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枝扶住额角，深吸了好几口气，又转身回房，灌下半杯凉水。
这才拨通了迟砚川的电话。
“忙完了？”
听筒里，男人低沉慵懒的嗓音传来。
“嗯。”明枝不自觉弯唇：“三哥，你在干嘛？”
“洗澡，要开视频吗？”
他的尾音带着几分逗弄。
“当然不要……”
明枝耳尖微热：“你都在洗澡了干嘛还接我电话？”
电话那端沉默一瞬，迟砚川的声音似乎轻了下来。
“不接怕你等会不肯打第二个。”
“……”
平静的一句话，透出的全是委屈。
明枝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三哥，听说你回家借茶消愁了。”
迟砚川没否认：“你又不许我喝醉，我只能喝茶。”
这是他们很久之前的约定。
迟砚川喝多了比平时更不受控，他的酒量倒是很好，除非他自愿放纵，否则很少喝醉。
“三哥，我在赏月。”
明枝趴在栏杆上，仰头。
听筒很快传来脚步声。
迟砚川推开阳台门，走到露台，单手插兜，看着漆黑夜空里的同一轮月。
“三哥，你别挂，我给你看样东西。”
明枝截屏自己的手机壁纸发了过去。
是上次在酒店拍的，迟砚川站在泳池里的半裸照。
“每天看着我，还有心思工作？”
明枝：“……”
是是是，没有心思了。
被你迷得找不着北了呢。
明枝弯了弯唇。
听筒又有片刻的安静。
“宝宝。”迟砚川忽然正色唤她。
“嗯？我在听。”明枝站直身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迟砚川盯着截屏照片。
“……”
明枝心虚地咬住下唇。
迟砚川未免也太敏锐。
“别的先不说，但壁纸是我早就设置好的！”
明枝强调：“虽然你看不见，但我真的把手举起来了，正对着月亮发誓呢。”
迟砚川低笑一声，刚要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是吧……”
明枝顿了顿，声音渐低，说着自己明天要飞苏市的事。
电话那头倏地沉默。
良久，迟砚川：“明枝。”
“三哥你先别凶我，”明枝慌忙道，“我这也是事出有因呀——”
明枝话未说完，手机屏幕忽然一黑。
她愣了愣，赶紧跑回房间充电。
等了五分钟，开机。
她立刻打回去。
迟砚川不接了。
明枝打开微信，连发好几个猫猫眨眼表情包，又附上正在充电中的截图。
迟砚川依旧没理她。
*
次日，航班直飞苏市，落地后专车接入剧组。
这还是明枝首次踏入影视拍摄现场，看什么都挺新奇。
明枝负责此次主演及配角的十人定妆照拍摄，包含多套造型和两个场景的切换。
由于演员的档期问题，拍摄周期定了四天内完成。
抵达剧组，明枝第一时间实地考察了拍摄场地，在灯光布置方案上提出了调整建议。
下午，她指导试光，并拍摄了几张样片交给周临确认效果。
明枝试拍的时候。
周临就在边上看着。
副导演也在边上，点了支烟调侃道：“周导，还以为那是你挖掘来的新人演员。”
“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是摄影师。”
周临的目光落在明枝身上，眼底含着欣赏：“她拍人像很有天赋，也很会捕捉人物细微表情。”
一直忙到下午五点，样片效果得到两位导演以及美术指导的一致认可。
“辛苦了明老师。”
“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周临对明枝说：“让我的司机送你回酒店。”
明枝也没有推辞，微笑着道谢，和小晴离开。
车里，明枝把手机打开。
工作的时候她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的。
意料之外的是。
一整天了，手机里没有一条迟砚川的未读消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很反常。
明枝甚至有点不习惯。
按以往经验，迟砚川早就该对她电话轰炸了，怎么这次没有一点消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明枝又特意瞄了眼信号格。
难道迟砚川也正忙着？
车窗外，苏市的夜景在飞速后退。
明枝忽然想起什么，点开邮箱。
何乐每周都会抄送一份迟砚川的详细行程给她，精确到每场饭局的出席人员。
身在迟砚川那个位置，名利场的中心，他身边多的是趋之若鹜的人。
明着仰慕的，暗着单恋的，多得是。
明枝从不在意这些，也从未查看过他的行程。
点开邮箱，明枝浏览迟砚川这周的行程，很密集，光是今天就有三个会议和一个饭局。
原来如此。
也难怪他没有时间联系她。
也好，等工作结束回去再好好哄他吧。
*
回到酒店，明枝又看了眼手机。
没有未读消息，她随手放到桌上，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这时，住在隔壁的小晴来敲门借充电器：“谢谢明枝姐，我一会儿充完了就过来还你。”
“没事儿。”
明枝笑着应声，关上门，她进去浴室。
洗完澡，明枝裹着浴袍。
擦着头发刚走出浴室，便听到了门铃声。
这一层都是周临剧组包的房间，不会有外人，明枝没多想，只以为是小晴来还东西。
随手打开了门——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乎是扑过来的，一把将明枝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