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得难受。」
尽欢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他的消息。
「试过用手了,不太行。」
尽欢额角狠狠一跳,她再不明白就真的是笨了,想到一些很烫的画面,她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拧开就猛灌。
谭希正好进来,看她脸红得不一般,关心地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尽欢红着脸,结巴否认。
钟晏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柔软的裤子已经很难再有一个体面的模样,他也没办法再去管,点开手机,看到尽欢最后发来的一条消息。
「您等我!」
第38章 第 38 章 自己趴一下。
归心似箭这件事。
下午的高铁, 抵达已经是七点多,尽欢跟着大家一起坐车回到学校,谭老师问尽欢今晚是在学校睡还是回家, 毕竟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有人来接我。”尽欢一点也没有舟车劳顿的疲惫, 她反倒很兴奋,挎着包是跑出去的, 蹭蹭下台阶,衣服上的飘带就在她身后飞舞起来。
尽欢还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心情。
就是很期待和一个人见面,就像在心脏里装了一罐橘子汽水, 随着奔跑的脚步汽水一起震荡, 只要一拧开盖子, 冒着泡泡的水就会咕咚咕咚溢出来。
见到钟晏就是这个盖子的开关。
钟晏也很想见到她吧。
一想到这里,这种期待的心情似乎就变得加倍, 双倍汽水更是重量级, 整个心脏都快被冲击炸掉了。
钟晏刚从公司过来,他亲自开车来接她, 尽欢上车, 坐到座位上,这时候她才气喘吁吁, 胸口起伏明显,旁边钟晏递了瓶水过来,拍拍她背, 无奈道:“怎么跑那么快?”
他远远看到她,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
“高兴啊。”尽欢喝了口水,看向钟晏,“要见到您了就很高兴。”
可能因为他说没有睡好,尽欢觉得他眼睛很疲惫, 眼下显出来一点青色,不像以前那样有精神,这让尽欢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钟晏“嗯”了声,他态度平淡,有片刻让尽欢怀疑之前那句消息不是他发的,不过这样的一丝疑惑马上被她抛到脑后,开始跟钟晏分享她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她在说,钟晏俯身过来,拉过安全带帮她系上。
她头发从他耳边扫过,发尾变成一条毛绒绒的小尾巴,尽欢毫无所闻,她顿了下,转过头继续说。
钟晏边听着,车已经开出去。
听尽欢说话,钟晏总是很纵容。
她说很多话时那股鲜活的生命力就在不停地往外迸发,像从新鲜泥土地里长出的嫩芽,青葱又鲜活。
车开到十字路口,正好变成红灯,才停下来,尽欢说话也戛然而止。
钟晏转头看她:“不说了?”
尽欢迟钝地应了声,想起一直是她在说,钟晏都没说话,她担心地问:“我是不是太吵了?”
钟晏嘴角一丝淡淡的笑:“这么可爱……哪里吵?”
突如其来又被夸,尽欢双手握了握,到嘴边的话停住,突然都不知道刚刚说到哪里了。
钟晏总能这样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把她弄得心神不宁,打个措手不及。
他看起来明明就很会谈恋爱——很会调情。
也可能这是聪明人的天赋,根本不用多费力气,信手拈来。
钟晏当然是这么认为。
觉得可爱的人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那里,就会有那种看见她就可爱的心情,头发丝很好,眼神很好,她的一切都很好。
她能像这样在身边说话,也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变成绿灯,车又继续启动,尽欢双手放在腿上,她叹口气,说这次真的学到好多,出去了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晚上吃过晚饭没有?”快到家时,钟晏问尽欢。
“我在车上跟大家一起吃了汉堡。”谭老师给大家点的,尽欢本来不想吃,她想留着肚子和钟晏一起吃晚饭,但架不住汉堡太香,她忍不住吃了一个,还吃了薯条和鸡翅。
“吃饱了吗?”
“吃饱了。”
尽欢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不仅吃了还灌了不少水,里面满满当当。
钟晏:“吃饱了就好。”
尽欢还在琢磨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吃饱了就好”,她不吃饱的话会怎么样?难道是今天家里没吃的吗?
这个问题在进门的一瞬间尽欢得到了答案。
从车库上来,才到楼梯边,尽欢低头才换了鞋,要说的话到嘴边,起身时就被一个吻堵了回去,有点急,还有点重,尽欢呜咽两声,被他抱进怀里,感受到他双臂肌肉,似乎比几天前更有力量了。
他原本冷淡的气息在这个吻继续时变得烫烫的。
到处都烫烫的。
钟晏手掌托在她脸上,停下时他额头贴在她额头,缓了几秒后,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又吻。
“要是有点久的话可以吗?”这位寡了几天的老男人就这样低声征求妻子的意见,他用手掌心慢慢揉着她的脸,安抚的,温柔的,让人没法拒绝。
尽欢眼睛一下就盈出了水,她眨了下眼睛,说不出来可以还是不可以的话,钟晏在这时候问她,本身也只是问一问。
今天阿姨放假,家里没有准备晚饭,所以问她有没有吃饱,不吃饱的话,稍微久一点就要没力气了。
做任何事都要先吃饱。
做也是。
五月已经接近夏天,南城向来入夏得快,往往是从冬天垂直入夏,到中午阳光当头时甚至还要考虑解暑的问题,这个时候咖啡都喝冰的了呢。
这样烫烫的可能和天气也有关系。
不然烫手,简直烫手。
一楼客厅换了新的地毯,淡淡浅绿色花纹,相比之前的更加柔软,哪怕膝盖直接跪在上面也并不会硌得疼,柔软绵密的毯身轻轻挨着有点痒,在上面慢慢挪就更加了。
尽欢满脑子只在想一件事。
如果毯子弄脏了的话好不好洗,钟晏买的东西肯定都很贵,一般不好下水,更加不能被水浸了。
水滴滴答答,落下去简直完蛋。
尽欢抓着钟晏的手臂,她很认真跟他说,还是回房间好,刚换的新地毯,弄脏不好,到时候又要换了。
“嗯,我带你上去。”尽欢既然说了,钟晏当然答应,他直接起身,两手托住她在怀里,在她瞬间失焦的眼神中,拍拍她后背给她缓和,接着——
就这样往楼上走。
尽欢圈着他的脖子,两只手掐得很紧,牙关紧闭到额头冒汗。
幻视她只剩下了一个脆弱的支撑点。
“祖父说,下个月开始准备婚礼。”钟晏声音低沉平稳,他贴在她耳边,“按照家里流程,可能会有点复杂,但你只需要配合就好,另外不会很劳心。”
尽欢研二下学期正是关键时候,她又无比地热爱学习,对她自己的专业简直十二分上心,按道理不应该在她这个关键时候举办婚礼。
但祖父的意思是这样,他既然已经结婚,现在很稳定,那他把家族继承权交于他,就该办婚礼昭告所有人了。
是已经顺理成章到了这个时候。
和之前说的差不多。
听见婚礼,尽欢才有点反应过来:“婚礼?”
她正被他抱着,近似于环那样,跟着他一起慢慢往楼上走,他手臂肌肉和胸肌都明显练得比之前还厉害,托起她一个人的重量轻而易举,但另外的感官显然比托举感来得更可怕强烈。
“那您会很劳心了?”尽欢先关心他,声音哆嗦得很小声,“这些都需要您去准备吗?”
“一大部分是。”钟晏缓缓道,“毕竟我之前也没结过婚,有些流程不熟悉,这点会比较麻烦。”
尽欢埋在他肩膀,被颠得晃荡失焦的眼神慢慢停在她手指上。
光秃秃的手指,什么都没有。
她又下意识看向钟晏的手指。
钟晏平时对个人着装很有要求,特别是正式场合上,他一定会一应穿戴齐整,包括各方面小细节都兼顾到,但他好像……手指上也从不会有任何配饰。
手指。
手指上的东西。
尽欢脑子里在慢慢琢磨这个,她之前也没太想过,因为对这个东西没有概念,但现在她突然就想到了。
见尽欢突然沉默,钟晏脚步停下,他转头,垂眼,看向怀里的人,哑声询问:“想什么呢?”
钟晏手背青筋凸起,手指按进她腿肉间,克制得用力。
停下来的感觉不比继续走好多少,以至于尽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她,她声音里已经有明显的哭腔,吸了吸鼻子,低头咬在他肩膀上,在他皮肤上陷下一点点齿痕。
她连咬都不用力咬。
每次她这样小心翼翼的尊敬就让人生出一种很想疼她的念头。
“在想婚礼。”尽欢呜咽着说,“我也没办过。”
话里听着还有点遗憾,知道是她这会儿已经神志不清了才说出来的话,钟晏低笑了声。
当然都没办过,办过才出事了。
他一笑,胸膛跟着震动。
“先生……更大了……”尽欢着急地捏了捏他手臂,催他道,“您先上去。”
钟晏低低拧眉,克制又温柔,他跨步继续上台阶,步子迈得更大,还在继续跟她说婚礼的事,询问她关于婚礼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愿望,毕竟像她这个年纪,总会有很多憧憬,他一方面尊重祖父的决定,另一方面也会尽可能满足她的想法。
“我想和您单独去教堂。”尽欢不知道这算不算过分,她小心翼翼说出口,“……可以吗?”
“小宝,宝宝……不要这样问。”钟晏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脑袋,他温柔告诉她,“当然可以。”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不要这样问,这让他会觉得心脏这块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