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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咫尺或远方_分节阅读_第37节
小说作者:陈之遥   小说类别:言情小说   内容大小:327 KB   上传时间:2025-12-11 12:36:12

  陆菲听着,能够感觉到他怨念深重,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人一副厌世又厌食的样子,还能有这样的身材。

  叶行接着说下去:“校长是个退役海军军官,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锻炼意志力。确实很有用。我听说过一个校友,毕业之后保持了十多年运动的习惯,直到自杀之前。”

  他说得像个玩笑,陆菲却忽然转头看他。

  叶行笑了,申明:“我开玩笑的。”

  但她仍旧看着他,神情变得认真。

  叶行再一次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要是她开口问你还好吗,试图剖析他的精神状态,让他放轻松想开点,他会立刻觉得厌烦。

  结果却听见她问:“你说的足球是橄榄球还是正常的足球?”

  叶行很坦率地说:“正常的足球,橄榄球我可能会死。”

  陆菲哈哈笑出来,又问:“那你现在还会踢吗?”

  叶行看她,不知道她何来这一问,毕竟足球是个门槛非常低的体育项目,业余爱好者踩着草皮散步也算在踢球。

  陆菲却解释:“我不是怀疑你啊,只是觉得……很巧。”

  叶行等着听她说巧在哪里,预感到一番奇谈怪论。

  陆菲说:“我小学三年级被选去女足,之后一直在训练和比赛。”

  叶行笑出来,问:“那后来怎么混船上去了?”

  “U17选拔惨遭淘汰,”陆菲遗憾道,“高二才开始好好学习,以为自己没地方可去了,幸好那时候二级运动员还能加几分,最后进了航校。”

  所以,上船其实只是一件计划外的事?

  他忽然想起那次采访,她讲到做海员的父亲,讲到自己从小对海的向往,果然都是假的。他似乎串起了一些事情,但其中一定还有更多曲折,她不曾说出来。

  他想知道,却没问,只是道:“等你手好了,踢一场?”

  陆菲笑,伤手勉强握拳,与他碰了碰,算是一言为定。

  而后又问:“你会不会用电钻?”

  叶行再次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陆菲解释:“我想帮我奶奶按几个安全扶手,但是……”

  她再次展示自己受伤的手。

  叶行笑了,点头,说:“我可以试试。”

  陆菲又说:“我奶奶是个道士。”

  叶行看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奇怪的话要说出来。

  陆菲继续解释:“她现在住在坤道院里,我叫她道长,你也可以这样称呼她……”

  原本只是为了说明安装扶手的地点,让他见到陆无涯的时候不至于表现得很意外,但她却又没忍住接着说下去:“我读初中的时候,她去给我开家长会,总会换一身普通的衣服,但是别人看到她还是会觉得她有点不一样,她是个很特别的人……”

  话到此处,她住了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叶行却只是伸手把她揽过来,从背后抱住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道:“你也是个很特别的人。”

  倏忽之间,陆菲又一次经历那种短暂却深切的感动,他好像真的可以理解她此时的感受,就停在那里,不再多问。都知道彼此又都打开了一点点,还是不多,就那么一点点,让他们得以保持舒适的距离。

  两人先后静默,就那样不出声地看着风景。这是望江的第一排建筑,近处没有其他房子。

  陆菲忽然想,如果有一双眼睛从远处看过来,他们这个窗口是否也像一个格子,他们是格子里的两个人。眼睛的主人会好奇他们在做什么,过着怎样的人生吗?

  再开口,已然换了话题。

  她说:“从神仙的角度看下来,会不会觉得人类很有意思?小小的一只一只,有时候互相伤害,有时候一只不开心了,另一只就会抱抱TA,安慰TA。”

  叶行轻轻笑出来,再一次觉得她有种奇奇怪怪的可爱,又好像是一种近乎于神性的疏离。就这么想着,他收拢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接下来的夜晚,过得混乱又开心。

  陆菲是带着洗澡用的防水手套杀的鱼,没想到那材质特别吸味道,叶行努力给她洗了几遍,还是一股鱼味。

  他很嫌弃地说:“你自己闻闻,这下怎么办?”

  陆菲假装委屈实际只觉得好笑地说:“我也没想到洗不掉啊……”

  结果就是她这天晚上又只能裹保鲜膜洗澡了。

  两人在他宽敞的浴室里洗一种不太正经的澡,叶行不得不经常提醒陆菲,把手举高。

  洗完擦干套上他的T恤,又上下左右贴着她嗅嗅。

  “你干嘛呢?”陆菲笑。

  叶行说:“闻洗干净了没有。”

  陆菲早已经发现他对气味的敏感,偏还要刺激他,说:“大蒜这个东西吧,只要吃了,就会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味道,洗得再干净也没有用。”

  叶行不服,自证不在乎,把住她的脸,大大地亲一口,深深舌吻。

  这下反倒是陆菲躲他,说:“你也吃了,你也有味道!”

  叶行当然不会放过她,拦腰把她抱起来,带她去床上。

  他们在那里缱绻悠长地做爱,身体相叠地睡觉,哪怕这张床很大,根本不需要这么节省地方。

  以至于次日凌晨,陆菲又一次早醒,探身去床头柜上摸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叶行也跟着醒了。

  他没出声,只是伸手把她拉回去。她也没说什么,只在黑暗里弯起唇角。而后一同闭上眼睛,重新回到睡梦里。

  一直到早晨,叶行先醒了,在矇昧的光线里看着陆菲的睡颜,仍旧是那种不设防,却又严肃的表情,让他觉得担心又好笑,担心是她这么乱七八糟怎么在岸上活下去,好笑她自我却也热烈地活着,转念却又觉得可能真正好笑的,或者应该被担心的,反倒是他自己吧。

  就像他其实知道自己纠结气味的源头,是在石澳寄居的那两年。

  何瑛习惯吃上海菜,且是最传统的做法,那股子酱油红烧的味道如影随形,会沾在衣服上,头发上,有时候似乎没有了,过一会儿又会忽然出现,跗骨追魂似的。隐隐地闻到,总令他作呕,甚至感到一丝阴森。

  二十多年过去,他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也并不是不能把记忆和现实分开。只是很多时候,他没有足够的动机和心力去那么做而已,他所有的动机和心力都耗费在另一些事情上了。有时候,他甚至不能确定,会是他先做成那些事,还是那些事会先把他消耗殆尽。

  *

  至呈所离职的流程尚未走完,嘉达也还未赴任,夹在两者中间的一个月,叶行总算有机会体会到正常上下班,双休日的节奏。

  那个周末,他跟着陆菲去了趟天后宫,见到了陆无涯。

  陆菲口中很特别的道长,其实只是一个非常瘦小的老人。

  她穿海青色裤褂,一头银丝,肤色和眼瞳的颜色也很淡,像是会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

  她很淡然地看着陆菲来了,还带着他这么一个陌生人,很淡然地听他称呼她为“道长”。而后由着他们俩忙活,给她的寮房和卫生间装上几个安全扶手,看着陆菲有些滑稽地演示助行器的用法。

  陆菲一边演示一边试图说服,说:“我没买那种固定的,你嫌弃像个扬琴架子,这种其实就像个小推车,走起来很轻便,也不难看。”

  陆菲接着又告诉她,给她挂了A医附老年病科的专家,要带她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像是料到她会不同意,又说:“我小时候生病不肯去医院,到了打针的地方屁股贴着墙,你怎么跟我说来着的?”

  寮房里聒噪起来,老人听到这儿才笑了,忽然有种入世之感。

  她答应去了,拿出准备好的符箓,看着陆菲叠起来,放进手机壳里,又带叶行到外面大殿上香,走了一遍祈福的流程。

  直到两人离开道院,开车返回的路上,陆菲收到陆无涯发来的一条微信。

  这是极其难得的事,而且还是挺长的一段话。陆无涯视力已经很不好了,手指做些细小的动作还会发抖,用的又是笔画输入,估计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写了这么多字,但又通顺完整,连标点符号都不错一个。

  陆无涯说:在修道的人看来,好的伴侣该是“法侣”。结伴同行,把路越走越宽明。但要是走得不好,也不必强求。一切聚散,无非自然。来则照,去不留,不将不迎。

  陆菲看着,起初觉得是因为她带了叶行过去,陆无涯或许想给她一些男女交往上的提点。哪怕只是一面而已,道长已经看出来,她和叶行之间的天差地别。

  但再细想,她又觉得道长其实是在说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一切聚散,无非自然。

第36章 离开的,留下的

  到了预约的日子,叶行安排了合适的车,陪陆菲一起送陆无涯去A医附看老年科。

  陆菲为此整理了老人连续几年的体检报告,又拜托道院的“巡照”记录了一段时间的作息和饮食,但当真坐进诊室,她能够向医生详细描述的症状也无非就是“胃口不好”和“行动缓慢”。

  她有点担心医生认为她小题大做,说什么人老了就是这样的,不光毫无用处,还更坐实陆无涯一切聚散无非自然的想法。

  所幸,这个级别的医院无论理念还是医疗标准都比下级医院高不少,医生也更专业负责,建议先给陆无涯做个综合评估,再分析可能是哪方面的问题。

  只是这个综合评估包括了全身各个系统的检验和检查,验血、超声波、核磁共振,还有心率、血糖之类的二十四小时连续监测,一项项都得分别预约。最方便的方式是住院三天,家属和老人都不必来回折腾。但A医附的病房哪是说有就能有的,哪怕特需也已经排到一个多月之后了。

  医生于是又给了两个选择,要么来回多跑几趟,要么就去区级医院问问有没有差不多的评估项目,做完拿着结果再过来也是可以的。

  普通人进了医院难免转向,陆菲在这次断手之前已经多少年没生过病了,遇到这种事更加无措。

  正不知该怎么办,叶行出去打了个电话,回转请医生接听,不过几分钟病房就有了。

  陆菲觉得不好,拉他出诊室门外,轻声问他:“这不是插了别人的队吗?”

  叶行只是简短解释:“是个干部病房的床位,本来就是空着的。”

  陆菲一时怔忪,又一次体会到岸上世界的复杂,不光有无数小格子,外面还套着大格子,层层堆叠。她什么都弄不明白,而叶行却是个懂得此间规则的人。

  叶行隐约看出她的想法,笑说:“你别当我手眼通天,我外祖父母过世前是这里的医生,我母亲就在教职工楼里长大,多少总认识几个人。那时候医生子弟做医生的不少,混到现在也都是专家了,帮忙调换几天病床总还是可以的。”

  陆菲这才算是接受了,由他去办妥住院手续,又一同送陆无涯去病房。

  过后回想起来,这应该是叶行第一次对她说起他的家里人,却让她更觉得难以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分明应该是近了些,但从另一个角度上说,又好像离得更远了。

  而在叶行看来,那真的只是引人误会的只言片字,他还有许多不曾说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外公外婆确实曾经在A医附工作,两人都是四九之后第一代国内医学院培养出来的医生,留苏读到博士,后来成为A大医学院的教授,很聪明,很刻苦,很值得佩服那种人。

  但就是这样聪明、刻苦、值得佩服的两个人,却也成了叶蕴的最大资本,让她认为自己完全有资格在何家登堂入室。毕竟在香港,医生的地位不低,医生外加教授家庭的女儿嫁入豪门也不是什么很离谱的事情。

  只可惜当时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上海一个医生加教授的收入甚至远不如铜川路卖水产的小老板。叶家四口挤住在学校分配的房子里,倒也真是解放前盖的老洋房,只是上上下下隔成许多小套,分给教职工家庭居住,比旧式里弄的七十二家房客好不了多少。

  在象牙塔里研究免疫、遗传、细胞形态,回家穿个破了洞的黄背心,摇着蒲扇,连空调都不舍得开,这大约是当时绝大多数知识分子的生活状态。

  叶家夫妇也有着那个年代知识分子常见的臭毛病,钱没有,气节管够,听说女儿交了个来上海做生意的香港老板已经很不赞成。待到得知她未婚先孕,还打定主意要把孩子生下来,更是把她骂出家门。

  家里原本两姐妹,从此只当生了一个,再无叶蕴这个长女。一直到前几年,二老先后过世,叶蕴才在葬礼上做回女儿身份,把自己和叶行的名字刻到了墓碑的左下角。

  所以,叶行根本没怎么见过外祖父母,至于医院里那些个熟人,也都是叶蕴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子弟学校的同学。她交际一向广泛,手上又有钱,关系自然维护得不错。她可以成为他们的人脉,他们也可以成为她的人脉。互相交换,便可成就最稳定长远的友谊。

  *

  陆无涯这头住进干部病房,叶行又陪陆菲去复查了骨折的恢复情况。

  这时候距离她受伤已经过去六周左右,算是一个关键的决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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