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和陈靖在一起,但不确定他们在做什么,是以南栀从昨晚担心到现在,都没有用电话联系,只在微信给她留了言。
一晚上过去,赵晴好精神似乎不怎么好,声色懒倦,奄奄的:“喂,栀子,祝你生日快乐哦!”
“你不舒服吗?”南栀禁不住关心。
“没,我就是昨天睡太晚,今天又起太早了。”赵晴好打着哈欠回。
南栀奇怪:“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现在也才上午十一点不到,不符合她一有空就睡到下午的夜猫子生活作息。
“我临时接了家餐厅的广子,”赵晴好真的困,一句话能打三个哈欠,“没法,餐厅在北城,我正在往机场赶呢,要不然误机了。”
南栀知道她平常玩归玩,对自媒体事业是真不马虎,只要有钱赚,再苦再累,身体再不适,都能爬着去。
南栀没有多劝,只叮嘱她在飞机上就不要连无线网玩手机了,多补补觉。
听见她保证会的以后,南栀缄默片刻,没忍住问:“陈靖呢?”
“吵了一架,打了一炮,再吵了一架,把他轰回沪市了。”
赵晴好若无其事,三言两句概括了昨晚被陈靖从酒吧带去酒店后的激烈状况。
她控制不住吐槽陈靖是属疯狗的,明明昨晚只有一次,却比前面连续两三回还狠,折腾得她今天浑身酸痛,跟出过车祸有得一拼。
隔着手机,南栀听不出她一点儿低迷情绪,但她不自觉拔高分贝,源源不断疯狂输出,便暴露了异样。
南栀不禁问:“你还好吧?”
“当然好啦,不能更好了,我这次接到的广告费一大笔哦,回来请你吃大餐哈。”赵晴好嗓音持续上扬,欢快至极,“我到机场了,去办登机手续了,不和你说了哈,回贡市见!”
话音未落,她就掐了电话。
南栀面对情绪昂扬的赵晴好,比面对有气无力,要靠买醉麻痹的赵晴好还要没底。
应淮多半瞧出了她缠绕在眉宇间的担忧,趁等红灯的间隙,他一面操控手机一面说:“我给老陈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陈靖音色消沉,半句废话也不想讲,接起来便直截了当地问:“有事?”
应淮也不兜弯子:“你和赵……”
“赵晴好”三个字还没出口,陈靖就冷声打断:“不要再和我提她。”
应淮开的免提,南栀清晰地入了耳,她微有诧然,和应淮对视一眼。
陈靖应当压着快要烧到天灵盖的怒火,声线再沉再稳,也暴露了情绪:“她说的,我只不过是她一时兴起,钓起来玩玩的鱼,现在玩够了,她要去物色新的鱼了。”
说罢,这通电话戛然中止,结束得比赵晴好还要干脆利落。
南栀更担心了。
应淮不甚在意,他在红灯跳转,黄灯闪烁的三秒,快速而有力地握了握她的手,依旧是那个意思:“他俩的事情交给他俩自己处理。”
二十来分钟后,车子抵达南家老宅。
放眼望去,花园一片葱茏翠意间点缀好些洁白娇花,全是栀子,交织馥郁清甜的香。
南栀和应淮下车,应淮一手牵上她,一手拎着大包小包。
来之前,南栀不让他带礼物,他非要,说是女婿应尽的礼数。
仗着今天生日,南栀早早知会过爸爸妈妈,带应淮回来吃饭可以,但他们甩脸子。
寿星最大,南万康和蔡淑华没有食言,一整天下来,他们对应淮生疏有之,但还算不错。
饭桌上一半是南栀钟爱的重麻重辣,一半是清淡,找不出一丝辣椒。
南万康还让应淮多吃点,别客气,虽然后面加了半句:“这几道清汤寡水,我们都不爱吃。”
应淮笑着应了好,吃饱了都再伸了几回筷子。
晚饭后离开老宅,应淮明显松了一口气。
南栀何尝不是,替他和爸爸妈妈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也感觉自己过了三四年以来,最舒坦自在的一次生日。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六月,临近灯会竞标的前一个星期。
苏兆的小组齐心协力,将设计稿修改到能力范围内的最高水平,呈现给南栀过目时,她双眼明显变亮。
看着电脑屏幕上生动时髦,绝无仅有的新颖设计,南栀只有一个感觉:这次竞标会稳了。
但她没有表现得太过,应淮说过,掌权者该喜怒不形于色,叫人捉摸不透。
“最后这个星期好好准备下稿子,参与竞标那天,你这个主设计师来讲。”南栀调整音色,尽量显得波澜不惊。
苏兆早有预料,点点头表示明白,先出去了。
却是刚刚走出办公室,就撞见了伍元平。
他悄无声息杵在转角,刚好卡在CEO办公室和外围办公区域的视线盲区。
他好似没想到里面的人会这个时候出来,皱纹丛生的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惊愕,无法遮掩。
不过持续的时间短之又短,在苏兆一声满含疑惑的“伍总”喊出口后,伍元平快速调整过来,恢复成一副响当当的老总做派,昂首挺胸,颇有架势地颔了颔首。
南栀耳闻动静,起身出去,狐疑地盯向伍元平。
她先示意苏兆去忙,再得体地问:“伍叔,有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伍元平堆起笑容说,“我就是想来关心下,参加竞标会的设计定稿了吧?”
南栀眸中更添警惕,但如实应下:“定稿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伍元平边念叨边掉头走回办公室。
南栀站在原地没动,良久凝视他一日老过一日的单薄背影,想到上回网上舆论事件后,应淮详尽调查过他。
暂且没查到他和肖风起,和灯熠有所往来。
但南栀不敢掉以轻心,让应淮的人继续盯着。
参与灯会竞标的灯组设计彻底定了稿,南栀可算是能为这个阶段画上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
为此,她奖励连轴转了这么多个月的自己彻彻底底睡一个好觉。
午后下班,一坐上应淮开来的车,她就把话先说在前头:“我今天晚上要早睡。”
应淮听出她在警告自己,忍俊不禁,故意说:“可以早点开始。”
“不可以!”南栀断然拒绝,佯作凶巴巴地说,“我回去吃完饭,泡完澡就要睡。”
应淮也就在口头上逗她两句,这一晚上都没有闹她,最多在临睡时,亲了亲她唇瓣,说是每天必不能少的晚安吻。
然而凌晨,南栀窝在应淮怀中,熟睡正香,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地闹了起来,来电铃声亢奋地响个不停。
她和应淮都被吵醒,烦躁地抓过手机一看,是苏兆。
知道这个小男生不像肖风起,是个进退有度,懂分寸的,半夜打来一定有急事。
果然,南栀划拉接通键,听见他焦灼不堪地说:“小南总,灯熠的官方微博发了一组彩灯的概念海报,和我们的设计稿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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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要腻腻歪歪,也要走剧情[求你了]
第53章 撞稿 我不要你管。
看清楚来电显示那一刻, 南栀清醒了五六分,听完这句,最后几丝困倦一扫而空。
她双瞳圆睁, 惊得蹭坐起来:“好, 你不要着急,我先了解下情况。”
旋即结束了通话。
南栀能压住如同洪流般逐渐汇聚的情绪, 尽可能安抚苏兆, 却安抚不了自己。
她翻阅手机,搜寻突发状况的手指止不住在颤,大脑慢慢乱了。
她今晚入睡只穿了一条真丝吊带睡裙,恒温系统将全屋温度调节到接近春秋,夜间微凉, 需要薄毯,她这一急吼吼坐起身, 毯子滑落,露出大面积白皙肩背。
应淮跟着坐起来,喊亮主灯, 找来睡裙配套的外衫给她披上, 再接过她手中摇摇晃晃的机器,帮忙找。
苏兆说得比较明确了, 不难找到。
零点二十七分, 灯熠在各个平台的官方号发布了一组四宫格概念海报,以龙为设计主题。
南栀让应淮点开放大细看, 越看越通体寒凉, 无意识拽紧了罩在身上的丝质外衫。
这组概念海报无论是配色还是大体造型,都和今天下午苏兆呈现给她的最终设计稿大同小异。
苏兆小组的设计稿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参加灯会竞标,自始至今处于内部研发的保密阶段, 没有对外公布过半张细节。
眼下距离竞标会只有一个星期,他们的头号对家却在这种节骨眼上发布了相似设计……
状况过于突然且来势汹汹,南栀瞬时惊成了石块人,一张小脸苍白失色,太阳穴突突乱跳,心脏像是膨大到重若千斤,猛地砸进了无尽深渊。
先不论灯熠是如何贴出这组雷同设计,要不要告他们侵权,华彩内部是不是存在泄密问题,这组设计已经废了,不能再用于临近眼前的竞标会。
查泄密和告侵权都需要时间,竞标会等不起。
饶是华彩能给出确切的时间线证明这是他们的创意,灯熠那边也不会认账,势必要伪造证据和他们纠缠到底,至少要拖延到竞标会结束。
否则灯熠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出这张牌。
一年一度,耗资上亿的贡市灯会关乎整座城市的颜面与旅游经济,主持竞标的主办方绝对不会允许一组有版权争议的设计稿争得一席之地。
他们会一票否决。
应淮在商界沉浮多年,哪怕对彩灯这一行的了解是从南栀接手华彩才开始的,所知甚少,但也无比清楚这样的突发事件对华彩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家公司本就百废待兴,南栀一直期盼着他们能靠今年年底的灯会打一个响当当的翻身仗,告诉整个行业,华彩没了她爷爷,依然屹立不倒。
而参与竞标,赢得竞标,是获得灯会入场券的唯一途径。
应淮一手搂过开始稳不住身形,瑟瑟轻颤的南栀,轻拍着肩膀抚慰,一手找来自己手机,摇人一查到底。
这一夜于南栀而言注定无眠,次日一大清早爬起来,拖着头痛欲裂,极度不适的身体,被应淮送去公司,两方人马已经吵翻了天。
苏兆小组的最终设计稿虽然没在公司广为公布,但他们参与了之前和伍元平的内部比稿,公司无人不知晓他们的初稿,因此只要大家看过灯熠发布的概念海报,便清楚两者的相似程度。
南栀和应淮下车前往办公楼,一出电梯就听见伍元平扯着被沙石般磨过的粗粝嗓子,气急败坏地呵斥:“是你,肯定是你小子向灯熠泄的密!”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不顺眼,知道你肯定是个心眼子一箩筐,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