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把那孤零零立着的手臂带至腰间,从而将人拢进怀里,揉着她的脑袋,保证说:“很快,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家了。”
暖黄灯光下,两人垫靠在彼此肩上,感知着咫尺间的体温与心跳。
各自都沉默了会儿。
其实关于这些事,过去这么久了,苏途的感受基本都已固化,也不会再时常拿出来解读。
但现在仔细想想,才发现这条手串她大学那会儿就戴过,且似乎刚好就是在和程淮交往那段时间,之后分手,她把手链收起来了,到去年传出他准备回国的消息,她又翻出来戴了。
的确也有点过于巧合了。
也许对此不关注的人感觉不到,可但凡有点了解的,都知道她平时几乎是不戴首饰的,却独独对这一串情有独钟。
所以几个月前的晚宴上,方沁才会盯着她的手腕,突然就应激起来。
既然方沁是这样。
那他呢?
苏途想到什么,忽然喊他:“时述。”
他靠在她身上,低声应着:“嗯。”
她拉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以为的?”
像是知道他大概率不会老实回答,于是边说边猜:“要是在教我游泳之前的话,那是在会议室对平面的时候?还是在茶室忽悠我签不平等条约的时候?”
说着又想起什么:“不对,年夜那晚我就已经戴上了,按你对我虎视眈眈的程度,不可能注意不到。”
“所以也就是说,起码从年夜那晚开始,你有一直以为我心里还有——”
话没说完。
他就又冷着脸,将人摁了回去。
苏途脑袋被扣在他肩上,懵懵地眨了眨眼,有点儿无语:“……”
又装死?
自己也觉得挂不住了是吧?
她顺了顺思路,没忍住拍了下他的腰:“你怎么这么能憋啊?”
时述:“……”
想到什么,她又笑起来:“要是我今天没问,是不是还打算这样一直憋下去?整天委屈巴巴的,像个小媳妇一样……”
意识到这样是堵不住她的嘴的,时述又把人转回来,扣着后颈就打算亲。
却被苏途伸手挡住。
她笑眼盈盈,一副在劝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口吻:“说话就说话。”
“别乱亲。”
时述:“……”
见他没再硬来,她这才收敛笑意,反而奖励似的,凑上去亲了一下。
时述一怔,抬眼看她。
“这次就算了。”她大人大量,转而捧着他的脸,试探性地问:“但你要不要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话憋着没说?”
他眸色稍滞,顿了下还是说:“没有。”
“真没有?”
“……”
她了然地“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那我之后要加入冠盛的项目,你应该也什么意见……嗯——”
扣着后腰的大掌蓦地收紧,并警示性的掐了一把。
有点痒,把人激得在怀里扑腾了下,发出羞耻的声音,白皙小脸倏然染透,连埋怨都透着软意:“干嘛?”
“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时述喉结轻滚。
没犹豫,当下便咬住她颤动红唇:“不行。”
苏途呼吸微窒。
声音有些抖:“为、为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
只含着柔软唇瓣,在细密吮吻间,一下下顶撞,继而悄无声息地攻城略池。
力道一再加深,以至她的身形不住后仰,在逐渐失去重心后,终于拥吻着一同跌进狭窄沙发。
体温在喘息间急剧蹿升,他自来稳定的心率,在靠近她时,亦从未有过平缓的时刻。
身体紧密相贴,让彼此的感知都极尽具体。
小腹间的异样去而复返,更有种已然压制不住,便干脆放任的趋势。
苏途整个人都被困在逼仄的沙发里,每一下被亲狠时微微的扑腾,都像是在和他的身体缠绵摩擦。
浑身滚烫又僵硬,全然不知该怎么应对,终于快哭出来似的,呜咽喊他:“时、时述……”
你好烫。
好奇怪……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腿,试图让身体往上去,好错开一点位置,动作却软的像在蹭他的腿。
而后瞬息之间,就感觉到他的腿肌连着腹肌那一整片,都变得更加坚硬。
“别动。”
时述扣着她的腰,难挨的喘了一下,热气呵在颤动的下巴上,转瞬便烫红一片。
他低眸,垂睨了会儿身下无助望着自己的迷蒙泪眼,说不上是安抚还是不自控的,又俯身咬着她的下巴,微微喘息:“让我亲一会儿。”
这样说。
便是没打算做什么了。
身体却还是被缓慢游弋的气息,带得不住颤栗,只能牢牢抓住他的肩,强自按捺。
她又喊他:“时述……”
“嗯。”
他气息很沉,流连在她脖颈间,引得浑身都蹿起一阵酥麻,抑制不住的轻哼了声,才颤声道:“你还没回答我。”
“为、为什么不行?”
她固然是想把事情理清楚,来洗清自己的嫌疑,却也同样是有点心疼他。
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和大家一样,认为她在苦等程淮回国,想等她彻底忘掉那个人后,再和自己走到一起。
所以情愿追的慢一点,稳一点,才会迟迟不敢表白,总觉得还不够慎重。
而当他们之间有些许升温,眼见着事情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程淮却突然出现时,他心里其实是有点恐慌的。
那时她还没有摘下手串,却又没有抗拒和他的接触,在他看来,岂不就是自己在一心二用?
所以他才会躲起来,冷了自己整整五天,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结果。
到这时为止,他其实都并没有立场来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把手串摘下来。
而等她生气,退还所有他赠予的礼物后,他就已经是从不能问,变成了不敢问。
怕她生气。
怕自己会直接出局。
所以哪怕她到H市的当晚,就明确安抚过,让他在家里等自己,他却还是不放心的追了过来。
所以即使她把他丢在酒店,单独和程淮外出,他也一句都没有过问,只默默把自己泡在泳池里。
所以就算他们已经在一起,他还是会经常患得患失,总觉得拥有的一切并不牢固,才会想尽快把自己接回家里,才会因为她主动揭露真相时,极力逃避……
她其实有点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一方面,他居然喜欢她到人性的底色都模糊了,也可以够容忍。
另一方面,憋了这么久,他到底又因此受了多少委屈啊?
“为什么?”
她勾着他的脖颈,鼓励似的捏了捏他的耳垂:“你说出来,我就答应你。”
他动作一滞:“……”
沉出口气,顿了会儿,才从她颈间抬眼,声线冷硬:“我不喜欢。”
她锁骨已然赤红一片,全是他留下的印记:“不喜欢什么?”
他呼吸微乱,拇指摩挲着其中一处,语气仍旧淡漠:“你和他接触。”
她却笑起来,唇色潋滟:“那就不做。”
他愣了下:“……”
即使已经知道事情并非自己所想,但他的惯性思维却还有些停滞。
因此见她答应的如此干脆,还是略有些意外。
这样柔软的时刻。
全都属于他。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着急想把她接回家,同时因为缩在狭窄的沙发里,忍得有点辛苦,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些什么。
于是指腹摩挲力道渐深,像讨好,也像胁迫:“下午那张床垫,喜欢么?”
苏途怔了下:“……”
小腹还被顶着,又说到床垫,本就烧红一片的脸颊愈发滚烫:“不喜……唔——”
唇瓣被衔住,不轻不重的咬了下,大掌顺着手臂绕直腰侧,不紧不慢掐了一把。
动作和语气都充满警示:“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