裙迟疑几秒。
由于是夏天,应伽若又处于成长燥热期,很怕热,最近睡觉穿得睡裙越来越轻薄,吊带设计,松松地挂在细窄的肩膀上。
就很明显。
应伽若看着关掉的浴室门,不知道谢妄言走没走。
如果是高考之前的话,谢妄言肯定自觉出门,但高考之后,他没这个自觉的。
毕竟再自觉下去。
应伽若得把他当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坐在窗外黑色懒人沙发里男生,薄唇扯起冷淡的弧度。
他身型高大,显得侵略性很强,手里却把玩着一只软绵绵的企鹅玩偶,还在捏它肚子。
应伽若裹着被子出门时,就看到这样的反差画面。
“谢妄言。”
她光脚踩在地毯上,过了会儿,才喊道。
“嗯?”谢妄言掀睫。
应伽若走到衣柜旁边:“我要换衣服。”
她有衣帽间,只是上学时间紧急,喜欢把常穿的衣服包括内衣袜子等小物件放到离起居室近的柜子里。
谢妄言恰好就坐在附近,言简意赅:“你换。”
应伽若等了几秒:“那你倒是把眼睛闭上啊。”
“不闭,我们兄妹之间没有秘密。”谢妄言又捏了一下胖嘟嘟的肚子,拖长的语调懒懒的。
“谁跟你……”
兄妹。
应伽若话语一顿。
忽然想起,高考结束了,他们真正的关系全校还不知道。
啊这……
她心里有点发虚,但只是虚了两秒,大脑飞速转动:“亲兄妹也得有边界感!”
谢妄言把企鹅玩偶放到窗台旁摆好,调整成仰望天空的姿势:“可我们又不是亲兄妹。”
应伽若脑瓜子转晕了:“……”
对,他们确实不是亲兄妹。
不是亲兄妹就能互看换衣服了吗?
谢妄言在她晕乎乎的表情下,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这才打开她的衣柜,冷白修长的指尖挑起一个淡蓝色的法式丝缎款:“穿这件?”
“你还给我!”应伽若一把拽过来,“要么闭上眼睛,要么出去!”
“应伽若,你好磨蹭。”谢妄言懒洋洋地重新躺回懒人沙发,抬起手臂,用手背挡住眼睛,“这样可以吗,大小姐。”
应伽若把他抽出来这件重新塞回去后,自己开始重新选。
瞥他一眼:“你不要说话,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行。”
“也不能偷看,”
“哦。”
“应伽若。”
“干嘛?”应伽若纠结死了,她也觉得谢妄言随便抽出来这件淡蓝色的最好看。
“我从不偷看,我正大光明的看。”
“知道了知道了。”应伽若随口敷衍,指尖触碰到刚塞回去的布料,顿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这件。
然后她又选了条同色系的小裙子,跑到浴室,“你可以睁眼了。”
隔着玻璃门,应伽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刚才为什么选那件?”
谢妄言倦塌塌地回:“哦,今天我幸运色是蓝色。”
应伽若穿衣服的动作一僵。
看到自己内外全都是他的幸运色,陷入诡异的沉默。
“你闲着没事查什么幸运色。”
应伽若出门的时候,没能忍住咕哝道。
谢妄言侧眸看她一眼:“猜对了,我就是闲着没事。”
前两天应伽若都没赶上早餐,今天终于赶上了。
而且人很齐。
就连谢叔叔也在。
听到他们下楼的声音,四位长辈齐齐望过去。
应家的楼梯并不算狭窄,但毕竟是有点年头的复古小别墅,两个人并排下楼其实也不宽敞。
尤其是谢妄言个高腿长,看似清清瘦瘦的,实则和普通人一比,就能感觉到逆天的体型优势。
占去了一多半的空间。
但他们从小习惯这样并排走,除非应伽若发脾气或者不高兴了,才会走在前面不等谢妄言。
楚灵鸳感叹:“这俩小孩感情打小就好。”
高考都结束了,还形影不离的。
要不是她提醒阿言补习结束该搬回家去了,儿子搞不好还要在应家打扰呢。
叶容也笑道:“你还记得伽伽和阿言抓周仪式上,他们俩抓的是什么吗?”
谢妄言是元旦这天出生,而应伽若是春节第二天,大年初一出生,相隔两个月,所以楚灵鸳当时提议可以一起抓周,看他们能抓到什么。
到时候合影留念。
更有意义!
确实有意义……
楚灵鸳也想起来了,她眉开眼笑:“互相抓手,我们要把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们还抱的严严实实,撕都撕不开。”
“难怪跟亲兄妹似的。”
谢妄言恰好听到这话,看了他妈一眼,微微皱眉。
楚灵鸳以为现在青春期小孩不喜欢被大家调侃,转移了话题。
谢妄言随手给应伽若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在她对面落座。
应伽若落座后发现……
长方形的桌子。
楚姨和谢叔坐对面,爸爸妈妈坐对面,她和谢妄言坐对面。
一家人早餐边吃边聊很和谐。
直到谢从懔率先用完早餐,用那双自始至终冷漠又平静的眼神,看向谢妄言和应伽若,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上大学之前,你们俩先订个婚。”
免得闹出人命。!!!!!
谢从懔这神来一句,让在座的其他五个人齐刷刷看向他。
神情各异。
叶容和楚灵鸳震惊过后是不明所以。
应槐璋震惊过后是后悔!
很后悔。
早知道不该让谢妄言和他亲爹进行什么父子之间的谈话。
差点忘了他亲爹什么脾性。
这他妈都谈订婚去了。
怎么没通知他们女方家长?
应伽若先是紧张的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站起身:“谢、谢叔叔……”
谢从懔:“不谢。”
“不是!我不是要谢谢您,啊那什么,对,我和谢妄言不是那种订婚的关系!”
应伽若被谢从懔的话搞蒙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应槐璋听到女儿的话,瞬间有底气了:“谢从懔你瞎说什么鬼东西!”
“谁说要把闺女嫁到你们家了!”
谢从懔终于明了,继而一言难尽地扫了眼自家儿子。
真是没用。
谢妄言接收到自家亲爹的信号,云淡风轻地回以眼神:没您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