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溪凭什么要这么耗费时间精力的帮助他们呢?
所以他们就想如果他们都成为安溪手下,想来本就仁慈愿意帮助他们的安溪,也不会拒绝。
就是没想到安溪压根不吃这套,连效命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堵死了。
安溪听完前因后果,非常不理解他们的思考方式,真诚道:“既然你们都愿意先出一部分人冒险尝试,为什么不一步到位尝试容纳污染呢?”
她痛心疾首道:“你们都想求我,等你们实验出的第二代寿终正寝之后让我再来污染治疗剩余的族人。都想着要利用我对朋友的无私奉献,怎么就没想利用这个一步到位把技术抓到自己手里呢?”
族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的,一个是容纳污染闻所未闻,对于污染的定义还是安溪上次离开之后,在那位祭祀的据理力争下才统一教导给族人们的,过去都说是“修仙”的。
再一个就是他们可以以全村落的效命请求安溪的帮助,但要是觊觎安溪的污染,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就是价格上也不是他们能想到的呀。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没有出声的猿女士忽然叫了安溪一声。
安溪正晃腿玩呢,闻言看过去,看到猿女士非常明显的不赞同的眼神,憨笑一下装没看懂满眼疑惑询问。
猿女士刚要开口,那边族长似乎察觉到什么干脆利索道:“请求您教导我们,不论您想要得到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我们一定不遗余力。”
安溪见她们终于能开门见山好好说话,喜笑颜开从栅栏上跳下来,抓着族长的手晃了两下,笑盈盈和善道:“您这话说得太好了,朋友之间不就是你我互相帮助吗?我之前说过是为了我那位祭司朋友,愿意帮大家一回,但是帮你们容纳污染,这就是另外的价钱。”
安溪诚恳道:“我这个人向来是最厌恶强取豪夺,最注重公平的。”
猿女士:“?”
“我付出污染,你们回给我污染就行了。”
族长下意识就要收回胳膊,但是她年老体弱的,哪里是安溪的对手,被抓得没有痛处却异常牢固,别说抽出去动都难动一下。
“仙长,不是我们不愿意,实在是我们只会这一个污染,而这个污染您是知道的呀,它是有问题的。”
这话是真心的,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任谁也不可能说随便就把自己的污染送出去。再者,他们村落就是因为这个污染才搞出后续这么多事情,送出去给恩人很难说是不是恩将仇报。
安溪闻言想了想问:“你们这个污染是人能容纳的吧?”
说实话,她对村落人的种族还不太确定。
“当然了,我们就是人。”祭司忍不住道。
其他人表情也不太好看,毕竟他们世世代代的努力就是重新成为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冒犯各位的。”安溪道:“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人,你们可以,我也能行。”
她道:“我就这么个条件,以污染换污染。”
“我们的污染呢?”
半空传来声音,安溪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一道黑影从半空垂直落下,在即将落地时,一个翻滚后背砸地。
那是一只长达两米的鳄鱼。
鳄鱼开口发出人类女性的声音:“用我们的污染来换呢?”
安溪惊奇看着鳄鱼,闻言笑道:“原来不遗余力也是骗我的?”她道:“那就说回之前的帮助吧,我可以帮你们扭曲一次污染。”
别的安溪没有再说。
她原本就是对那位祭司以及猿女士有好感,再加上移动这里到底影响了原住民,也算是一种补偿。她可以理解众人的顾虑,也可以理解众人的想法,但把她当傻瓜就让人不太高兴了。
她从不做亏本的生意,要么得到情绪满足,比如沐辛然她们,要么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污染。
两者都没有,凭什么让她付出呢?
“太阳升到头顶之前,如果你们依旧没有做出什么选择,我就当做你们不需要帮助。”安溪说着就准备离开,给众人思考的空间。
“我愿意!”小祭司连忙道,她看着奶奶:“污染的问题,仙长早就知道,她既然已经知道,仍旧选择用它交换就说明仙长可以应对。”
“族长,我们难道还要再等第二个千百代吗?”她恳求道:“我们还有第二个千百代吗?”
年迈的族长对上族人们迷茫忐忑的目光,看向安溪:“您想要怎么交换?”
……
容纳污染对安溪来说是一件轻车熟路的事情,难得地方在于要怎么教村落的人容纳污染。
“这样,我先来容纳,给你们示范一下,你们看看能不能看会。”安溪道。
村落里的人已经不会使用污染攻击,但是这根本难不住安溪,她很快就想到了两个办法。
一个办法就是她的组合技,但是组合技很容易伤害到村落众人。但是没关系,她还有第二个办法:
众所周知,凡是污染都有个共有的特性:它无时无刻都在往外溢出。
根据这个特性,安溪先隔离出一块地方,然后放火烧了烧隔离出来的空间里的污染,最后让众人进入隔离空间中,围着她坐一圈。
这么一来,只要她收敛好污染,短时间内空间里的污染只能是村落众人们溢出的污染。
等待的过程中,安溪有意缓和大家的情绪,于是道:“你们有想好让谁容纳了吗?我建议是先让一个人试试,因为我能给出去的污染是有限的,如果人数太多,个人得到的污染就少了,不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污染特性……说起来,你们知道容纳污染的一些知识点吗?”
在安溪热情的科普下,时间过得飞快,太阳升到正午的时候,安溪终于感受到污染侵蚀的疼痛,她在感受到侵蚀的瞬间,打开隔离缺口将众人用黑发污染送出去。
再没有人之后,安溪考虑到这是一个示范,于是放慢动作缓慢张口,情感面具浮现面上,狠狠撕咬侵蚀的污染,在撕咬的瞬间——
安溪眼前一红,那是一朵红如火焰的花,在她眼前摇曳遮住了视野,枝与花瓣粘黏着血与肉。
安溪后知后觉感受到左侧脸的疼痛,那是钻出骨头撕裂皮与肉的疼痛——那朵被她吃下的红花钻出她的骨、破开她的皮肉绽放出来了。
安溪顾不得疼痛,这个突发事件是安溪从没有见过的,红花污染早就被容纳消化了,按理说应当这个污染里只能有种子出现,她本人是容纳污染的“花”,怎么会突然钻出来一朵花?
如果是红花潜在的祸患,那就更不可能了。若是暗礁险滩冒头的最好时机应当是她容纳情感面具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多次踩着失控的线使用红花污染。
那会儿都没事,怎么可能现在突然爆发隐患呢?
安溪没有立刻去压制污染,在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唯一一个具有可能性的推测是:红花污染的异变与村落的污染有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溪能清晰感受到红花的根须抓住她的血肉汲取能量,而裸露在空气中的花朵在吸食空气中的污染。
安溪在这个瞬间忽然想到一件事,同源污染相遇,强大一方会主动狩猎吞食弱小一方。
村落里污染的特性是加速生命体的时间流速,红花污染的特性是在寄生后汲取寄生者的生命与污染,让该寄生者如花一样快速经历从盛开到枯萎的过程。
安溪脑子飞速运转着,在有一个猜想之后,很快捋清楚了时间线。
村落人被污染反噬遇到她妈妈,在501落户在前,红花污染出现在安息村在后。
所以是存在这么一个可能性的:她妈妈在村落里得到了污染,而后不知使用什么手段,让红花容纳了这个污染,最后她又容纳了红花污染。
不,不对。
红花污染本身的特性是:在它寄生间看似没有任何病状,但随着时间流逝被寄生者会像花一样先盛开然后枯萎。
是她妈妈不知道在她容纳的时候做了什么,被容纳后,变异成现在:只要将花种到生物体内,十秒种,它就能够让该生命完整度过从盛开到枯萎的过程。
看起来好像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强了,但是现在联系村落污染以及红花突然变异来看,或许是她妈妈在她容纳红花污染的过程中,加了村落污染,两者融合消化,最后变成她拥有的样子。
怎么做到的?
安溪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已经知道是自己的污染在吞食同类变强大,安溪不仅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觉得汲取动作太慢,主动调动污染给红花,以供它“自立自强”。
在红花努力加餐的时候,安溪给隔离外担心的猿女士众人一个手势,示意自己一点事没有,担心大家看不懂,贴心的使用很久没用过的,用黑发写字的技能。
安抚好关心她的人,安溪就开始琢磨她妈妈到底是怎么做到融合污染的,这么厉害的能力,怎么没有教给她呢?
安溪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没有教她,丝毫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里如果有任何一个老朋友在,哪怕是对污染并没有了解的沐辛然她们,都会清楚告诉她原因——
就安溪这个随地大小吃的作风,不会融合每次只是啃一个污染,会融合还得了?
说不定还想搞个四菜一汤混着吃呢?
安溪现在就想不明白,她决定写进日记给妈妈明示一下。
污染纯靠溢出,量就不多,红花污染很快就将这点污染全部吃干净了。
吃完之后,红花仍旧没有缩回去,安溪一点也不惯着直接重拳出击,用原本输送支持的污染进行强制压制,红花缓慢收回皮肉中,破开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
安溪随便擦了擦往嘴里流的血液,打开隔离,刚要说话,就看到一群人乌压压的头朝着她趴下。
不等安溪反应,最前方的族长泣不成声道:“仙人,您终于回来了。”
安溪:“?”
一片混乱中,安溪在猿女士的补充下,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这些人看到红花之后,感觉面熟,现场查阅资料记载,终于发现这红花曾在那位创造这片土地的仙人身边出现过。
村落里的人都不知道经历多少代了,记载也没有仙人的相貌,村长就问了见过仙人的守护兽,她问得含蓄,只问:“眼前这位恩人身上是否有仙人的气息。”
几个守护兽当然没有否认,误会就这么出现了。
村落中人理所应当认为安溪就是仙人,而因为安溪表现出不喜欢被跪拜,所以就全都趴下了。
误会解除,人都站起来后,安溪乐滋滋道:“女类母是应当的。”
村落中人看待安溪的神情已经截然不同,村长更是轻声表示歉意。
翻篇的事情,安溪从不回头再看,闻言只是道:“下跪本身是没什么的,跟打滚趴地没有什么不同,是背后代表的含义赋予这个动作不同的意义。”
她伸出两只手,一上一下横放着。
“跪多容易上不去,被跪多容易下不来。”
她说着将两只手竖起来放在同一个位置上,露出牙齿笑道:“还是不上不下站着好。”
……
因为安溪与妈妈的关系暴露,村落人明显对安溪更加亲近,甚至有种安溪怎么说他们就会怎么做,哪怕让他们死亡也愿意的狂热。
安溪很感动,然后加速了治疗进程。
再发现她的办法不适用村落中人容纳污染之后,安溪立刻尝试使用交易污染。
之前没有想用这个污染是因为安溪并不确定交易污染能不能针对污染只用交易的能力。但是她又想了想,既然交易污染在被容纳的过程中被她本人影响,那么被影响最大的肯定不能是交易公平啊。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被影响最大的一定是能后交易污染这件事!
果然安溪还是对自己有点了解的,安溪先翻出个有污染的肉做交易成功后,又多做了几次熟悉手感。几次之后,眼看随着太阳西沉,村落中一些老人更加年迈,一些孩童已经有了青年的样子,安溪正式将交易污染使用在人身上。
安溪动作非常警惕小心,无论是她还是负责容纳污染的小祭司,她们都知道交易不是目的,容纳才是。
她一边动作,一边说话将小祭司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自己身上:“感受它,接受它,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如同你的手与脚,然后压制它掌控它,让它如你的手脚一般任你操控指挥。”
安溪没有交易太多污染过去,如果说她平时都是只容纳一碗水,那么这次交易的量大概就是一碗水的五分之一。
这倒不是安溪吝啬,只是安溪思考了下,她第一次有意识的容纳污染,是在妈妈照看下进行容纳的,那时候容纳的量是后来的三分之一,即便如此也险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