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岁暖却来看江暻年的比赛了。
岁暖为什么突然愿意去看江暻年了?江暻年又会被岁暖影响到多少?这对冤家青梅竹马终将何去何从……这些问题在荀子浩的小脑袋瓜里转个不停。
但面前的岁大小姐听到他的话,头都没抬一下。
荀子浩只好又提高音量:“啊!一千五,这是多么惊心动魄的比赛啊!是耐力和策略的双重考验,江暻年究竟发挥如何呢?好期待啊!”
岁暖终于抬起头,奇怪地瞅了他一眼:“你要是诗兴大发,可以去前面和席露晴一起写通讯稿。”
席露晴似乎感受到被CUE,一脸迷茫地回头。
荀子浩怕被抓壮丁,抱着校服又一溜烟地跑了。
岁暖将几个问题整理到一起发给海因教授后,站起来活动了下。
她将视线投向看台下,操场中心的田径场站满了人,跑道上稀稀落落散布着选手,速度都很稳定,显然是在比前面荀子浩所说的一千五。
……
跑过掐表记圈的裁判时,江暻年开始加速。
这个节点几乎算得上很早,直接拉开了身后目瞪口呆的竞争对手小半圈。路过站在圈内加油助威的一群寅班同学,还收获了一堆声嘶力竭的“暻哥牛逼”“长跑王中王,寅班你最强”。
已经是稳拿的第一,江暻年却依旧保持着提速时的爆发,在众人的欢呼里冲线。
荀子浩拿着江暻年的长袖校服以及一瓶水,在跑道的一侧等待江暻年冲线后慢跑降速。
前面他一顿探头探脑,都没看见岁暖。
江暻年的发挥也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意外,甚至似乎破了高二男子1500米的校记录。
荀子浩非常狗腿地打算拧开水,身侧突然响起一个柔和动听的女声:“我帮你拿校服吧。”
荀子浩心里想着岁暖,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臂弯里的校服已经被旁边的人抽走。
江暻年走到荀子浩面前。
荀子浩刚拧开矿泉水,就感受到两道冰冷锐利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到江暻年冷着一张脸看着他,瞳孔黑沉,一副爆发边缘的模样。
他哆哆嗦嗦地一转头,就看到江暻年的校服叠得整整齐齐,被卯班的班花丰宥佳抱在怀里。
丰宥佳笑笑,把校服递出去:“我帮他拿了一小下,是你的吗?”
荀子浩的视线心虚地乱飘,结果在前方看到一个穿着蓝白裙子的熟悉身影——
岁暖站在操场中间,似乎被记者拦下采访,视线仿佛投过来一瞬,又轻飘飘地移开。
丰宥佳的手还托着校服。
荀子浩看到江暻年的表情,忍不住再次感慨,怪不得嘉中里敢跟江暻年搭讪的女生很少,更别说追求或者表白了。
就这张帅脸,视线几乎低沉到凶戾,虽然划过丰宥佳时如无视一般冷淡,在荀子浩脸上停顿那一瞬却让他有种要被生吞活剥的预感。
江暻年丢下一句:“不是。”水都没接,绕开两人便走了。
荀子浩和丰宥佳面面相觑半响,荀子浩欲哭无泪地接了过来:“姑奶奶,你瞧这事闹的。他不喜欢陌生人碰他东西,不是针对你哈。”
针对所有陌生人。
-
运动会第一天的田赛和径赛相继结束。
到了每日奖牌统计和排行的时间。
三个年级一起参与排行,首日和次日分开统计,个人奖牌榜的第一、二、三名都会站在操场中心的领奖台,被校领导颁发奖牌和礼品。
江暻年拿了冠军,站在最高一阶上。
校报的记者来采访他,笑眯眯地举起话筒:“帅哥,和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先说下名字和这次运动会的班级名~”
江暻年沉默了片刻。
前方围观的荀子浩表情如丧考妣。
“我是……宇宙超级无敌不一班的江暻年。”江暻年似乎默默地吸了一口气,喉结重重滚动。
荀子浩内心哽咽。
对不起暻哥我努力过了,但我真的什么也保护不了!!!
没想到罪魁祸首岁暖这个时候嘻嘻哈哈地路过。
她正打算回班,和席露晴、陈嘉榕并肩走在一起,看到摄像头对准江暻年,突然停下了脚步。
“宇宙超级无敌不一班的江暻年同学~”岁暖笑眯眯地用指尖推了推自己的唇角,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向这边投过来,“人家在拍你诶,你能不能笑一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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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浩你到底守护了什么!(摇晃)
p.s:暖宝你这样以后家里明显是小江做家务[小丑]
请留下你的猜测[让我康康]:
暖宝有没有看到别的女生给江少爷拿校服:
A.没有看到B.看到了
暖宝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吃醋:
A.不会B.会
下章揭晓答案[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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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7000字的大肥章,有没有爱我[墨镜]
第5章 立夏
放学后,岁暖没直接回家。
而是去嘉中的礼堂排练了一下明天运动会闭幕式上要演唱的歌。
岁暖走出校门的时候,夜幕已完全垂落下来,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下了电梯,岁暖输入密码推开门,视线穿过玄关却看到餐厅那侧透出的灯光。
她换了鞋走过去,还以为是自己没关灯。
一道高挑的身影靠在吧台前,自上而下的灯光将他垂下的长睫染上暖色,听到动静,抬睫露出漆黑深邃的瞳孔。
岁暖下意识想后退到门口再确认一次门牌号。
“没走错。”江暻年说,“我妈的消息你没看吗?”
岁暖把轻飘飘的书包扔到一边:“手机前面没电了。”
“哦。”江暻年将台面上的一个保温盅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我妈特地让朱姨给你炖的。”
岁暖眨眨眼,半信半疑地问:“你回久榕台拿的?”
“大哥送过来的,还热着。”江暻年说完这句话,站直起身,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他走了几步,视线划过客厅落地窗前的那架钢琴,视线顿住。
岁暖刚揭开保温盅的盖子,吸了一口木瓜炖燕窝浓郁又醇厚的奶香,注意到江暻年的眼神,说:“是文伯母装修的时候从久榕台运过来的。”
江暻年却想到什么,扯了扯唇角:“是么。”
两家订下婚约的那年,江家初初在京市站稳脚跟,迫切需要一个在本地根深蒂固、人脉广泛的大家族作为伙伴。
在两个小孩子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大人们其实已经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地交锋过数次。
江父江母特意挑了一天正式登门拜访,带着那时候十一岁的江暻年。
两个小孩面对面坐在沙发的最外侧。
岁暖抱着一碟焦糖布丁,垂着卷翘的长睫,穿着公主鞋的小脚在沙发下晃悠地画着圈,看上去心不在焉。
庄珈丽转过头,柔声问岁暖的意见:“宝贝,你怎么想呢?”
岁家并没有江家那么迫切,可供挑选的对象更是如过江之鲫。像这样的家庭,不会希望自己金枝玉叶的女儿日后却因为婚姻郁郁不平。
决定权在同样十一岁的岁暖手上。
江暻年其实以为岁暖会拒绝。
尽管江家搬来久榕台,和岁家做了几年的左邻右舍,可在性别意识已经萌芽的年纪,他和岁暖的关系根本没到岁暖乐意把一辈子跟他绑定的程度。
别说这个了,他们应该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很漂亮,也有与这种程度的漂亮相配的傲慢。她非常傲慢,但是也有足以这样傲慢的资本。
岁暖抬起睫毛,琥珀色的杏眼在灯光清透得像水晶,视线从他身上流过去。
她的唇角总是向上翘着,很难看出她真实的想法。
岁暖不语的那几秒,时间漫长得仿若静滞。
然后她起身,将布丁碟放在了茶几上,优雅地走到角落的那架三角钢琴前。
弹了一段《梦中的婚礼》。
后来,江暻年才意识到,在那像宝石一样璀璨而棱角分明的表象下。
岁暖其实是一个极其,尤其——富有同情心的人。
……
岁暖从开放式厨房拿来一把勺子,回他的话:“是啊,难道还是我搬过来的不成?”她看向他,抬了抬小巧的下巴,连挖苦的语调都很清脆,“你说,文伯母是不是怕我抛弃你?所以特意把这架钢琴搬过来提醒我。”
前几年或许是,现在就说不定了。
江暻年眼神闪烁不定地看了岁暖几秒。
他突然走过来,岁暖警惕地抱住自己的保温盅:“你干什么——”
江暻年的一只胳膊架上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两下划出来相机,又调转成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