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门口,一边敲门一边求饶。
亲眼看见林书平这惨样,林香秀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她觉得林书平这就是活该,林书平总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总觉得自己比别人优秀,现在这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红姐更是冷哼一声,“他这哪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怕了。”
“笑笑,你还记得这个叔叔吗?”林香秀蹲下,指着林书平就问林笑。
林笑好奇的看着他,“我之前见过他,他真的是我爸爸?”
“不对不对,他到底是谁啊妈妈。”孩子被搞昏了头。
林香秀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林笑的脑袋,直接就说,“妈妈今天说的话你要记住,他跟你没关系,他是谁对你也不重要,你只要记得,以后看见这个人,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你都别搭理就行了。”
她要让林笑从心里就把林书平这个人剔除。
林笑二话不说同意了,“好呐妈妈,我本来就不认识他,干嘛要搭理他。”
两个女人牵着一个林笑,正站在楼梯口处看着林书平的丑样,这个时候孟兰从屋子里走出来,朝着他们招手。
“你们愣着干嘛,进来呀,我等你们好久了。”她的脸色还有点苍白,是因为前两天失血过多的缘故,不过精神看上去好了太多。
红姐也跟孟兰打了个招呼,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直接就进了孟兰的家。
孟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泡了橘子水,家里还有冰块,一会学着外面小店里给你们做个冰镇橘子水喝,只是可惜我现在不能喝冰的。”
“没事,等你生了以后想喝就喝。”红姐宽慰说。
林书平本来跪在那里求饶,一抬头看见林香秀带着林笑过来,他直接惊呆了,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
他都不知道,林香秀和孟兰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女人到底干了什么?
林书平想不明白,但是他脑子很灵活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一点。
孟兰这人心很软的,经不起劝说,现在林香秀跟孟兰的关系这么好,他求一求林香秀,让林香秀帮自己求求情,说不定还有希望。
这么想着,林书平直接爬起来去抓林香秀。
“秀秀,我们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你还管我叫哥。”林书平朝着林香秀扑过去,想抓着林香秀的手请她帮忙。
毕竟一起长大的,他总觉得自己跟林香秀应该还能说的上话。
他放下自尊,看着林香秀的眼神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帮我跟孟兰说说,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就这么过去不行吗?她一个人现在怀着孩子日子过的难,以后我回来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他一边说,一边摘下眼镜抹眼泪,这次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害怕自己这么多年在深城积累的东西全都消失,害怕在深城混不下去。
他怕到,就连有人围观自己这丑样都顾不上了。
面子在这一刻已经没用了,等他跟孟兰复婚以后,再过三四年没人记得这件事情,他还是德高望重的林老师。
林书平想的倒很好,但他没想到林香秀这么绝情,不仅不帮忙,还给了他一脚。
林香秀直接一脚踹过去,“滚!”
她懒得跟林书平废话,“我告诉过你,再跟我犯贱就耳光伺候,你要不想再挨我的耳光就离我远点。”
林书平面如死灰,“我妈养大了你,我们家对你有恩。”
还没说完,林香秀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你看,非要犯贱。”
“笑笑,我们进去,别搭理这人。”林香秀牵着林笑,让红姐把孩子先带进卧室。
等卧室的门关上,林香秀这才转身对着林书平说道:“你抛弃妻女之前可是跟我说过,以后就算再落魄都不会来求我,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吧?”
“我明白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林书平跪在我面前磕头,你妈也跪在我面前磕头,我也不会帮你,你要还有点大学生的傲气,现在就别在这纠缠,赶紧走。”
这一句话,算是把林书平最后一层自尊给扒下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羞愧的要死,心都凉了半截儿。
更让林书平绝望的是,不只是学校的人知道他的丑事,就连筒子楼的邻居们不知道为啥,也都知道了他得病的事情,这会儿还对着他开始指指点点了。
“林老师真的得病了啊?我听说得的叫什么尖锐湿疣,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毛病啊?”
“哪个正常人会知道这个病,这个叫脏病,那些嫖小姐的人才会得的。”
另一个人凑到别人耳边就说,“我看过学校里贴的照片,真的得病了了,那种病就是下面长菜花,一簇一簇的,还会流血呢。”
“要是严重了,还会糜烂。”
“呕,你别说了,再说我以后怎么吃菜花!”
其他人也都承受不住,想象一下菜花的样子,再打量一下林书平,感觉此时的林书平整个人就是一个巨大的菜花啊!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看似很小,但实际上全都清清楚楚的传遍了楼上的每一个角落,当然,也传到了林书平的耳朵里。
不仅林书平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屋子里的孟兰也听清楚了,她脸都黑了。
她都忍不住羡慕起了林香秀,秀秀命真好,早早的跟林书平断绝了关系,她呢?以后别人说起林书平的时候难免要提到她。
唉,真恶心。
孟兰脸都黑了,走出去指着林书平说,“你的东西我已经扔到大门口了,你快点给我滚!以后不许再来,不,我现在就要叫公安把你抓走。”
说着,她看向那群凑热闹的老街坊老邻居,找到其中一个自己熟悉的,“吴伯伯,能不能请你帮我去找公安过来,这人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婚都离了还缠着我,不合适啊。”
“好,我现在就去。”吴伯伯叹了口气,“小兰,你以后找人结婚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我不结婚了。”孟兰笑的格外温柔,又很坚定的说道。
吴伯伯气得瞪了林书平一眼,转身就去找公安了。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林书平心态彻底崩溃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他完了,工作没了、染了一身的脏病、房子媳妇都没了,名声毁掉了,他继续留在深城还有什么意义?让别人围着自己指指点点,像这样笑话自己吗?
林书平的骄傲完全被击碎了。
他崩溃的捂住脸,忽然怒声道:“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逼得太紧,才导致我犯错的!我是大学生,还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我有什么错?!”
孟兰惊诧的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
林香秀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红姐一个劲儿的念叨:“疯了疯了,这人半疯了。”
“我没疯!”林书平一口咬死了自己是大学生,自己什么都没做错,“都是别人的错,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逼迫我!我一点错都没有!”
“哈哈哈,既然是大学生,怎么得了脏病,怎么还被辞退啦?”
“这不是林老师吗?以前装的好像社会精英,结果下面长菜花啦?”
人都有逆反心理,本来围观的邻居们只是过来看热闹,听见林书平这么不要脸的话都怒了,全都开口笑话起来。
而他们一句又一句的,就好比一针见血,直接把林书平戳的体无完肤了。
就在林书平发疯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公安来了,林书平拔腿就跑。
他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满脑子想的都是逃离这里,他要回家,不要再被人当猴看了。
心里憋着一股气,林书平一口气跑到了深城火车站,他也不管自己的行李了,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买了回北方的火车。
钱不够,他就买最近的前往北方的那一站,然后挤了上去。
林书平走了。
离开深城的火车缓缓驶出火车站,另一边,孟兰家的氛围倒是一点没有受影响。
刚刚结束了一段婚姻,孟兰心里确实有点难过,她不是舍不得林书平,在知道林书平得了性病之后那人在她心里就已经烂了。
孟兰就是难过自己识人不清,耽误了这么多年。
好在有朋友相伴,肚子里还有个宝宝陪着她,林笑在旁边耍宝搞笑,孟兰的情绪一下子恢复了很多。
林书平跑了以后,围观的人关心了孟兰一番就散了,这会儿家属院可算是消停下来。
孟兰家里正热闹着,三个女人坐在桌子边聊天,林笑捧着冰镇橘子水,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看的津津有味。
她家里没电视,幼儿园也没有电视,一个星期都看不了几次,笑笑看的很珍惜。
客厅里,林香秀占用了餐桌包饺子,红姐在磕自己带来的瓜子,孟兰则是坐在缝纫机前面做衣服,她刚给林香秀和红姐都量了尺寸,正按照他们俩人的身材做衣服。
缝纫机咯噔咯噔的响着,红姐看着孟兰,忍不住劝说,“你这胎还没稳,就别做什么衣服了,我们又不是没衣服穿。”
“对啊,坐在那休息一下,等着吃饺子就行了。”林香秀也说。
孟兰摆摆手,聚精会神的看着缝纫机走线,细声细气的就说,“你们别劝我,我从小就喜欢做衣服,再说坐在这里踩缝纫也不费什么力气,你让我躺在家里什么都不敢,我都要疯掉了。”
“你们俩就等着穿新衣服吧,我做衣服的手艺不是吹的,以前还有人花钱请我做。”
这个心态林香秀倒是能理解,人天天躺着什么事情都不干,时间一长难免要胡思乱想,影响生活。
反而爬起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心里就清净了。
孟兰做的美滋滋,可享受了。
林香秀的饺子也做得很快,揪出来的小面团随手一按,再用擀面杖一擀,圆圆的饺子皮就好了。
她负责擀皮红姐负责包,半小时的功夫就煮出了满满六盘饺子,一个个胖嘟嘟的大饺子卧在盘子里,看得人忍不住咽口水。
孟兰吃了第一口就喊开了,“不行,这盘谁都别跟我抢,我一个人能吃一整盘!”
手擀的饺子皮跟买的就是不一样,劲道有嚼劲,咬开以后,肉馅儿的汤汁就流出来了,带着一股酸菜的酸味,把人的食欲一下子给勾了出来。
红姐包的饺子都是皮薄馅儿大的,肉馅紧紧的抱成团,一口咬下去,还能吃到没剁碎的酸菜颗粒。
林香秀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够,去厨房里找了一颗大蒜切碎了,又倒上酱油,沾了一点蒜酱再送进嘴里,整个人都平和了。
“就是这个味道,我在老家吃的就是这个味道。”她感叹说。
“这个酸菜我从来没吃过,也没见过,好好吃啊。”孟兰是纯正的南方人,也是深城本地人,但吃了一口就被林香秀的手艺折服了。
林香秀一边照顾林笑吃饭一边说道:“你们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到了冬天我试着自己腌个酸菜,到时候请你们去我家吃杀猪菜,那个才叫好吃。”
“你要养猪吗?”孟兰傻傻的问。
林香秀笑的前仰后合,“不,菜名就叫杀猪菜,往年在老家的时候,一进腊月就要开始杀猪啦,家家户户都杀,谁家杀猪都要请我去做杀猪菜,炒肥肠、烀肘子、炒肉片、灌血肠……”
说起这些,林香秀自己都忍不住的流口水。
只可惜呀,以后不养猪,是吃不到了。
红姐擦了擦口水,就说,“等过了年,我们可以一起合买一头猪,杀了做杀猪菜啊,这边郊区的乡下就有人养猪,不过养得最多的还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