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枝陷在沙发里,还没消化突如其来的庞大身家。
她抬眸望向身旁的男人:“三哥,为什么?”
迟砚川抚过挡在她脸侧的碎发,看着这张完全露出来的白净小脸。
“我就是要把我的所有都给你。”
你只要把你自己给我。
最后这句,迟砚川没有说出口。
但,明枝低头抿唇:“我听到了。”
迟砚川就笑,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吻,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明枝发现了,他今天一直在没完没了地亲她,黏糊糊的,不过不是很重很凶的那种,而是唇贴着唇蹭一下。
只要他不凶,不冷着脸,不说一些威胁她的难听的话,这些日常的亲密行为明枝是不排斥的。
迟砚川的嘴唇薄薄的,微凉也软,亲起来很舒服。
“走吧。”迟砚川突然打横将她抱起。
“啊——又要去哪?”明枝下意识搂住他脖颈。
到达民政局,按照流程询问双方是否自愿登记时,明枝无声停顿五秒,才轻轻颔首。
她不用往旁边看,也知道迟砚川这会儿是噙着笑的。
整个领证过程不用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回到家,明枝还在观摩手上这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
他们的红底照是在民政局拍的,哪怕是快闪摄影棚的流水线操作,迟砚川眉眼疏朗,明枝唇角含笑。
两人并肩而立,当真天生一对。
迟砚川接了个电话过来,把两人从民政局回来路上庆祝领证买的蓝莓慕斯蛋糕拆开。
迟砚川用勺子挖了一块喂她:“爸妈让我们回去吃晚饭。”
明枝顿了顿。
最后只吃了三分之一的蛋糕,她起身去了衣帽间,站在偌大的衣柜里来回思量。
曾经作为迟家明小姐,她可以随性而为,如今身份转变,便不能再和从前一样。
明枝最后选了套浅杏色的高定裙装换上,裙摆及膝,收拢腰身的同时尽显温雅气质。
明枝正对着镜子佩戴珍珠耳环,迟砚川走进来,彼此在镜子里交汇目光。
迟砚川走过来,越靠近她目光越是幽深,他从后环住她腰:“怎么突然换风格?”
话说完,薄唇已经忍不住在她侧颈轻啄,明枝顶着他吃人的目光珍珠耳钉扣了几次才扣上。
她转过身,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肩膀:“可以了,今天不要再亲我。”
她好不容易优雅淑女一回,他敢在她露肤的地方留一个吻痕试试。
*
天黑下来,迟砚川把车子开进知景园,同样的位置已经停了不少辆车,今晚这顿显然不是简单的晚饭。
踏上台阶,明枝停住脚步。
察觉到她的忐忑,迟砚川握住她的手,彼此十指紧扣并肩踏进内厅。
“砚川和枝枝回来了。”
这话一出,厅内所有人都停下交谈看了过来。
“爸,妈。”迟砚川率先开口,嗓音平静沉稳。
明枝柔声跟随:“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曾经的礼貌性称呼此刻成了真真切切的亲属关系。
迟正庭最是感慨,看着明枝良久,仿佛透过她看见了故去的旧人。
饭厅摆了两桌,明枝一侧是迟砚川一侧是安遇,她和安遇都吃得很安静。
饭后,女眷们移步内厅。
顾老太太将准备好的改口礼送给明枝。
“枝枝,如今成家了,就是大人了,你和砚川有什么打算?”
这熟悉的流程,明枝想起安遇也曾被这样追问过,老人家最看重的不外乎结婚生子,鲜少有新婚夫妇能逃过这个话题。
明枝还在思索如何回答。
顾臻淡淡地开口:“妈,他们昨天才结婚,您今天就问这个,合适吗?”
顾老太太顿了顿,看了眼顾臻。
她在这个大女儿面前一向言听计从,很快就岔开到别的话头去了。
一内厅的人配合着听。
明枝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顾臻接电话去了书房。
顾老太太让明枝坐过来,拉过她的手亲切地拍了拍:“好孩子,别怪外婆说话直,我也是为你们以后考虑。”
“我听说你整天往外跑,出去给人拍照,风吹日晒的得多辛苦啊。”
顾老太太淡笑:“有点爱好可以,但有些事也该学学。”
“外婆。”
迟砚川走了过来,唇边仿佛带着笑,眼神却有些冷沉:“听说老年大学开设了舞剑班,回头我给您把名字报上。”
顾老太太听了发笑:“什么?舞剑?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学什么。”
“您怎么不能学,”迟砚川挑眉,看向那边单人沙发上的迟家老太太,“奶奶也学着,奶奶都会,您怎么能落后。”
“你这孩子——”
顾老太太愣住了。
再如何也听得出来弦外之音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顾老太太瞬间哑火。
迟老太太被点名,她和顾老太太算是两极端,平时从不掺和儿孙的私事,甚至都不住在知景园里,过着真正闲云野鹤的日子。
“老姐姐,他们年轻人的事咱们就不要操心了。”迟老太太发话:“砚川,带枝枝去花园散散步吧,不用陪着我们。”
*
今夜月色正好,满庭清雅花香浮动在空气中,明枝脚步一顿,转过身便看见迟砚川微拧着眉头。
他追问:“外婆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应付不过来就给我发信息,怎么没发?”
明枝歪了歪头,脸上带着从容地笑:“我应付得来啊,是你来得太快。”
以前她可以置身事外,现在却不一样,不仅是人际关系处理上,方方面面她都要学着周旋。
明枝知道外婆在想什么,迟砚川是她最看重的外孙,而她说白了只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女。
她想重塑她的身份,最好把她培养成哪怕有顾臻的十分之三。
况且当时,明枝的手都被对方握着,又怎么分得出手给迟砚川发信息。
迟砚川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我会跟外婆认真谈谈,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明天我就带你去选工作室场地。”
明枝回望迟砚川,纯净的眼瞳里除了倒映着今晚的月色,还有他。
她的神色没有半点焦急。
进门前的那点忐忑也早已随着饭桌上迟砚川给她夹菜,盛汤,各种旁若无人的照顾消散了。
回到迟家,这一刻的迟砚川仿佛也回到了曾经那个冷傲但可靠的哥哥身份。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这样带着‘崇拜’的眼神,迟砚川立刻读懂了含义。
他脸一黑,掐过她腰把人搂在怀里,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哥。”
明枝就哦了一声,顺势把脸颊贴他胸膛,悄悄弯了弯唇。
不远处,安遇看到他们在那株西府海棠下相拥,忍不住抬手掩了掩嘴巴。
“看什么?”
安遇一个惊跳,转身差点撞进迟清淮怀里。
迟清淮抬眸往外看了眼,顺势伸臂揽住她,“偷看别人干什么,你想要,我也可以这样抱你。”
“别别……”
安遇的脸皮很薄,廊下不时有佣人穿梭往来,她害羞得很。
迟清淮是出了名的温文儒雅,难得这般孟浪,显然是被院子里那对的举动带偏了。
他松开怀里的妻子,神色恢复如常。
安遇双颊泛红,低垂着眼睫。
迟清淮看她两眼,沉默片刻,忽然凑近她耳畔:“晚上回房再好好抱你。”
安遇轰的一声,整张脸烧得更厉害了,她望着迟清淮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走回茶室的背影。
只听过弟弟跟着哥哥学坏的。
迟清淮却是反着来的……
*
迟砚川给自己的婚假安排了一周。
他倒是想和明枝去真正的蜜月旅行,结果人小姑娘毫不犹豫拒绝,一门心思全扑在工作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