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刚往前挪动一步,消音手枪的子弹在他前方的地面炸开,近乎是擦着他的鞋尖。
碎裂的弹壳划过他的裤腿,几秒钟后才显出一道血痕。
方峻惊慌地睁着眼睛,看着举枪如雕塑般立于赵崇生身后的保镖,在这一刻神志回归,冷汗突然浸湿他的后背。
难怪他怎么也找不到车主的任何信息,难怪对方敢如此招摇地开着那日事故车出现。
因为对方是赵崇生。
在N市能真正做到只手遮天的男人,一个凑近看才能发现的禽兽。没有人不畏惧他,也没有人胆敢不尊重他。
赵崇生这三个字就代表着权力本身。
赵崇生目光让人胆寒,什么也没说,可是方峻却清晰意识到,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弹壳划伤腿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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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平稳地朝着庄园的方向驶去。
挡板分隔着车内前后排的空间,没有人出声打破沉默的氛围。
那种粘腻的、如同被蛇缠绕一般的感觉横亘在祝静恩心间挥散不去。她感到一阵后怕,如果赵崇生没有出现,那她要怎么办。
她下意识朝着赵崇生身边挪动过去,直到她的手臂紧紧贴着他。
隔着西服衬衣的面料,他的体温传递过来,惶惶的情绪和生理不适感才稍有缓解。
空气静静流淌,只剩下祝静恩小声而急促的呼吸声,慢慢地平复着。
窗外的景象越发熟悉,距离庄园越发近的时候,她才有余力关注此刻身边的情况。
赵崇生的目光落在虚空中某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祝静恩还是从他眉眼间感觉到细微的冷隽。
她试探地勾了勾他的尾指,又得小心翼翼地慢慢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她有些紧张,“您在生气吗?”
赵崇生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回应。
祝静恩等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心脏闷闷的钝痛越发明显,指尖瑟缩,想要收回手。
车在别墅前停下,管家将车门拉开。
在她的手即将抽离的一瞬间,赵崇生反扣住祝静恩的手腕,往外走。
祝静恩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平稳的步伐。
她看着他的背影,视线缓缓地挪到被大掌完全扣住的手腕上。
不是温和的牵手。
扣住手腕是强势的、不容商榷的掌控,更像是在无声地宣示主权。
这一刻,她竟觉得安心。
赵崇生不是那种把怒容挂在脸上的人,每个动作都并不粗鲁,却能让人清楚感觉到他的不悦,周围的气氛仿佛将至冰点。
他什么也没说,把她带进他房间的浴室里。
这里明亮宽敞,可赵崇生站在她的身前,影子笼罩着她,祝静恩被困在他与墙之间,这方寸空间显得逼仄。
薄薄的热意和气息一同靠近。
她有些局促,却没有先前那种难以呼吸的生理性不适。相反的,属于赵崇生的气息,才是让她放松的关键因素。
她下意识地攥着他西装的衣角。
赵崇生忽然朝着她俯下身来,几乎完全将她桎梏着。她的背贴在冰凉的浴室瓷砖上,感受他离她越来越近。
他扣住她的脖颈,缓缓贴紧,指腹之下清晰地感受着她的脉搏。
祝静恩几乎能马上想象到这个画面,他的手背上布着青色的经络,指骨修长,完全掌握着她的命脉。
没有产生任何窒息感,可她却一阵眩晕,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担忧速率飙升的心跳会被他听见。
赵崇生的呼吸倾洒在她的颈侧,引得她的战栗,那片肌肤瞬时红了起来。
目眩神迷间,她听见他声音冰冷地低语。
“身上沾上狗崽子的气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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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没有说Greta宝宝不好的意思,也没有嫌弃的意思。这个德里克只是犯病了,看到宝宝和别人站在一起,他疯病就犯了。
宝宝:呼吸
德里克:她一直在勾引
方峻:呼吸
德里克:他一直在挑衅
第20章 小猫 不要撒娇
或许人对自己身上的气味不敏感。
祝静恩没有闻到赵崇生所说的小狗味,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沾上小狗味呢,可是她觉得他是不会骗她的。
赵崇生扣住她脖颈的手收得更紧了些,她顺着他手上的力气仰起脑袋。
她感觉到他的呼吸离她颈间的皮肤越来越近, 几乎灼烫着她。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只是将他衣角攥得发皱。
直到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祝静恩的大脑“轰”地一下彻底宕机,停止了思考。
他的牙齿在细嫩的肌肤上磨着, 引起她阵阵战栗。像是大型凶兽在进食之前磨咬猎物的脖颈,本能驱动地向所有窥伺者宣示绝对的主权, 更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祝静恩的心跳震耳欲聋, 已经听不见外界任何响动,所有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她的脖颈上。她不知该如何去描述此刻的心情,最贴切的词汇大概只剩下期待与渴望。
可他最终没有咬下去。
扣住她脖颈的手松开, 赵崇生另一只手撑在她脑袋旁边的墙上, 直起身来。随着他的气息从她身边逐渐远去,她高高悬起的心脏,像是坠进失落的深潭里。
他们之间拉开了半臂的距离, 他却感觉到小小的力气在阻止他离开。
祝静恩没有放开攥着他衣角的手,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将将两人间的距离再次缩短,“您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吗?”
赵崇生低垂着眉眼看她,神思很淡。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告诉你不许和他见面, 这是我的疏忽。”
见面?
祝静恩迟缓的脑袋卡顿一下又快速运转起来, 联系他前面说的话,似乎意识到什么。
可她不敢确定。
所以他是说她沾上了方峻的气味吗?
他是因为她和方峻见面而不高兴吗?
这个认知,像是往她身体里注进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情绪,心跳陡然攀升到不正常的速度。她迫切地想要向他证实, 得到一个准确答案。
“所以您是因为我和方峻见面,才生气地让司机撞他吗?”
“Greta,对你意图不轨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我只好视作是他对我的挑衅。”
当看到方峻纠缠她,当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赵崇生的理智有那么一瞬间异常的失控。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场,他很难保证今天的情况只到吓唬那人的程度就能收场。
或许那颗子弹的落点不应该在地面上。
祝静恩听完他的话,忽然松开了手里紧攥的衣角。
那微不足道的力气撤走,本应不痛不痒,可是赵崇生的眸光却在这个瞬间变得凌厉,“心疼他?”
她摇摇头说没有,语气很诚挚。
那双雾绿色的眼眸直直望进她眼底,那近乎是一种情绪审视,可他只在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里找寻到他的身影。
静谧的浴室内响起一道细微的声响。
祝静恩毫无预兆地拉开身后的拉链,连衣裙的肩带从两侧肩头滑落,掉在了地上。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在他的视线里,身型很薄,不过盈盈一握,曲线却很柔美。
这样的场景与那日她醉酒抱怨穿裙子睡觉不舒服的景象,缓缓重合。赵崇生偏开目光,微不可查的,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她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朝旁边走了几步,走进淋浴的区域里,打开了淋浴的开关。
水骤然从头淋下,赵崇生设定习惯的水温较低,浇在她身上,冷得抖了抖。
她身上只剩下两件单薄的白色布料,在淋浴下顷刻变为半透明。水不断从她面上流淌而过,纤长的眼睫挡着水流,湿成一绺一绺的,可那双眼眸却始终清亮,固执地与他对视着。
赵崇生眉间蹙着,正要转身去按另一侧墙上的控温按键。祝静恩误会他要走,那具柔软的身体猛地一步踏过来撞进他怀里,细细的手臂搂着他的腰,脸侧贴着他的胸膛。
“现在身上没有小狗味了。”
没有别的气味了,就可以抱抱了。
祝静恩的皮肤被深色的西装衬得更加白皙,在灯光下几乎扎眼。
身型太过单薄,脊背上的骨骼很明显,撞在他的怀里不过小小一团,却努力想要将他环紧,不愿意与他分开半点距离。
赵崇生心脏有几秒钟的震颤,那张从容平静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
他的掌控欲如深渊般欲壑难填,但她竟然甘愿。
一个占有欲强烈,一个自愿被占有,分不清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对与对方的渴望更深一些。
浴室里只剩下淋浴水流的声音,祝静恩的耳朵红得不成样子,执拗地没有松开手。她不知道赵崇生此刻的神情,她只是在赌他不会推开她。
他的西装被她身上的水珠打湿,Derek先生衣着不得体的模样,这一次是因为她。
她听着他的心跳,感受自己的心率与他趋同一致。
许久许久,她听见他的声音,“这样就够了吗?”
赵崇生说话间胸腔微微震动。
祝静恩懵懵地抬起头,“什么?”
他没有回答,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脱去外套,随手松开了领带和衬衣最顶上的衣扣。慢条斯理地将腕间那块天价的表,随手丢到一旁。
祝静恩反应慢了半拍,呆呆地看着他衬衣之下的肌肉线条,似乎比她想象之中更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