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胆子再磨蹭,赶忙坐上了车。
不似南栀暗自设想的, 应淮开车回龙湖壹号的全程很是专注沉默,回家后也没提早上的插曲。
两人相安无事地坐上餐桌,吃过晚饭, 直至江姨收拾好下班离开, 应淮依旧言语不多。
他懒洋洋靠坐上沙发,不停在敲手机, 像是在回复消息。
南栀闲来无事, 坐在他附近,一边揉着趴来脚边的五二九的脑袋, 一边飞出余光, 有意观察着他。
见他对着手机,面色几经变化,时而无奈地摇摇头, 时而浅浅勾笑。
也不知道在和谁聊。
南栀下意识撇了撇嘴。
不过很快,她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应淮一直没提怎么罚她,会不会已经忘了?
南栀清楚他记忆力惊人,往往过目不忘,但此刻,她单方面将他当成了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金鱼,自己也强行将早上那段记忆删除了,直是想往楼上溜。
奈何刚从沙发上蹭起身,应淮目光忽然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喊住她:“后面几天有没有空?”
南栀茫然地定在沙发旁边:“有什么事情吗?”
应淮:“和我回一趟沪市。”
南栀惊诧,下意识“啊”了一声。
自打本科毕业后,她再也没有回过沪市。
那座城市充斥了太多的喜与悲,她一度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涉足
应淮晃了晃手机:“爷爷奶奶也知道我领证了,齐刷刷在微信群里喊我带你回去。”
原来他刚刚是在和家里人聊天。
猝不及防提到要见家长,南栀反射性紧张。
可转念想到:“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内容吗?”
应淮似是没料到她会往这上面联想,意外地怔了一瞬。
南栀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震天响:“是的话就没问题。”
这可比她惶惶揣测了一天的各种可能性简单多了。
不就是飞一趟沪市,去长辈面前扮演恩爱新婚夫妻吗,她同他领证之前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迟早要面对,何不一举两得?
应淮仰长脖颈望向她,见她一双杏仁眼闪出抑制不住的期盼,他轻声应下了:“行,就当惩罚。”
得到肯定回答,南栀积压在胸腔一整天的重担瞬时消散,轻快愉悦地说完“晚安”,掉头朝主卧去。
没注意到伴随话音落下,应淮嘴角缓之又缓地勾动,藏一抹隐匿的坏。
似乎对她自以为的轻松沪市之行充满了无尽期待。
南栀迈上两级台阶,蓦地回头说:“对了应淮。”
应淮扭头望去。
“五二九真的挺喜欢那个牛肉罐头,明天我可以把剩下的半罐喂给它吗?”南栀眼巴巴地问。
应淮没反对,淡淡颔首。
南栀欢喜地弯起眼,转身回去,继续拾级而上。
应淮又将她喊住:“你刚刚叫我什么?”
“应淮啊,怎么了吗?”南栀停下脚步,有点不解,以前他们热恋时,她也是这样叫他的,“你改名字了?”
应淮站起身,遥遥与她对视,煞有介事地说:“回沪市见爷爷奶奶之前,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南栀错愕,莫名涌动不太好的预感:“换,换什么?”
应淮迈开长腿,一步步向她走近:“我叫你什么?”
南栀一惊,攥握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无意识收紧。
不等她想出答案,应淮站来了低她两个台阶的位置,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将她深邃锁定,语气缱绻地唤了出来:“老婆。”
南栀耳垂烫了。
她明白自己应该叫他什么,却装作不懂:“我也叫你这个?”
应淮脸色沉下去。
他大步跨上台阶,伸长手臂圈过她不堪一握的腰,直是将人往自己身前抵,冷肃口吻满是警告:“真的不知道应该叫我什么?”
南栀身子突地摇晃,防不胜防撞去他胸口,灼灼热意透过衣料传来。
应淮弓腰低头,滚烫呼吸肆无忌惮地纠缠,唇瓣似有若无擦过。
南栀呼吸变重,着急忙慌偏头躲开,仓促地回:“老,老公。”
极其小声,还有明显的轻颤。
应淮撩过她唇角的动作一滞,眼底暗流翻腾,喉结无声滚动,音色更加含混急促:“再叫一遍。”
南栀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亲昵得叫她只剩难为情这一个情绪。
她脸颊涨出熟度过高的蜜桃色,抿起嘴唇不吱声,无论如何不肯叫了。
应淮也不逼她,压下双唇,直接吻了上去。
暖热唇舌长须直入,裹挟势如破竹的猛烈攻势。
南栀和他分别站在一高一低两级台阶,脚下绝对算不得宽敞,身后也是空落落一片,寻不得除了他之外的倚靠支撑。
整个人重心被他压着向前,南栀在挣扎间飘摇不定,如注暴雨之下艰难求生的浮萍似的。
她被他迅疾凶悍的长须直入惊吓到,双瞳潮湿,慌慌张张再喊了一遍:“……老公。”
这一声携带告饶般的迫切,分贝下意识放大了不少,入耳更为清晰。
应淮深重勾上她舌头的动作稍顿,湿意朦胧的眼底又暗了暗。
“行了吧?”南栀以为自己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他便会就此止住,放她上楼。
不曾想是她太天真,应淮的停滞不过短促一秒,顷刻间又卷土重来,且越发狂妄汹涌,恍若本就烧得噼里啪啦的干柴又被泼了一桶热油。
他宽大强劲的手掌稳稳掌控在南栀背后,将她孱弱的身子一压再压,她被吻得七荤八素,双腿都软了。
应淮恶劣含咬,又故意折磨人般地放缓磨蹭,抵着她额头,声色哑得厉害:“叫得太生硬了,多练练。”
南栀:“……”是他恶趣味,想听吧?
她每叫一遍,他就跟发了疯一样,吻得更野更凶。
因为要去沪市几天,南栀后面两日在公司格外忙碌,尽可能做好一切安排。
这天下班,南栀计划去一趟商场,给长辈挑选礼物,问应淮他家人的喜好忌讳。
应淮却说:“我让人准备了,你只需要把自己准备好。”
南栀脱口而出:“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么些天,心理建设都做妥当了。
应淮不由分说,拉过她右手。
南栀始料不及,反射性往回缩:“做什么?”
“牵一下老婆的手犯法?”应淮用力握紧,不太愉快地反问。
南栀哑然,右手僵硬在灼人的温度中。
倏忽,她感觉无名指上传出异样,分量不轻的束缚感透过皮肤。
南栀赶忙抽出手,惊觉多了一枚钻戒。
一圈熠熠生辉,闪耀火彩的剔透钻石簇拥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粉钻。
粉钻呈现饱满的圆形,是极度稀罕的浓彩色,南栀第一眼就觉得熟悉。
她诧异地脱口:“这个是……”
“婚戒。”应淮打量着她被这一抹明亮粉意妆点的修长指节,淡声说,“爷爷奶奶要是看见你手上连一枚戒指都没有,能把我扇出家门。”
“戴这么大的钻石也太夸张了吧。”南栀想要取下来。
“觉得夸张可以收起来,”应淮口吻坚定,不容置喙,“但别人有的,你不能少。”
南栀再看了一眼硕大的,快要遮过她手指的钻石,禁不住嘀咕:“能有多少人有这么大的钻戒,有这个只会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吧。”
“那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应淮理所当然地说,“做我老婆,就是让他们羡慕嫉妒恨的。”
南栀:“……”
她低低啧了一句他自大又自恋。
不过转念一想,他有这个资本。
听见她蚊吟般的评价,应淮由不得扬唇。
“我也准备了日常款。”应淮又掏出一枚戒指,捏住南栀指尖,将小小的戒圈推入底部。
南栀抬起手,盯向新戴上的,尺寸恰如其分的戒指,良久出神。
较为素雅大方的一款,确实适合日常佩戴。
应淮察觉到她反应不对:“不喜欢?”
南栀摇了摇头,没提这两款戒指一个比一个熟悉。
记得大学时,有一天日光散满的午后,她没长骨头的慵懒猫咪一样,窝在应淮怀里刷手机,无意间刷到港岛刚举办过一场几年不遇的大型珠宝拍卖会。
其中一枚名为“真爱”的粉钻原石以一点二亿成交的字眼吸引了南栀的注意。
她点开粉钻原石的图片放大再放大,禁不住感叹:“好漂亮。”不愧值一套超一线城市的别墅。
应淮正在手机上处理公司事宜,闻此抬眸扫过她手机屏幕,瞧见是一枚钻石,张口便问:“你喜欢?”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璀璨夺目,光芒四溢的天然钻石呢?
况且还是世间罕见,可遇而不可求的浓彩色粉钻。
南栀实诚地点点头,不过马上退了出去。
她随意指了拍卖会上成交的另一款素戒:“这个也好看,可惜我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