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烧了,并不适合接吻。
嗓音却还是有些未尽的沉哑:“苏途。”
“……”
她心口一跳,不懂他突然又喊自己干嘛,不是都说和好了就睡吗?
想呛声。
又莫名有点不敢动嘴。
时述已然将人锁在怀中,却仍不知足似的,又不动声色地搂紧了些。
直到躯体与四肢全都紧紧相贴,一再确认她不可能跑得掉,终于准备要问出口时,声音里却还是透着一点不安:“你想好了么?”
苏途又开始呼吸困难,生理性的:“什、什么?”
他真的抱太紧了。
时述默了下,还是说:“解释。”
她说过。
等想好了就跟他解释。
苏途怔住:“……”
这才后知后觉,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为什么大冷天的跑去游泳,为什么会突然发烧,又为什么一直不肯睡。
本质而言。
好像都是自己造成的。
她只说了句不要乱想,就把他独自丢在酒店,转头和别人一起外出,留他一个人待了一整天。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去乱想。
她思索了会儿,很快便拉下被子:“你、先松开一点。”
时述没动,甚至还想加重力道。
苏途有点着急,又蹭了下他温热脚背:“快点!不然我没法讲话。”
“……”
时述这才顺从一点,但也仅仅只有一点。
苏途叹了口气,感觉勉强可以呼吸,也没再跟他慢慢磨,组织好语言便说:“我昨天去事务所,就只是去对效果的,但他不太配合。”
“不仅迟迟不肯切入正题,还拿这个项目做引导,说是只要参与进来就能名利双收,让工作室从此站稳脚跟;他也会因此让出时间,尽快配合我完成办公室的方案。”
“这件事他提的很突然,机票酒店也都提前订好了,我觉得有点不受尊重,就和他起了点争执……”
她顿了顿,抹去一点细节:“当时可能情绪也有点上头,只想赶紧速战速决,就答应他先过来看一下,前提是他要立刻跟我对接效果图。”
“会到这里来,就只是想解决问题,和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时述却还是轻易抓住重点:“你想做这个项目?”
那意味着他们又会有新的、更深的交集。
苏途抿了抿唇,这才有点迟疑:“…我没想好。”
名利双收,的确是大多数人的毕生追求,而这种级别的项目,也确实极有可能造就,所以尽管在时述听来,这仍然缺乏一点说服力,他却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
沉默片刻,也只是说:“昨晚为什么不回消息?”
苏途只回避了房子的部分,其它的事情她都可以坦白:“有个饭局,不太方便,我出来之后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了,但他可能猜到我要给你打电话了吧,也跟着出来了,还故意对着手机说那些话,然后我们就又吵了一架……”
说着才发现,好像还有事情要瞒:“就、可能情绪又有点激动,不小心扯到嗓子了,等回到房间就特别不想说话,又怕你多想,所以就开视频让你确认了。”
她其实不太喜欢做保证,因为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也害怕给人希望,此时却因为锁在自己身上,透着浓重不安的力道,而也有些急切的想给人一份安定:“总之,我真的没有要跟他怎么样,项目的事情,也一定会尽快解决。”
“你如果想的话,之后再跟他碰面,我也可以提前跟你报备,这样行吗?”
时述像被某个字眼触动,以至于声音都有些诧异似的滞涩:“……好。”
苏途感觉不对,又回了下头,这次动作小心许多:“你是不是不信?”
时述抵住她额角,声音于是更加贴近耳廓:“信。”
她没有要和别人怎么样,还愿意和自己报备。
这已经比他预料的要好太多了。
苏途耳窝震荡:“……”
浑身陡然蹿起一从痒意,惊得她立马又红着脸缩了回去。
他却又喊她:“苏途。”
“唔?”
“转过来。”
苏途神经一颤:“…干嘛?”
时述声色自若:“我想看着你。”
苏途明显不信:“睡、睡觉看我干嘛?”
时述无奈,又蹭了她的后颈,才自己动手把人翻过来,变成平躺的姿势,然后看着她一脸戒备的样子说:“一直侧躺不会不舒服?”
上次在医院,每隔一会儿不都要翻一次么。
苏途戒备怔松,随之而来的满脸想太多之后的羞耻:“……”
又因为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最后只能恼羞成怒:“给你十分钟,再睡不着我马上就回自己房间!”
时述不疑有它,牵唇耳语:“晚安。”
两天没睡,药效也早已上来,他确实已经很困了,可刚刚却始终有一根神经绷着,让他迟迟不敢入睡。
直到这会儿才像是阴霾渐散,呼吸很快便趋于宁静。
相较而言,苏途的状态就稍微有点一言难尽了……
早在把她翻过来的时候,他原本贴着她的腿,就顺势搭在了她腿上。
也就是说,他现在几乎是呈半趴的姿态,起码将自己三分之一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像把人形防盗锁一样,身体力行的阻断她半夜逃跑的一切可能。
而比起手臂,他肌肉贲张的大腿,更要沉重许多。
苏途一度感觉自己真的要被压瘫了。
唯一还能苦中作乐的,就是现在不管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起初只是被压得有点不爽,便捣乱似的拨了拨他的睫毛,又发现他鼻梁真的很高,以及鼻尖那颗细微的小痣,刚好就在嘴唇可以碰到的位置。
看起来就、真的很好亲……
她脸颊烫红,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立刻就开始视线闪躲、吐息静心。
可等搬了搬手臂,动了动腿,确认人真的已经睡着之后,就又开始按捺不住地回过头去,仿佛她平时就是这么大胆一样,继续放肆又谨慎的探索。
一直到他睡梦中动了一下,才终于还是心有余悸地梗了下脖子。
弱弱的适可而止了……
心情有点刺激,夜里不出意外做了个梦。
稍带一点艺术色彩的。
阳光正好的天气,她坐在画室里,手里拿着画笔,正专注临摹某人的肌肉线条。
画了半天,又怎么看都还是不满意,认为他既然要为艺术献身,就应该献得彻底一点,把裤子也一起脱了。
很快便勾勾手指,把人喊了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裤腰,而后一本正经地抬眼:“要不要我帮你?”
他怔了一下,有点脸红,却很顺从:“好。”
她满意的笑了,放下画笔开始抽解,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天过去都还是解不开,慢慢就有点着急。
刚想找找美工刀在哪,下课铃却忽然响了。
她动作一顿,赶忙出声安抚:“要不晚上跟我回家,再慢慢画?”
心里却有点奇怪,这下课铃怎么会和她的闹钟是一个声音?
思绪停顿了会儿。
迷迷糊糊意识到了什么。
再猛地睁开眼睛时,梦里的人正衣襟半敞,支着胳膊悬在身体上空,伸手关掉手机闹铃后,疑惑低头:“画什么?”
苏途神情呆滞:“……”
不过两秒,又蹭地一下红到底透!
她慌乱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就想跑路。
然而没等双脚触地,就又从身后被一把搂住。
不知怎么,时述看着她如此应激的样子,脑海中不自觉就晃过两块蕾丝绑带的私密面料。
而后不禁收紧力道,沉声求证:“梦到我了?”
第53章
“没…没有啊!”
苏途身体不住前倾, 视线没有目的的乱瞟,飞转着脑速说:“就、就是我一大早睡醒,看到床上有个人, 被吓了一跳,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起这个,突然想起什么,很快又拍拍腰上的手臂:“快点松开,我没时间了。”
昨晚睡前, 她本来还想给他量下体温, 顺便再把闹钟提前, 这样睡醒之后要是还有什么情况,也能留点时间处理。
但因为根本没法动弹, 最后只能作罢。
抱在一起这么久,现在就算贴着皮肤, 她也感受不到体温变化,并不知道他退烧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