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晏喉头有微微的紧缩感。
他能感觉到这种情绪慢慢涌上来,化成一把无形的锁锁在他心脏上,比起他之前所体会过的,现在这样的感觉让他更加难以控制。
就像他之前说好的频次那样。
原本钟晏就耐心地跟她说过,太贪了不好,一周保持三四次这样或许是合理的,但自从他们开始谈恋爱以来,尽欢对他的依赖程度简直无限上升,除了不方便的时候,频次可以称得上变成了每天。
还不止是一天一次。
钟晏从来只认为自己对这方面不感兴趣,换句话来说,他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想做什么,或者不想做什么,他都可以控制自己。
但这样的控制力已经一次又一次处于下风。
不然也不会「每天」。
她总是想要,像小孩子总想要玩具一样。
钟晏压着声音,他语气里夹着股训诫的冷意,注视着她说:“水那么多……明天早上又自己起来换床单?”
难怪今天去商场又多买了两套四件套,才发现她对布置家里这件事很有兴趣,这半年以来,她陆陆续续买了不少东西,包括床上用品也是,逛街看到舒服的,好看的,总之都要带回来。
所幸家里够大。
有地方给她装。
尽欢一听他这样的语气就紧张了,像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尽管这件事不是她能控制的,但确实是做了不好的事,早上心虚才自己起来换床单。
怎么会洇出来那么大一块,是因为在喷吧。
尽欢舔了下有点干的嘴角,可能是因为失水过多她今天一直在喝水,起床喝了两杯,逛街的时候也喝,下午喝下午茶,也喝了两杯咖啡。
感觉整个胃里都被自己灌的是水了,但还是渴,还是干。
嘴唇更是干涩得厉害。
尽欢手无意识抓紧被子,她看到钟晏冷淡质问的眼神,呼吸都近乎停住,鼓起勇气小声解释:“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的控制力远不如钟晏,她在这方面简直弱得不能再弱,身体素质弱精力意志力也弱,而且还有就是——
“您很厉害。”
daddy真的好厉害。
如果不是他自控力太好,简直能够轻松一整晚……都不成问题。
钟晏把手里的书合上,然后放回到床头,他看书的时候习惯只开一盏床头灯——床头灯也是尽欢买的,她说原本那个灯光太暗,容易伤眼睛,而且总觉得和整个房间的风格不搭。
她询问过钟晏的意见后,就把灯给换了。
偏复古的八角灯,看起来更有情调,光线从八角边缘照射过来,浓烈情绪的氛围感。
尽欢目光又无意识扫过那本书。
她看到书上几个大字,心里于是在想:原来这真的是心理方面的书。
钟晏低垂着眼皮,微皱的眉头中夹杂着一些细微的难耐,他少有的在床上有这样的严厉,反而显得很性感:“只是检查吗?”
只是被检查也会兴奋成那样,光是注视着,他已经满手都是。
尽欢睁着眼睛,有点无辜可怜,被他问得更紧张,还是点头应道:“嗯。”
是被检查,被他检查而已。
就像第一次见面他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当时尽欢就有种害怕又无法挪开的感觉,她喜欢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钟晏紧着眉心,还是妥协。
“自己过来。”他低声道。
床头的那本书还静静躺在那里,是钟晏在朋友那里拿的,上面有提到关于一些心理问题,某个心理癖好被称作厄勒克特拉情结,来源自古希腊神话,是讲述厄勒克特拉公主为父报仇,从而犯下有悖人伦的罪孽的故事。
很简单的故事却耐人深思。
关于这个情结,还有另外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
钟晏今天晚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来源于他很关心他妻子的心情,在情绪和心理这方面,即使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也希望可以为她妥善完全的解决。
钟晏把她的问题放到了他优先关注的一个高度。
了解她的问题,关注她的问题。
并尽量为她解决。
真的就像父亲关心孩子的成长心理那样,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她的想法。
钟晏拧着眉头在想这些问题,导致他周身气息被压得很低,目光由沉稳发展到近乎冷冽,直到有液体慢慢流到了他手心里。
香味很甜,慢慢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花盛开那样,现在正好是春天,春天的花很多,勤劳的蜜蜂也会采取各种花蜜。
钟晏脸色很沉,他目光盯着没动,低声告诫她:“尽欢,下次再这样,真的要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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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新会不稳定。
第36章 第 36 章 你高兴就好。
尽欢被吓到。
她看着他, 慢慢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说吓唬她的话,于是又重新躺到他怀里。
“您怎么这样?”尽欢小声呢喃。
钟晏顿了下,手掌还是落在她后背上, 掌心覆在她肩膀。
尽欢也就乖了这一下, 她复而抬头,好奇地冲他眨眨眼, 问:“要怎么挨打?”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打她。
爸妈不会打她,姑姑和姑父更不会, 对于钟晏说的「挨打」, 尽欢疑问中还有点期待, 她当然知道,钟晏不能是真的揍她。
钟晏按下她好奇的脑袋, 手掌落在她后腰往下靠近臀部的位置, 很轻地揉了下。
他没说话。
尽欢眼里从好奇变为惊讶,然后她抿着唇埋进钟晏怀里。
酥麻感跟着他掌心的力度一起传来, 细肉也忍不住紧缩了两下。
她主动说起今天姑姑和她说的那些话, 她回来之后就在想,作为女儿, 他生日去吃饭应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
比起去的理由,不去的理由应该更充分。
这么多年,她一直和姑姑生活在一起, 和父亲还有他的新家庭并没有多少接触,贸然出现会让她成为一个很突兀的存在,她不想让自己陷入那样尴尬的境地中。
他想来找她甚至都不直接跟她说,还要拜托姑姑转告,说明他拉不下这个脸, 也没有那么真心想找她。
并且她甚至觉得自己喊不出那一句“爸爸”。
她早就不认为他是她的爸爸了。
因此综上所述,尽欢把一切原因梳理清楚,她认真且笃定地说:“我决定,让他滚蛋。”
“滚蛋”两个字都说得那么温柔,攥起自己没什么威胁力的拳头就好像能推翻这个宇宙一样有气势,钟晏垂眼,看到怀里人再坚定不过的眼神,他笑了声,这也赞同道:“你高兴就好。”
尽欢突然抬头,目光锁住他眼睛,忍不住笑道:“什么都是我高兴都好吗?”
钟晏应道:“嗯。”
尽欢在心里想,她很高兴,当然很高兴。
有钟晏在,现在就特别特别高兴。
.
早上出门前,尽欢拿了新买的领带让钟晏试。
尽欢拿着那条浅银色的领带,和钟晏今天黑色的西装很搭,她乖巧看着他,问:“我昨天晚上看了视频在学,您能让我试一试吗?”
尽欢很好奇这个。
像小学成为少先队员的时候,她要学习戴红领巾,她昨晚认真研究之后发现,戴领带的方式和红领巾是差不多的,基本上就是那样的步骤。
她应该可以学会。
钟晏当然答应。
他站在原地,看她拿着领带站到他面前,钟晏关心地问:“能够到吗?”
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让她系得太吃力。
尽欢稍微踮了踮脚,然后点头。
够到应该能够够到,就是手要努力伸过去,然后……还得再靠近他一点点。
尽欢很认真盯着手里的领带,在回想视频里教学的手法,她想得认真,手里动作也认真,钟晏看她每一步都谨慎又小心,睫毛阴影打在眼睑上,一点点青色,眉眼温柔得像浸在了春水里。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系领带。
是他的妻子。
钟晏在这样一个清晨也开始享受这种感觉,他于是忍不住低头一直看她,而尽欢终于在回想里艰难完成所有步骤,她最后轻轻拍了拍领结的部分,柔声道:“好了。”
“我系得还可以吗?”尽欢问。
钟晏并没有很注意她手法怎么样,成果又怎么样,只知道她肯定偷偷学了很久,对这样认真的行为他一直持鼓励态度——很好,很棒,他很喜欢。
听得尽欢嘴角笑起来都止不住。
她突然变得很有信心,在想下次要学其他的手法,其他更加复杂一点的,像温莎结啊双环结之类的,这些都有各自不同的适用场合,她下次可以多尝试一下。
她是个完全需要鼓励式教育的人。
钟晏很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包容孩子一样,缓声道:“真的好棒……我们尽欢,那以后我的领带就都麻烦你了。”
声音温柔得尽欢快要溺进去。
她使劲点头:“嗯,可以!”
再说了,麻烦什么麻烦,她喜欢给钟先生做这些细节上的小事,一点都不麻烦!
钟晏出门后,尽欢积极地跑到阳台上去浇花,今天她休息,不去学校,在家里准备收拾一下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