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述总是会对这副埋怨的样子感到受用,也许因为那本质与撒娇无异,像小兔子生气时鼓着脸颊,耍赖一般在他身上打滚。
他心口微动,喉结艰涩滚过:“没有。”
“只是来碰下运气。”
苏途这才抬头:“什么?”
时述解释:“有时间就去。”
苏途:“那要是没时间呢?”
时述:“就等你一起吃饭。”
“……”
苏途噎住,想说你倒是安排的挺明白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又想起他的强势都有“他的道理”,就算不经过她的同意,也总能变着法子达成。
她顿时就心生不满:“那你怎么不在楼下等?”
找到切入点,立刻又教育说:“随随便便进人家办公室,是种很不礼貌的行为知道吗?”
最起码,刚刚要是在楼下就看到他,她的高跟鞋根本就不至于到处乱飞,现在也就更不会出现在他手上。
所以这一切,绝对都是他的错!
时述扬了扬眉,并未辩驳。
因为她不肯告知时间安排,所以他来之前,其实是问过陶倾清的,对方说她上午要外出量房,中午应该就会回工作室,让他方便的话过来等就行。
而一个小时前,他几乎是刚一抵达,就直接被安排到了这里,说是会有惊喜。
原因无它。
工作室有个四人小群,所有消息,都是实时共享的。
他就这么安静垂睨她的眉眼,长发散落下来时,身上的清香似乎也更馥郁了些。
栀子?还是白茶?
他不太懂这些,但可以肯定的是,的确是惊喜无疑。
以及,他暂时还不想走:“在这会影响到你?”
苏途被盯得有些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冷不丁听到这话,立刻就否认道:“当然不会!”
开什么玩笑。
她如此成熟且坚定的意志,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一个男人影响到呢?
然后时述便放心了似的,点点头说:“嗯。”
“那我就在这等。”
“……”
苏途感觉自己好像又被算计了,但她没有证据,还在加深的对视中,感觉到他越来越直白的注视。
就这么明目张胆,将自己囿于他宽大的身影中,赤.裸裸的注视。
她仰着脖颈,极力坚持了会儿,最终还是招架不住,胡乱伸手推了一把:“别看了!”
时述随之扣住她的腕骨,力道却不像抵御,而是纵容,语气不解又笃定:“不是打扮给我看的么。”
“……”
苏途蓦地涨红了脸,解释的费力又磕绊:“当、当然不是了!我不是说了吗,是因为要见客户啊!”
说着又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时述牵唇,没否认:“嗯。”
亦不吝给予认真观赏过后的肯定:“很好看。”
苏途感觉自己要气晕了:“……”
张了张唇,又一副根本没法跟他交流的模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挣扎的想要转身,扣这她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还倏地往前带了一下,促使她重心不稳,身体前倾。
双手本能地抵在他胸前。
时述顺势瞥了眼她毫无变化的手腕,声线这才有所回落:“手链怎么不戴?”
“……”
苏途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跌进他怀里了,对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硬也早有体会,因此并未急着挣扎。
却不妨碍她正在气头上,一点也不想好好说话:“你说呢?”
她轻哼了声,又窝囊又硬气地较劲道:“没事花那么多钱,戴出来要是碰坏了怎么办?而且万一你哪天反悔了,又想让我还回去……”
时述甚至都不想听她说完,就冷脸打断:“不会。”
苏途愣了下:“……”
他语气绝对:“不会反悔。”
“……”
苏途感觉到他不自觉加重的力道,也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尽管她始终认为,这样的担忧是合理的,却似乎的确也不该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沉默反思了下,很快便一脸知错的样子,放低声音妥协:“…我知道了。”
时述却执意追问:“那戴么?”
苏途抬头,看着他莫名有点凶的样子,突然又有一点点逆反:“我、考虑一下。”
时述蹙眉,难得显得有些心急:“考虑什么?”
“……”
苏途涨红着脸,感觉自己真的很难跟这种有钱人解释,那条手链的价值对她来说,就是相当于市中心的一间房啊。
就算他现在签个赠予协议,认证绝对不可能向她收回,那她戴着自己的那么昂贵的手链出门,只是为了上班见客户,难道就不会很心疼吗?
而且,他们现在又还没有在一起,她就急着要把他送的东西往身上戴,她难道不要矜持的吗?
她支支吾吾,说不过,就又踢他一下:“反正就是要考虑。”
“快点松手,我要开始干活了。”
时述眸色怔松,到底也没再坚持:“……”
说了要等她自愿的。
苏途刚一挣脱,就慌乱回到桌前,尚且没能平复失衡的心跳,就又看到桌上放着束鲜亮的小雏菊。
她神情一滞,忽又回头看去,撞上他意味深长的眉眼,又惊慌失措地偏开。
完全没法想象。
他今天来时,面无表情、捧着束花的模样……
办公室的陈设很简单,一侧放着套会客沙发,另一侧摆着套办公桌椅,桌面竖着两块显示屏,可以很好的阻隔外围投来的视线。
而她却可以透过两块屏幕之间的缝隙,将对面的一切收入眼底。
她安静坐在桌前,暗暗注视着窄长缝隙里投来的平静目光。
说是干活,然而其实距离午休也没几分钟了,且不说根本做不了什么,甚至连静下心来都做不到。
可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她只能打开电脑,然后装模作样的敲击键盘,混乱之中,都有些记不太清,他这次的休假周期是多久来着?
该不会……
之后每天都要这么守着自己办公吧??
她忽地睁大眼睛,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键盘越敲越快,正苦恼着怎样才能同时平衡好事业与男人,对面始终压迫着她的视线总算移开。
像终于想起还有事要处理一般,低头取出手机,默不作声地开始回复消息。
苏途怔了一下,而后便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要是能像现在这样,不要总盯着自己,并且也有固定的事情要做的话,她倒也不是不能分一块地方让他待着。
然后下一秒,桌上的手机就震了一下,屏幕随之亮起:【下班了】
“……!”
-
两分钟后。
苏途郁闷地换回高跟,拉开房门,不情不愿地往下走时,同事们正提着外卖准备进会议室。
见两人下来,吃饭都不积极了,就这么停在原地聊了起来。
陶倾清率先声明:“苏苏姐,我今天没点你的外卖噢~”
赵旋立刻起哄:“还点什么外卖啊,这不都要出去吃了嘛~”
月嘉还稍微正经点:“师父你下午还回来吗?”
陈唯舟当即坏笑:“下午?不应该问晚上还回不回来吗?”
“……”
苏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怨气很重的回头瞪了某人一眼,便匆匆转身,逃离了工作室。
时述很快跟上,却又在廊道处被叫住。
“时队——”
四人同时探出脑袋,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问苏途总是没个结果,便只能趁此机会换个人问:“你和我师父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苏途还在等电梯。
时述也有意澄清,便就此顿住,回头交代说:“在追。”
“我靠靠靠——”
“我说什么来着——”
“就冲这句话,你这个老板夫我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