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伽若迟钝地反应过来:对哦。
她不喜欢拎东西,平时只要谢妄言在,她都是两手空空。
不过……
应伽若抱紧怀里的芭蕾舞裙,真诚地说:“今天不劳驾您了。”
谢妄言垂下眼皮睨着她:“原因。”
少年那双琥珀色眼瞳有种能洞察一切的透彻凛冽,从小到大,应伽若在他面前,都像是穿着透明衣。
应伽若表情飘忽不定,无论编什么谎话都会被他立刻拆穿。
于是,她不编了,干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这个纸袋已经长在我身上了!”
谢妄言视线在她怀里游走,最后停留在她泛着不自然绯色的耳尖尖上。
几秒后,他薄唇牵起微妙弧度,懒散地拉长了语调:“行。”
笑什么笑。
应伽若腹诽着往前快跑两步,试图让自己远离谢妄言的磁场范围之内,免得这人磁性越强,吸引力越强。
唔,说起磁场这个考点,如果物理考试,她能这么灵活运用知识就好了。
谢妄言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免得大小姐再次“应激”。
舞蹈教室离伽蓝巷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
巷口很火的网红甜品店今天难得没两个人排队,应伽若路过时,看一眼,又看一眼,脚步也跟着越来越慢。
她最爱这家的葡萄奶冻。
谢妄言率先停下:“想吃就买。”
应伽若想到称上多出来的两斤肉肉,摇头拒绝来自谢春药的诱惑:“不吃不吃,我要减肥!”
紧接着想起上午谢妄言发表的“减肥宣言”,她用空出来的手指拽他衣摆,仰头提议:“对了,你不是说你胖了吗,刚好我也胖了,要不然从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减肥!”
“互相监督!”
就比如这个时候,她想去吃甜品,谢妄言应该死死地按住她。
目前事实是谢妄言一边去排队,一边轻描淡写地回:“谢邀,我已经瘦下来了。”
应伽若震惊:“你怎么瘦的?”
这才几个小时就瘦身成功?难道谢妄言在这方面也是天赋型?
应伽若像个小尾巴坠在他身后:“你教教我嘛。”
谢妄言闻言沉吟片刻,给出他“瘦身”成功的秘籍:“心静自然瘦。”
“什么意思?”
恰好排到他们了,应伽若没来得及理解这五字功法的真谛,拽着谢妄言衣摆的手连忙晃了晃,“我真不吃,我们赶紧离开这个热量膨胀的罪恶之地。”
“好,你不吃。”谢妄言熟稔地附和。
下一秒,他长腿往前一步,站在橱窗口,侧眸云淡风轻地问她,“葡萄奶冻还是新品芒果椰奶冻?”
应伽若条件反射:“葡萄!”
谢妄言付款并点评:“你挺专情。”
五分钟后。
应伽若看看自己手里的葡萄奶冻,又看看谢妄言手里的新品芒果椰奶冻,极其善变地说:“我要吃芒果味的,我们交换。”
“不换。”
“给我!”
“不给。”谢妄言举起手里的甜品盒,漫不经心地和她进行了一番抢夺。
最终谢妄言以将近190cm的身高输给了170cm的应伽若。
应伽若开心欢呼:“耶,我又赢了!”
谢妄言换到马路外侧,为忙着拆甜品盒的应伽若挡住来往的行人和在巷口大小孩们横冲直撞的自行车。
继而,他懒散地说:“嗯,我输了。”
应伽若歪头,目光从甜品挪到谢妄言的身上。
大概只是出巷子接她,他好像还穿着早晨那件黑T,衬得本就冷调皮肤越发的白,神情和平日里的一样淡薄。
就在这时,模糊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炽亮的光映出少年满是锋芒的眉眼。放在任何人眼里,都不会觉得他是那种轻易认输的性格,而是天生的锐气高傲。
她倏然愣了下,想起谢妄言作为新生代表,在高一入学演讲时说过的一句话——
“没有天生的胜者或败者,只有选择成为胜者或败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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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沿着小巷倾斜,藏在路边各种珍稀树木里一排排难掩曾经辉煌的小别墅也逐渐被暮色笼罩,少年们悠长的影子与他们没什么营养仍乐此不疲的说话声交汇。
“你之前说的心静自然瘦是怎么个事儿?”
“哦,就是芒果椰奶冻会在你嘴里念静心咒,吃完就瘦了。”
“你看我是傻子吗?”
“嗯,你是。”
“谢妄言!”
“不在。”
第6章 放心,我手洗的。
楚灵鸳执行力强,趁着他们两个下午都不在,已经把谢妄言的房间和客房全都收拾好了,就差应伽若入住。
刚到家门口,应伽若便被早就等候多时的楚灵鸳逮个正着。
楚灵鸳随手夺过应伽若手里的袋子丢给谢妄言:“阿言,拿回去让阿姨给伽伽洗干净。”
紧接着推着她的肩膀往应家方向走,“你拿点必需品就行,收拾完咱们再回家吃晚餐。”
应伽若猝不及防,她一路防着谢妄言,就是没防谢妄言他妈!
应伽若艰难转头,差点破音:“谢妄言!我裙子要手洗的,你千万别给阿姨!”
都是过来人,万一被阿姨看出来怎么办?!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将散出纸袋边缘的裙摆收拢回去,并给予十分可靠的两个字:“知道。”
应伽若心慌慌的跟着楚灵鸳进自家门,但又怕自己表现的太在意,不打自招。
不过谢妄言平时挺可靠的,既然答应她不给阿姨洗,肯定不会给。
应伽若自己安慰自己。
当晚。
应伽若推着行李箱站在谢家大门口,不经意地一抬眼,看到了二楼阳台悬挂着的舞蹈裙。
月光给飘荡的裙摆倾洒下一片莹白,随风荡出忽明忽暗的涟漪,有种梦境般的浪漫。
应伽若好希望是一场噩梦。
但不是。
她表情僵硬地看向倚在门边,存在感极强的男生:“……”
对此,谢妄言双手环臂,气定神闲地说:“放心,我手洗的。”
嘎嘣。
是她心死掉的声音。
应伽若如同幽魂般吃完晚餐,情绪看似稳定地和楚姨说晚安、一直到回谢妄言的房间。
哦,现在是她的了。
空无一人的卧室内,应伽若明艳脸蛋上的平静表情终于崩塌,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转圈圈到处找花。
可惜谢妄言房间里别说花,连一盆绿植都没有!
应伽若只好在内心深处狂扯赛博花瓣——
他发现了、他没发现、他发现了、他没发现!!!
他发现了……
啊呜呜呜呜!
到底发现没发现?
…
谢妄言房间原本黑灰拼色的床单已经换成少女感十足的雾粉色。
应伽若洗完澡,躺在床中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冒出月光下摇曳的裙子,这就算了,还莫名联想到谢妄言给她手洗裙子的画面。
这人洁癖,一定会洗很多遍。
又眼力过人。
双人床上,越想越尴尬的应伽若用力踹了下盖在身上薄被!
不要再乱想了!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翻了个身,脸颊贴在柔软的枕头上,极淡的雪山薄荷冷香缓慢而霸道占据了呼吸。
下一秒,应伽若细眉蹙起,又烦躁又困惑地想:明明楚姨说已经把床品全部换掉,她怎么还能嗅到谢妄言身上的味道。
这人怎么无处不在的,跟黏在她脑子里一样。
他累不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