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着林成安的面,她没躲。
林成安抬步就想跟着应淮追进来,奈何王爷爷反应更快,立马操作按钮,关上了电动推拉门。
林成安追到推拉门跟前,瞪圆瞳仁,死死盯向南栀和应淮交缠的手,难以置信。
“你们,你们居然……”急火攻心之下,林成安气得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算是搞清楚了应淮那句“她不是单身了”的实际含义。
旋即,林成安震出一声剧烈的冷嗤,将矛头直直抛向南栀,怒不可遏,嘲讽至极地说:“南栀,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这么快就和他搞到一块儿了?”
他目光轻蔑,嗤之以鼻:“呵,你是不是看他比我有钱,有地位?”
“是又怎样?”南栀神色沉郁,腾起一肚子火气,故意回,“你不是想把我送给他吗?”
被精准戳中卑劣的痛楚,林成安狰狞的面部僵硬一瞬。
他自知在这件事上理亏,把注意力转向了应淮,目眦欲裂地骂:“姓应的你乌龟王八蛋,你抢我女人,还不给我投资!简直卑鄙无耻!”
“我答应了要给你投资吗?”应淮姿态闲散松弛了几分,当着他的面,宽大手掌细细摩挲着南栀,唇角牵出一抹嘲弄的笑,倨傲嚣张地回,“一家过家家一样的小公司,哪里有值得投的必要?”
南栀感受着男人粗粝指腹磨蹭过的力道与热意,竭力镇定面色。
闻此不由怔了怔。
她对林成安在管的公司不算特别了解,但清楚其规模不小,前景也相当可观,绝对在华彩之上。
可应淮偏偏投资了风雨飘渺,岌岌可危的华彩。
应淮比林成安高出几厘米,双眸向下,戏谑地睥睨:“更何况管事的还是一个人品有问题的。”
林成安气急败坏,双手抓上推拉门的金属条,哐哐地摇:“是你!是你把我送进去的,是不是?”
应淮向来敢做敢认:“是。”
听着被林成安晃出的噪音,应淮不悦地蹙眉,冷下声说:“我看你是拘留所的饭没吃够,还想再进去吃几天。”
南栀意外地眨了眨眼,缓缓明白前些天,林成安为什么跟人间蒸发一样,半点没来打搅她,原来是被应淮关进了拘留所。
他手上可是握有林成安买通酒店职员,给南栀下药的监控录像。
林成安的情绪堪比干柴遇了明火,一发不可收拾,食指指向应淮,暴躁地吼:“你见我大姐,就是为了刺激我,逼我做蠢事,是吧?”
应淮云淡风轻地笑笑,没有否认。
其实他们林家人,他一个也瞧不上,不值得浪费半分钟,更遑论投资合作。
但他说:“你大姐比你坦荡有本事多了,你赶快卷铺盖回家,对她使劲儿摇摇尾巴,那样她继承你爸的位子以后,或许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林成安的怒火轰地暴涨,飞窜上了头顶,他好想箭步冲进去,拽住应淮的领口,挥手对准他那张有恃无恐,不拿正眼看人的脸,疯狂砸出一记重拳。
无奈有推拉门横在两人之间。
林成安一腔暴怒得不到发泄,只得狠狠踹了推拉门两脚,然后愤然而去。
看着他开车离开,南栀莫名感觉与应淮严丝合缝的右手热度翻倍增加,极不自在。
尤其是她余光晃见了后面冒出了好一些职员,其中不乏那几位叔伯,无不是听见动静,出来凑热闹瞧八卦的。
南栀忙不迭抽回手,无措地别别耳发:“我还有一会儿下班。”
应淮手上陡然一空,空茫地滞了片刻。
忽而,他那只手虚虚握了握,垂放回身侧,无所谓地说:“哦,等你。”
于是南栀不再管他,快步朝办公室赶。
见到老板都回了工作岗位,一部分小职员不敢耽误,哪怕怀揣了一肚子疑惑,也没胆子明着议论,你拉我拽地回去了。
只有那些自视甚高的叔伯们无所畏惧,由伍元平带头,远远打量了好几番应淮以后,亦步亦趋地追着南栀进了办公室。
至南资本对华彩的投资全是由应淮手下完成的,他没出过面,也没有透露身份的打算,叔伯们不认识他,对他万分好奇。
“栀子,那个小伙子是谁啊?长得比姓林的还俊。”
“他开的是不是帕加尼?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哦,我都还开不起那种车。”
“是你的新男朋友吧?”
“小南总最近撞大运了啊,又是拉到了至南资本这尊财神爷,又交了这么厉害的新对象。”
长辈们的八卦比同龄人难缠数倍,南栀还要担心实话实说的话,会传去爸妈耳中。
“不是,不是男朋友,他来帮我解围的,”南栀搪塞完,立即催促,“叔叔伯伯们快回办公室收拾收拾,差不多可以准备下班了。”
叔伯们以为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爽朗地打趣了两句。
他们倒是没再纠缠,很快出了她的办公室。
华彩考勤不严,距离下班仅剩半个小时,今天没多少事,大伙陆陆续续打卡,结束一天牛马生活。
南栀却收尾得极慢。
她关掉电脑,起身整理桌面,注意到外面走廊站来了一抹颀长身影。
应淮逆着橙金色的灿烈斜阳,线条锋利的面庞半明半昧,懒懒散散倚靠围栏,斜对办公室。
约莫是在远程处理至南资本的事,他手机放到耳边就拿不下来,不停在接电话。
他应话的时间不多,偶尔漫不经心地回一个“嗯”。
许是电话里面在聊的事情有些棘手烦人,应淮低头找出一支烟,立马找火点上。
那条走廊不是封闭式的,开放通风,他在那里抽,飘散的烟味一般不会影响室内。
南栀也暂且没有闻见烟草焚烧的异味,但光是看着,眉心就反射性拧了一下。
应淮大学时就会抽烟,且较为频繁,她第一次在校门口遇见他,他指间便有青烟寥寥。
南栀闻不得很明显的烟味,两人在一起后一段时间,她不自觉皱过眉头,应淮就把烟戒了。
直至他们分手,她都没再看他碰过半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抽上了。
大概是觉察到了南栀长时间停留的目光,应淮侧过身,一只手夹烟,一只手举着手机,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望来。
南栀一慌,匆忙低下脑袋,胡乱捡起一本翻开的文件夹合上。
应淮垂下眼眸,扫过手里燃了一截的细烟,不假思索掐灭了。
他没再杵在一处,不徐不疾在走廊上走,找垃圾桶扔完烟蒂,站去拐角顺风的方向吹了会儿。
结束通话,往回走时,正好碰上南栀提着包出来。
才看过他抽烟不久,南栀下意识挪远脚步,避开一些。
应淮在对流风强悍的拐角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闻不到身上的烟味了,见她避之不及,挑起眉梢问:“不想我抽烟?”
南栀没应,加快脚步走去了前面。
应淮轻轻松松追上去,距离两三步远,口吻轻佻不羁:“你知道该怎么做。”
南栀急不可耐的步伐稍作停顿,心头波澜骤起。
她的确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见不得他抽烟,大可以在他烦闷难忍,找火点燃之前,夺掉他的烟,踮起脚尖吻上去。
她从前就是这样做的。
应淮也是十成十的坏,他分明自制力一绝,烟瘾再大,也能面不改色说戒就戒。
可他偏偏要在身上放一包烟,故意在她面前取出一支,佯作忍极了,特别特别想抽的难熬模样。
南栀上过无数次当,依旧禁不住糊弄。
她总会一把抢掉那支烟,双臂勾缠他脖颈,去碰那全身上下唯一一处柔软。
尘封在记忆深处,多年没曾触及的黏糊旖旎又一次轻而易举地被他勾起,南栀黑睫惶恐地乱颤,装作听不懂,赌气般地说:“我管你抽不抽,抽成肺癌都不关我的事。”
应淮低啧一声:“才结婚就想守寡?”
南栀视线偏去另一边,想起赵晴好有一段时间经常念叨的“人生三大美事无非是好吃、好玩、死有钱老公”,她故意嘀咕:“嗯,再拿着你的钱去吃好喝好,再找几个男大学生伺候。”
话音未落,右边那道身影忽地闪近,一股强悍力道袭上她纤弱的腰。
应淮身上的烟味散了十之八/九,南栀没有闻到任何反感的刺激,唯一肆意张扬的只有木质冷调。
但他把持她的腰,将她拽入怀里,她惊恐万状,满目骇然。
“你敢。”应淮蛮横地圈紧她,声色寒厉地警告。
南栀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她以后敢不敢不知道,现在是半点都不敢。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南栀弱弱地辩解,试图去扯他的手。
他力道实在是太重了,裹挟沸腾熔岩般的热意,渗透层层衣料,烫入皮肤。
应淮一上手就不可能轻易松开,任由她如何拉扯,纹丝不动地搂着她下了搂。
抵达帕加尼,两人分别坐上驾驶位和副驾,他才抽回了手。
车身启动,匀速前行,南栀还能感受到侧腰酥酥麻麻的异样,不时偷偷摸摸地揉一下。
她自以为动作小心谨慎,悄无声息,何曾想没揉两下,耳边飘来一道染了兴味的问话:“要不要我帮你揉?”
与此同时,应淮腾出一只手,要去碰她的腰。
“不要!”南栀受惊兔子一般,蹦起贴向车窗,色厉内荏地提醒,“你好好开车。”
应淮被她惊惶失色的生动模样惹得扬唇,罕见地好说话,收回手道:“行。”
不过下一秒,他漫不经心地补充:“回家给你揉。”
南栀:“……”
她耳垂没出息地烫起来,没再吱声,更没敢往驾驶座上瞟,脑袋扭向车窗外面。
街边纷繁复杂,大大小小的商铺全部入了眼。
不多时,南栀关注到一家灯火通明的超市。
她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耳畔交织两道声波高度吻合的嗓音。
一是早上出门前,应淮那些充斥暗示意味,细思极恐的话。
二是他刚刚那句“回家给你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