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她明明提前充好电的啊。
拔了车钥匙重新插进去,还是不能启动。
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说是大概率因为下雨电路出了问题,建议去店里找专业人士修。
池南霜搜了下地图,上面显示最近的一家修车店距离她所在的位置足足有五公里。
果断放弃。
没等到她把车推到地方,人就先倒在半路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前轮正好巧不巧地陷在了一个浅坑里。
她下车试了试,以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推动一丝一毫。
池南霜打开手机上的“万年历”软件,点进去今天的日期,下方果然写着“不宜出行”四个字。
她任命地叹了口气,叉着腰站在小破车旁边,思考着解决办法。
这个点根本打不到车,要么在原地等人救援,要么徒步走回去。
池南霜摸出手机,第一反应是给宋宴礼打电话求助,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按下。
他现在在爷爷家,和她家里一样,离这里挺远的,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思索一番后,最终选择了后者。
池南霜望了眼前方漆黑无尽头的水泥路,弯腰卷起裤腿,打开手电筒,撑着雨伞往雨幕里走去。
动作干脆利落。
雨势渐大,斜吹的凉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珠钻进衣领,脖子处渗入密密麻麻的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即便穿着外套也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唇色被冻得有些发白。
浅色的水泥地逐渐被染深,路灯排布稀疏,没有了车灯的光照,周围的光显得更加黯淡了。
头顶是雨珠砸在伞面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的。
黑夜和雨水将寒冷加剧,池南霜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做的噩梦。
也是这样漆黑的夜晚,还有瓢泼的大雨。
路旁的树丛模糊成团团黑影,在浓墨的黑夜中沙沙摇晃着,仿佛梦里的僵尸,在蹑手蹑脚地靠近,愈发加重了诡异的气息。
池南霜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衣服,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这条路地势较低,脚下的雨水从无到有迅速积聚,很快就漫过了脚面,抵达了脚踝。
鞋子里瞬间浸满了积水,和袜子黏在一起,又潮又湿,难受极了。
尤其是混了泥土或其他脏东西的雨水,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和病毒。
但她别无选择。
池南霜忍着内心的嫌恶,顶着强势逆吹的冷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前行着。
距离嘉和天府还有两公里,以她现在的速度要走半个多小时。
双手用力握紧伞柄,脚下蹚着浑浊的雨水,身上顶风前行。
明明只走了二百米,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浑身上下都被吹得冰凉,甚至于快要失去知觉了一般,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正当她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里时,前方依稀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浓墨如漆的黑夜,他撑着黑色雨伞而来,身形修长高大,深色长款风衣被风吹起,衣袂翻飞。
周身像是镀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般梦幻,让人看不清虚实。
她是眼花了吗?竟然看到宋宴礼了。
他不是在爷爷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逐渐向她走近,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再熟悉不过的眉眼。
池南霜眯了眯眼,想看得仔细些。但眼睛被雨水覆盖,视野模糊起来。
待她眨了眨眼,视线清明时,宋宴礼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将手中的大伞递到她手中。
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言简意赅:“拿好。”
池南霜浑浑噩噩的,脑子还来不及转动,身体就先一步听从他的话,接过了伞柄。
原来的伞被宋宴礼随手扔在地上。
直到“啪”地一声响起,池南霜才反应迟钝地发现,他把自己的伞扔了。
正疑惑时,腰间忽然传来一道力量,轻轻一揽,便让她身体微微前倾,离他更靠近了些。
下一秒,宋宴礼半蹲下身,大掌环住她的膝盖,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已经轻松地将她一把抱起,直至与他视线平行。
重心忽然失去,池南霜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搂紧了宋宴礼的脖子,寻找安全感。
她睁大了双眸,冻僵住的唇瓣乍一张开还有些颤抖:“你……你为什么抱我。”
宋宴礼眼里似有辨不明的情绪在酝酿翻涌,最终却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了句:“水里脏。”
便不再看她,不疾不徐地大步向前走去。
相比于她冰凉的身子,宋宴礼的手显得格外滚烫,紧紧贴着她的脊背,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让她靠近自己的颈窝。
鼻尖猝不及防擦过他骨骼硬朗的下颚线,干净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心脏像是重获生机般扑通扑通跳起来。
她整个身子小小的,被他紧紧拢在怀中,瞬间被温暖笼罩,身上逐渐恢复了些暖意。
池南霜靠在男人的肩头,心里的恐惧和不安逐渐消散殆尽。
不知在他怀里待了多久,直到宋宴礼单手拉开车门,动作轻柔地将池南霜放在副驾驶座上,她才意识清明许多。
宋宴礼坐在驾驶座上,打开车厢里的暖风,却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从侧面的储物格取出两袋一次性湿毛巾递给她。
池南霜拿了一个,拆开擦了擦脸和手,一扭头却见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里放着另一包湿毛巾,像是在耐心地等她用完另一张来取。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一人一张吗?她已经擦过了呀。
宋宴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薄唇轻启,简单明了地解释道:
“擦脚。”
池南霜神情瞬间怔住。
什么?在他的车上脱鞋擦脚?
这不合适吧。
她干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婉拒道:“先不、不用了,回去再擦吧。”
先不说在别人车里脱鞋的行为很不文明,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人,今天的遭遇已经够狼狈了,她不想再影响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了。
宋宴礼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长臂一伸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强势,池南霜错愕不已,下意识想屈起膝盖往回缩。
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手腕微微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将她纤细白皙的脚踝紧紧箍住。
用命令的语气说:“别动。”
随后不等她反应,便自行褪去了她湿漉漉的鞋袜。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抱和擦jiojio都干了,下一步该是什么了捏?
第33章 想见他。
干燥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脚面, 他单手撕开湿毛巾的包装,展开后垂眸认真地替她擦拭着脚上的每一寸肌肤。
口中像个长辈一样教育她:“积聚的雨水里有细菌,女生抵抗力弱, 容易感染病毒引发炎症,要及时清洗。”
池南霜的脚看起来很纤巧,皮肤白皙, 足尖红润。
一米六七的个子, 脚的尺码却只有三十六, 在男人修长的手掌下显得越发小了。
他的手在她的脚上游移着, 指腹间有一层薄茧,时不时滑过她的脚心,痒痒的, 让她的脚趾忍不住蜷起, 往回瑟缩了下。
注意到她的动作,宋宴礼低声说:“我轻点。”
池南霜:“……”
越轻越痒好吧。
密闭的车厢内,空间逼仄,女孩娇小晶润的玉足搭在男人的腿上, 蹚了积水的脚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几处淤泥,在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裤上留下几道土色痕迹。
有轻微洁癖的宋宴礼却并未因此而露出丝毫嫌弃之色, 反而神情格外专注, 认真地帮她擦去每一颗沙粒。
仿佛在他眼里, 这些脏东西不该属于他的女孩。
暧昧气息掺杂在空气中, 不受控地发酵, 丝丝缕缕向四周蔓延。
也许是受到了什么蛊惑, 池南霜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替他理了理额间被雨水打湿的碎发。
却猝不及防与他眼眸相撞, 动作一停。
手指还贴着他的额间, 她讪讪一笑:“……你头发乱了。”
然后挪开眼,假装若无其事般地收回手。
指腹挟了一丝湿意,似乎还停留着触摸他发梢的触感。
软软的、潮潮的,久久挥散不去。
她扭过头,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你不是在你爷爷家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在她纤细的脚踝处,抬眸望了她一眼,平静反问:“不是你说,想让我早点回来吗。”
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进眼底,仿佛下一秒就要窥探她的心事一般。
心虚之下,池南霜结结巴巴地强调道:“我……我那是因为怕……”
宋宴礼慢条斯理地将毛巾的脏面折起,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话:“我知道,你只是怕饼干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