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只看了一眼,双眼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疼痛也没有任何火烧刺痛之类的不适感觉,她只是诡异的感觉她的眼睛好像……活了?
更诡异的是,她后背的蛇纹没有被触动!
安溪立刻闭上眼睛,没有转身直接往后退离值班室,离开值班室后安溪没有睁开眼睛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外逃离。
她一阵疾跑冲向最近的窗口,她能感受到脚下踩着的地面是柔软的、非常柔软。
这种柔软很容易安溪想到看到的那一眼,可仅仅是回想了一下画面,安溪就感觉自己的眼球想要扒开她的眼皮——右眼污染没有触动,左眼附近的红花污染也没有触动!
安溪悔不当初,她应该在脸上多搞几个污染,看看管理员这么多眼睛,一个人就能打群架!
安溪愤愤不平想着,因为思维转移,她刻意没有去关注眼睛的情况,反而没有进一步恶化。
安溪估摸已经快要到窗口位置,做好弹跳准备,在她后背撞到窗口的时候,安溪感受到黏液跟肉类弹性的拉扯,但这样的拉扯让后背蛇纹上线,只一秒窗口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溪感受到碎片划破肌肤,身体失重腾空。
她在下坠时睁开眼睛,看到破碎的窗口里血淋淋的眼球眨动着,再往里就像是蜘蛛密密麻麻的网填充整个空间,而网上是一颗颗转动的活着的,仿佛刚从眼睛里摘下来的眼球。
安溪调整姿势翻滚落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调整姿势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体好像有一瞬间不受控制。
平稳落地后,安溪两个眼睛蠢蠢欲动,她一点也不愿意吃亏,冲着窗口大叫:“这破坏公物怨不得我!爷爷你这次要反思自己!把账单记在我最亲爱的爷爷你自己身上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
一路跑到宿舍,砰砰砰敲值班室的门:“救命啊!奶奶救命啊!我眼睛长腿了!救命!救救孩子!给孩子换两个新的没腿眼睛吧!”
值班室的门打开很快,快到让人怀疑宿管是不是一直坐在窗口后。
宿管打量了安溪一眼,重点在安溪的眼睛,然后没好气道:
“不要像个失控污染一样叫唤!”
安溪就知道眼睛一点事没有。
遗憾!
还以为能有一对长腿的眼睛呢!到时候她睡着了,眼球还能自己爬出来站岗呢!
多酷!
她哭丧着脸:“我的眼睛好像活了,它们好像要自己爬出来,抛弃我了!”
宿管冷笑:“要是那样,你现在就应该站在医务室里找医生给你配双新的了。”
“医务室还有这个呢?”安溪好奇问:“我怎么没看到啊?是不是放在什么保险安全的地方了?”
宿管无情关上了门。
安溪一点也不生气,她在门外大声嚷嚷:“奶奶晚安!明天见!”
说完手往后一背溜溜达达回宿舍了。
*
宿舍里沐辛然正在阳台晾衣服,微微坐在上铺,依旧是背对着门面对着墙。
安溪一进门就道:“我回来啦!”
说完火急火燎拿着衣服洗漱用品留下一句,“我去洗澡!”
人就消失在宿舍里了。
微微甚至没来得及回头,沐辛然也刚刚打开阳台门。
等安溪再回来的时候,立刻被沐辛然抓住,“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声音好了很多,但是还很嘶哑,脖子上一圈印记红得发紫。
“出了几点小意外。”
安溪老老实实道。
沐辛然:“?”
她没听错吧?安溪说得是一点意外吗?
安溪把鞋子跟衣服分开泡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解释:“情况比较复杂,故事也比较长。”
沐辛然:“详细着说,不要漏掉细节。”
安溪震惊看着沐辛然,奇怪呀,她之前说这句话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闭嘴”之类的呀,怎么这次不一样?
她看向转过身体看过来的微微,下意识回了个笑脸,“好的好的。”
安溪勾过来椅子坐下,想着怎么编。
主要是沐辛然她们做阅读理解很厉害啊!万一她们从字里行间就做出来了答案,岂不是很危险?
“有为难的地方?”
沐辛然察觉到问题。
按照安溪的性格根本都不会等她主动问,她自己就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完了,这会儿迟迟不说,肯定是不好说。
“能说得说,不能说的不用说。”
沐辛然道。
安溪松了口气:“就是我得到了一个不能说的消息,因为说了可能就会引起污染。”
安溪话音刚落身体被抓住,她瞪大眼睛没有什么被突然动作激起的惊吓,只是好奇瞪着眼睛看沐辛然抓着她两个肩膀细细看她的脸。
“我脸上有泡沫没洗干净?”
安溪问。
“你又被什么污染了哪里?要紧吗?这回有什么副作用?”
沐辛然没看出来问题,直接问安溪。
安溪第一次被关心这个,实在是她从小到大的环境里,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被关心的必要,谁会因为多吃了一根肉条就问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呀?
“没有啊。”安溪很感动握着沐辛然的手,“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你是担心我们听了会出事?”
沐辛然任由安溪拉着坐下,反应过来。
微微在上铺看着两人握着的手,黑发蠕动了下。
“微微也下来一起聊天呀!”安溪忽然道,“我想跟你们坐在一起!”
……
三人坐一排,安溪坐在中间,一手握着一个朋友,感叹道:“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有机会一定要带回家给妈妈还有其他人看看她的新朋友!
“就是那个污染很奇怪,你越是了解就越危险,但目前我得到的信息,我整合过后得出的结论。”安溪骄傲道:“完全威胁不到我!”
沐辛然一开始没明白安溪的话,两三秒琢磨出来意思,这不就是说她一个点都没对上吗?
“嗯,很好,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沐辛然道。
安溪咧开嘴乐。
“不过我知道了一个消息,朱老师是学校里最纵容学生的老师。哦,就是《分辨》课那个老师。”
沐辛然回忆了下才想起来这个人。
“相反的说辞?有人撒谎?”
安溪摇摇头道:“我不觉得是撒谎,实际上污染越厉害的人越很少撒谎,除非他的污染本身就是诡计多端的类型。”
沐辛然思索了下盘了盘逻辑。
是说得通的,根据他们区公开的信息里,的确很少有魇界人欺骗玩家的案例,之所以用很少而不是全部,是因为还有一些已经死亡的人,无法统计他们是否被欺骗过。
以及就像安溪最后一句补充,有玩家遭受过魇界人玩弄,这种情况很少,但确实是有。
“都是真的,那就是当事人发生了变化。”沐辛然看向微微:“微微知道吗?”
“我没有注意,因为这节课现在基本上都是自习。”微微道。
“现在?”安溪扭头问,“以前不是吗?”
微微茫然看着安溪,很惭愧道:“对不起,我不记得?”
“不要道歉呀!”安溪道,“干嘛要为不是你的错道歉呢?就算是你的错,咱们也不能随便道歉!”
张口对不起,低头弯腰就是一个鞠躬的安溪如此说道。
“是不是然然?!”
安溪回头冲着沐辛然挤眉弄眼。
她自己道歉是道歉、知错是知错,但是知错道歉改了就是了。微微这个样子很明显啊,这个道歉简直就像精神污染一样腐蚀她的精神意识。
人是很脆弱的,天天被腐蚀,很快就要失控了。
“安溪说得没有错。如果要道歉,也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我知道你的情况,却没有为你考虑,直接询问你。”
安溪听着这话感觉不对,沐辛然是问了,但是后面那句是她追问的啊,于是她利索道:“对不起啊微微,我也没考虑。”
“不,不。”
微微茫然看着两人,低下头。
安溪一手挎着一个,头靠在微微肩膀上,过了会儿,噌的一下站起来带得两个人都被迫起立。
安溪连忙撑住两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把小脑袋抱过来参加咱们的聊天。”
微微摇头,沐辛然却没回答。
安溪看向沐辛然,正要问她怎么了,就听她平静道:
“嗯,不要随便道歉,就算是自己的错也不要随便道歉。”
安溪目瞪口呆看着沐辛然,这话如果是君挽厦说出来,那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沐辛然说——
微微不小心笑出声。
沐辛然看着安溪懵住的表情也上扬了嘴角。
安溪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眼珠子转动:“好呀!你们两个想要欺负宿舍长!看我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
她张牙舞爪扑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