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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咫尺或远方_分节阅读_第52节
小说作者:陈之遥   小说类别:言情小说   内容大小:327 KB   上传时间:2025-12-11 12:36:12

  是准的。

  迎着风,在夜色里骑车回家的一路上,她都在想,是准的。

  有些东西只要你认认真真,操作对了,它就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永远这么可靠。

  比如磁罗经,比如六分仪。

  但就是这么一条最最普通的客观事实,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忽然有点想哭。

  好在已经是半夜了,她在这条城市边缘的路上没再遇到任何人,尽可以让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只要她自己不怕冷就行,还有时不时吸下鼻子,或者拉起帽衫的领口,把太多的泪水擦掉,以免影响视线。

  就这样,她在这个静静的夜里,静静地哭了一场。

  等到第二天睡醒也就好了,她照旧起床洗漱,吃早饭,收拾房间,然后把那台六分仪连同原盒,装了个纸箱,仔细打包之后,发快递寄去香港,收货地址就是金钟道上那家酒店。

  不知算不算去旧纳新,也就是快递发出去的同一天,她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

  船员管理部负责派船的主管问她:“你跟张总提过要转科考岗?”

  陆菲说:“对啊。”

  对面又问:“还想去吗?”

  陆菲说:“想啊。”

  主管说:“现在有条去南海的船,二副的岗临时空缺,对你来说,等于要从比较低的位置做起。但好处是船上有专门的DP操作员,你要是愿意上,可以算DP跟船实习的时间。而且这一个航次刚好差不多两个月,等到跑完,你DP初级操作证就有了……”

  人家的话其实还没说完,是跟她商量的意思,把利弊都摆出来,问她要不要考虑一下?

  陆菲已经想好了,回答:“可以,我去。”

第50章 权力悖论

  环岛赛之后的一周,叶行很忙。

  那段时间,嘉达航运管理层每日最紧要的工作,仍旧围绕那场网络舆情展开。

  先是发布官方公告。

  再与关键各方进行精准沟通。

  随后进入第三阶段,根据内部审计的调查结果,适时更新进展,持续塑造既“透明”又“负责”的形象。

  这一场危机公关处理得实在漂亮,快,准,狠,传播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对“新远航”项目的影响也还算可控。

  叶行在其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无论CEO办公室,还是董事会成员,全都有目共睹。

  但所有人也都很清楚,这种事想要彻底化解,势必不可能深究佟文瀚的问题,更不能把何维明三父子在帆船比赛当中的悬疑故事捅出去。

  内审的调查尚在进行中,何劭懿已经品出味道,事情发展的方向越来越偏离她原本的计划。

  待到又一次董事会议结束,她打电话给叶行,直接问他到底打算怎么处理佟文瀚。

  当时已是深夜,叶行才刚离开公司回到酒店房间,看到何劭懿的来电,已经猜到所为何事。

  他接起来,答得也很坦率:“要求他补齐海外诉讼准备金的亏空,对公司作出一定程度的赔偿,同时辞去在嘉达的所有职务,再签署一份申明,确认与董事会无意见分歧,也没有其他事项需提请广大股东或联交所注意。作为回报,董事会不再对他进行刑事提告或者民事索赔。”

  他的回答不出所料,何劭懿哂笑,说:“所以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变成搭个台子给你表演?”

  “是吗?”叶行反问,“你只看到我表演?”

  “那还有什么?”何劭懿亦反问。

  叶行说:“空有制度,但没办法执行。家族企业的治理问题已经暴露出来,这不就是你告诉我,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吗?”

  何劭懿一时无言。

  对佟文瀚和文森杨的怀疑是她先有的,十年前那场帆船赛上的事故,也是她早就开始调查的。

  但前者,她没办法伸手进法务部,只能一直等到叶行找到机会突破进去,才有进展。

  后者又因为事情过去太久,何维明处理得实在干净,已经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了。她只能安排了那位专家,以及那些八卦消息,把种种推测故意喂给了佟文瀚。

  直到这次舆情危机爆发之后,佟文瀚再无夺权的可能,又反咬一口,使得何维明失去家族信托委员会的支持,甚至可能还有何劭言那一票。连同其余高管和独董,也会对何维明的领导产生疑虑。

  按照原本的计划,何劭懿本该在董事会立即发起动议,进行针对何维明的不信任投票,罢免他董事长的职位。

  叶行本来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只是他做得实在漂亮,甚至反客为主,把事情推进到了更加复杂的下一步。

  倘若此时,他真的站到何维明那一边,局面即刻发生改变。

  何劭懿要是再像计划中那样发起不信任投票,很难在短时间内一击即中,也很难说能够得到多少支持,毕竟董事会里没有人想看到公司大乱,股价大跌。

  她只能再次提醒叶行:“你别忘了,我们对嘉达的经营一直是有共识的。现在不管是从市场环境,还是经营状况来看,嘉达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一家航运巨头洽谈,接受他们发起的收购要约,彻底结束家族企业的治理模式。我知道何维明承诺你的条件很诱人,但你真觉得他是诚心让你做这个继承人吗?你又有没有这个能力真的把这个位子接下来呢?”

  叶行却不答反问:“我的想法没有改变,倒是你应该好好想想,你的目的到底是想搞垮何维明,还是搞垮嘉达?一百五十多艘船,几千名员工,更多大大小小的股东,在这个时候把舆情搞大,赶何维明下台,就算引入白骑士,你能争取到怎样的收购条件?”

  何劭懿亦反问:“那你想怎么做?”

  叶行说:“我既然有办法搞出这件事,就有办法把它解决。”

  何劭懿说:“我现在知道了,你确实有这个本事,但是解决之后呢?”

  叶行说:“新远航项目会顺利做完,公司的资金状况会变好,何维明也会下台,到时候随便你怎么爆他的料,对公司的影响有限,自然可以争取到更好的收购条件。”

  何劭懿说:“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舍得放手吗?”

  叶行轻轻笑了声,说:“所以你是不相信我?”

  何劭懿也笑了,反问:“你呢,你相信我吗?”

  是她提出需要他的帮助,抛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大大的目标,说自己想要结束家族化的公司治理模式。

  而他也确实帮了她,但要说相信她真是为了这个目标,倒也未必。先除掉佟文瀚,再赶走何维明,她完全可以自己取而代之,占着位子不走。

  于是,他还给她一个更大的更冠冕堂皇的目标,说要为全体股东争取更好的收购条件。

  真的吗?她也不信。

  话到此处,叶行忽然想起何维明那一句,我知道我们何家的孩子什么样。

  老头也是太了解这个家里的人了,哪怕他与何劭懿合作这么些年,也难免互相博弈,走到狗咬狗的这一天。

  这就是何家的孩子。

  何劭懿大约也在转着差不多的念头,片刻沉默之后才又开口,却是不相干的一问:“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叶行说:“怎么了?”

  何劭懿说:“我们当面聊一聊。”

  叶行只道:“再说吧。”

  何劭懿大约把这当成一种拒绝,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叶行只是很难跟她解释真正的原因。

  但他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放任这个误会继续。不管之后何劭懿如何回击,他都认了。

  或许只是因为真的太累了,他靠到沙发靠背上,颓然垂下手臂,松开手指,任由手机滑落到地毯上也没理会。

  自那一日环岛赛之后,他独自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没有食欲,没有睡意。有时候实在太累,只能靠安眠药入睡,但再睁开眼,发现也就过了一两个小时,挨到早晨,再靠咖啡清醒。

  但回到人前,他一切正常,连轴转似地穿梭在各种会议发言、电话沟通、调查谈判之间,像是吊着一口仙气做着这一切,同时却也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谈判桌从来就是他的舒适区,他有多自虐,心里有多难受,就加倍地虐对手,让他们更难受。

  他先逼佟文瀚签完那份声明,又去跟文森杨谈条件。

  对“新远航”项目来说,这时候更换发行人律师会是一个重大负面事件,所以他并不打算换掉文森杨。

  但就算事情压下去了,他也绝不会让文森杨好过。

  他先借着内部审计的机会,让外聘的刑事律师对文森杨出具的每一份文件、每一项结论进行复核。

  期间发现的所有问题都被他拿来当作筹码,对文森杨极限施压。应付未付的费用统统冻结,重新谈了一个惩罚性的“打包价”,再视其在“新远航”项目中的合作态度,决定事后是否对其提起法律诉讼。什么同窗,什么好友,一旦出了事,谈到切身利益,所有联盟都可以轻易瓦解。

  对外,更是主打一个丧事喜办,危机变契机,大力宣传公司“勇于自我革新”、“治理标准严苛”。

  事情如是进行,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态度。反正哪一天他真不行了,还有何劭懿。

  他俩虽然也会狗咬狗,但何劭懿已经可以算是他在何家最相信的人了。

  脑中出现如此温情的念头,甚至让他觉得好笑,紧接着却又想到床头柜抽屉里放着的那两盒思诺思,大约还剩三十多粒。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什么都不想要的,自问到底为什么还在这里汲汲营营?

  但就在这时候,三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企图。他没去拿药,走到玄关开门。

  门外站着金钥匙,微笑对他说:“叶先生,今天有个快件送到礼宾那里。”

  叶行道了谢,找钱包给了小费,接过那个纸箱,重新关上房门。

  他把盒子放在玄关柜上,以为只是那种毫无意义的礼品,杯子、盘子、记事本,上面印个丑陋的商标,外加一句可笑的slogan,再装个华而不实的礼盒。送的人赶着脱手,收的人也不想要,最后的命运就是堆在某个角落,作为可回收垃圾被处理掉。

  直到他看见快递单上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陆菲,上海,临港的一个小区。

  脑中一瞬出现许多零碎的画面,他想起自己在那里审过中介的格式合同,打扫过卫生,安装过宜家的家具,与她一起。

  明明只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却好像隔了几百年。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些画面,是她在车里对他说:

  不要跟着我,不要联系我。

  结束了,叶律师,结束了。

  仅仅过了一周,也像是隔了几百年。

  那么遥远,似乎完全与他无关,他明明记的很清楚,却没有任何感觉。

  有人告诉过他,这叫作解离,是一种病态的心理症状。

  但他从来不认同。

  如果这也算一种病,那每一个心理强大的人其实都有。否则如何应付恐惧、紧张、极致的失落和悲伤?所有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得有多孱弱,才会认为这是病?

  他一直觉得这是一种能力。

  但就在这个晚上,这能力突然让他失去力气。他靠着墙壁坐下来,就那么坐在玄关的地上,把那个箱子放在脚边,一直没有打开。

  他不需要打开,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她离开这里的那一天,只留下一件灰蓝色绣着JADA字样的航海服。还有就是这个,她也给他寄回来了,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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