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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回首_分节阅读_第22节
小说作者:老石芭蕉蕉   小说类别:武侠仙侠   内容大小:338 KB   上传时间:2025-11-08 15:34:50

  潭家的老头老太们每句话都在打机锋,话里话外都在问她思危剑的下落,为首的老头客气道:“冲姑娘,多吃呀。”

  这还要他说,薛冲正和卤猪头肉较劲,她举起大剑就将眼前的猪头肉片成片,撕咬一会吃一会,独独就是不抬头。

  这会说点什么,都会上这几个老头老太的当,她啥也不说,他们还能奈她几何?先吃饱了这顿再说,具体的就下一顿再说。

  她忽听到杯子重重磕到桌面上的声音,就知道这是潭愚人见她软硬不吃只吃猪头肉,要让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她此时终于抬头,潭愚人果然假笑着看着她,她的目光在场中兜了一圈,发觉天都的几位剑训神色尴尬,恋恋不舍地搁下了筷子。

  潭愚人笑道:“当年思危剑盟的盛景我们后人无从瞻仰,若是重开剑盟,效仿一二,就是我们后人无愧先祖了。”

  不儿,怎么说到这了?薛冲听到重开剑盟四个大字,眼睛都瞪大了。

  潭愚人念念有词道:“思危现世,万刃俯首。剑盟重聚,试问敌手。万刃俯首,试问敌手,都是化用的当年盟誓。好句啊好句。”

  他一言既出,旁边伺候他的中年男子手都抖了,酒不慎斟了出去,这男人满脸痛苦,焦黑面孔,随身服侍潭老头,得老头信任,酒倒撒了,老头没跟他来火,转而喝了一口雨儿喂到嘴边的酒。老头七十多了,还挺好色,多大岁数了,还要美女陪。

  下方坐着的其他老头老太全都举起杯子跟着道:“思危现世,万刃俯首。剑盟重聚,试问敌手。”

  薛冲只能假模假样跟着举起杯子,口也无心,眼也无心,一扫扫到潭愚人身旁的雨儿——王转絮说她是二十四桥的暮雨?雨儿正念着,看薛冲看过来,便眨了眨眼睛,薛冲回避眼神,拒绝和她搭上线。

  方才听人介绍,这位雨儿姑娘近来又红又紫,是炙手可热的烟花女子,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优雅端庄,但眼神里有钩子,薛冲看她一眼都要上钩,更何况那些老男人。她跟随潭愚人,潭老头大概很有面子。

  有面子的潭老头不肯罢休,朝薛冲笑道:“冲姑娘小小年纪,大有作为。不如就将思危剑拿出来,我们共同一赏?”

  数道目光齐齐投向她,暮雨递了杯酒给潭愚人:“家主糊涂,既是宝贝,焉有成天带在身上的道理?”

  潭愚人接了她的酒,就不再提这事了,但显而易见,思危剑的事没那么容易混过去。

  潭愚人叹了口气道:“听风楼至今没放出思危剑的图谱,我辈尚未有机会与听风楼人搭上话,问价都难。”

  有人接口:“想必是天文数字。”

  “连图谱都是天文数字?那冲姑娘岂不是成天守着价值连城的东西?”另一人道。

  薛冲隐在猪头肉身后,此时有些不耐烦道:“你们为何如此笃定鹤家那把思危剑是真的?”

  她问得直白,潭愚人和蔼道:“万星城抢亲事件风波起,东滨九雷岛群英共为见证。”

  薛冲摆摆手:“马欣眉气短眼光短见识短,不用太把他当一回事。”

  潭愚人继续追问道:“听风楼兴师动众,此事铺天盖地,不能以冲姑娘你与马公子的恩怨定长短。且马家也是思危剑盟之一,他看中鹤家那把剑,认出真剑的可能性……”

  薛冲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听风楼兴师动众,乃是因为他们一位大人物对我情有独钟,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你说这事闹的。”

  说完,薛冲就挑衅地看向暮雨,让王转絮嘻嘻哈哈造谣她爱步琴漪,不就是胡说吗,谁不会啊?

  暮雨端起一杯酒,好整以暇看着薛冲,仿佛她在耍小孩把戏一般,她只管浅笑,辩都懒得辩一下。

  潭家的老头老太们震惊地瞪大眼睛,纷纷微微俯身,满脸探究。薛冲咳了一声:“诸位不要外传,大人物会害羞的。”

  薛冲起身举杯:“诸位不是说思危剑的图谱至今没有大白于天下吗?那就是八家都有机会。既然是传世宝剑,只消一眼,举世便知不同凡响。鹤家固然敝帚自珍,潭家也无需妄自菲薄,兴许马家也有机会。公孙家还有其他的世家,亦都没有定论。来,咱们畅饮一杯,离丹枫完蛋也不差什么日子了!”

  潭愚人身后的男子一张黑脸,扶住了雨儿的肩膀,雨儿捏了捏他的手,这细微动作被薛冲看在眼中,自古嫦娥都爱美少年,黑脸男子不美不少,但显然比老头强百倍千倍,估计他也是个听风楼吧?也许就是朝云暮雨的朝云,薛冲揣测道。

  在座众人起身举杯,别的恐怕都没入耳,就最后一句丹枫完蛋说得格外可心,尤其是天都剑峰的剑训们,还欠着丹枫巨债,喝酒都更大口了。

  薛冲喝了酒浑身发热,飘飘然出了门,思危剑的事算她混过去了吧?潭家老头们专心去找听风楼要图谱鉴定剑,就别来找她的麻烦。

  她被风吹冷了身体,吹浮了心,回头告别潭家一行人时,眼睛总在她认定的朝云暮雨二人身上转悠,心中怦然想起她编排的那个大人物的名字,就像被铁戒尺打了后背,那么具体又是谁真拿戒尺打了她,她胡乱摇着头,一时是三年前的白马少年,一时是小师叔冷肃的脸,山崖下可以开满花,也可以百丈冰,人心变化,一向如此。

  她跳过几道悬崖才抄了近路回房睡觉,她还找之前那个罚跪的破剑堂,此时已昏昏欲睡,剑堂里没有被褥她也忍了,没有棉花被,还有几蓬干草,也能对付。

  她昏昏沉沉推开门,两颗铜币滚到她脚下,囫囵地在她鞋边打转,石砖响动,她和剑堂里的人同时抬头,薛冲醉眼朦胧,还认得出他:“小师叔?”

  公仪蕊接住她,扶了一把腰,又觉得不妥当,于是松手,任由薛冲砸向石砖。公仪蕊跨过她的身体,捡起他的两枚铜币,这都是花不出去的钱,一枚刻着“鑫森淼焱垚”,另一枚五个字全是一个“蕊”字,他在这里枯坐半夜,没参透这两枚铜币的含义。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柜子里,为什么藏在匣中深处?为什么?

  他抓着铜币,抓不住双鱼盘的回忆,他朦胧中念出几个名字,实则不知道自己口中在念什么,直到他的踝骨被旁边的醉鬼抓住了。

  他低头一看,几乎是立刻起了提剑砍断她双手的心:“无礼!剑堂慎地,你岂可擅闯?”

  醉鬼翻了个身:“破屋子,连个猫儿狗儿都不来,还慎地,笑掉大牙。”破屋子里就几个破剑碑,她之前拿来挂袜子。

  公仪蕊并不理睬,强行把她拉起来:“没有让你罚跪在此,你没有调令,就不应该来这里!”

  薛冲烂醉如泥,公仪蕊竟没拉动她,往下栽去,直栽到她身上,鼻骨磕到什么柔软物事,公仪蕊一惊,转过了身,他摸了摸自己的鼻骨,摸到他的鼻尖痣,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不要在这里睡。你有你自己的弟子宿处,你的带教剑训没交代过你吗?”

  薛冲并不回答,口中胡乱说着什么四毛排骨肉丁小虎琴一,公仪蕊不明白,便强行把她背了起来:“在这里过夜,不合规矩。没人罚你,你就该回你的屋舍去睡。”

  薛冲在公仪蕊的背上醒来,风雪之中松柏被折枝,发出哀哀叫声,她搂紧了他的脖子:“小师叔?”

  “我带你去妙笔屋舍,我问过了,你睡在天一号。”公仪蕊回答着,想起了什么,手一松,薛冲便从他背上摔下来。

  薛冲彻底清醒,她摸着屁股叫都不敢叫,她不敢惹他。小师叔的影子笼罩她的脸,公仪蕊负手道:“既然醒了,就自己走去。日后再擅闯剑堂,罚棍十次。”

  他把她抛弃在积雪的山道上,头也不回。薛冲头痛得厉害,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所幸距离那个所谓的妙笔屋舍已不远了,她揉着屁股,往前慢吞吞地走着。她念叨着“天一号天一号天一号”,她走到屋舍门前,就忘了她刚刚在念叨什么。好不容易和看守屋舍的剑训说通了,她才被放进去,寻找天一号屋舍,又得知她的铺位是在四号。

  薛冲一进天一号屋舍,便闻到烤红薯的甜香,只是屋中漆黑,没人说话,也没人起身和她说句话。薛冲先看到一号在哪里,于是照葫芦画瓢找到了四号。好的是弟子屋舍不是大通铺,坏的是她的小床上堆满了其他人的杂物。这就得把其他三个叫醒打个商量了,而且红薯香气阵阵,这三个人能忍住睡了?

  “师姐?师姐?”薛冲蹲下身看每个人床前挂着的符牌,便称名道姓呼唤道:“张师姐?王师姐?林师姐?”

  这三人没一个起来,薛冲只得自言自语道:“那我只能把你们的东西拿下去了?你们明天自己记得别踩到。”

  突然有人坐了起来,朦胧月光中,薛冲和她对视,她嘿嘿一笑:“王师姐。”

  其他两人也爬了起来,点了光,三人抱着胳膊看她收拾,薛冲自顾自收拾床铺,收拾到最后的两床厚实被子时:“这是你们的吗?还是剑峰发给弟子的?”

  那位姓王的师姐吃着烤红薯,道:“这是小吉留给你的。”

  薛冲缓慢回头:“你说什么?”

  “小吉,就是你妹妹。她去后山修行前嘱咐我们妙笔屋舍的所有人,务必善待你。你的柜子里还有她给你置办的衣裳,还有她留给你的剑谱笔记……哎,你怎么这个表情?”

  薛冲砰地踢开柜子,只见柜子里确有衣裳和剑谱笔记,还有鹤颉留给她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家姐来天都,我自去后山修行,不惧人言,只恐覆水难收。”

  三位师姐半围着薛冲,一时间半点声音都听不到。房梁上刚出生的小老鼠垂下半条又白又粉的尾巴,张师姐戳了戳林师姐,灭鼠毒计酝酿在心头,忽见剑鞘猛扔向梁上鼠类,三位齐刷刷抬头,一阵吱呀惨叫后,房梁上渗下粘稠的血。

  不待三位说话,薛冲提着没剑鞘的利剑,已出了门。

第33章 风血夜归

  薛冲并不知道后山在哪里,后山只是笼统的一个称呼,过了廊桥后,拦在她面前的是数座连在一起的大山,一头白毛的巨兽躺在她眼前,肚皮上层峰峦起,薛冲在巨兽的白色透明的毛发里寻路。 她手中的剑几乎握不稳健,她的手掌心一阵疼痛,抽搐着蔓延到胸口,她一路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嗓中有血,脑中只有那些和鹤颉血脉相连的回忆——鹤颉常年的视若无睹,父亲和出的那些单薄的稀泥,母亲更是一片空白的群山,她向她大声喊,但风雪吝啬到吞进她的哭泣却吐不出一点回声。 忽有人喊道:“那是谁?是哪阁的弟子?!”薛冲用头巾扎紧了头发,她心想,这动作表明她的清醒。男弟子的发式样子从黑暗中足可以混淆一时公仪蕊辨认的眼光。今夜之后,她恐怕要被赶下天都剑峰,但是她好像没那么在意。剑道不是她所期待的,剑术不是她所希望的,人剑合一是难得一见的,贱人们是俯仰皆可拾得大把的,那这儿和万星城的廊不语鹤家有何区别? 薛冲在群山之中穿梭,公仪蕊的耐心奇佳,追了个半个时辰也不退缩,薛冲一边寻路,一边要甩开她从前梦寐以求的月光,明月何时照我床头,但她突然顿悟,不杀了地板下响动的老鼠,她就难以安寝,月光日光就滚一边去吧。 她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累,好像又一次听到鹤颉的声音,她说:“母亲叫你去她那里一趟。”她还说:“这半个月我不在家,我要去桃源剑悟道,父亲没和你说吗?”还有鹤颉弯腰拿着小扫帚清薛冲瓜子皮的声音……薛冲边吃,边让瓜子皮落到妹妹的簸箕里,鹤颉抬头,毫不愠怒,只是视而不见。远在及笄前,鹤颉就渐渐无法被激怒了,她拥有的一切使她根本不屑于被她激怒。 薛冲走上了一条正确的路,她看到了后山的那些冰宫石殿,而守卫后山栈道的弟子们站如雪松,被厚厚叠叠的白淹没的他们在看到薛冲的开始,就饿虎扑食一般,提剑奔袭向薛冲。 薛冲仰头,就算是蒙着脸面,蒙脸的布和脸已被后山的雪刺出多道小口子,剑尖的光芒越逼越近,她瞳孔一胀,此时丝毫不怕,她要见鹤颉,一刻也不…

  薛冲并不知道后山在哪里,后山只是笼统的一个称呼,过了廊桥后,拦在她面前的是数座连在一起的大山,一头白毛的巨兽躺在她眼前,肚皮上层峰峦起,薛冲在巨兽的白色透明的毛发里寻路。

  她手中的剑几乎握不稳健,她的手掌心一阵疼痛,抽搐着蔓延到胸口,她一路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嗓中有血,脑中只有那些和鹤颉血脉相连的回忆——鹤颉常年的视若无睹,父亲和出的那些单薄的稀泥,母亲更是一片空白的群山,她向她大声喊,但风雪吝啬到吞进她的哭泣却吐不出一点回声。

  忽有人喊道:“那是谁?是哪阁的弟子?!”薛冲用头巾扎紧了头发,她心想,这动作表明她的清醒。男弟子的发式样子从黑暗中足可以混淆一时公仪蕊辨认的眼光。今夜之后,她恐怕要被赶下天都剑峰,但是她好像没那么在意。剑道不是她所期待的,剑术不是她所希望的,人剑合一是难得一见的,贱人们是俯仰皆可拾得大把的,那这儿和万星城的廊不语鹤家有何区别?

  薛冲在群山之中穿梭,公仪蕊的耐心奇佳,追了个半个时辰也不退缩,薛冲一边寻路,一边要甩开她从前梦寐以求的月光,明月何时照我床头,但她突然顿悟,不杀了地板下响动的老鼠,她就难以安寝,月光日光就滚一边去吧。

  她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累,好像又一次听到鹤颉的声音,她说:“母亲叫你去她那里一趟。”她还说:“这半个月我不在家,我要去桃源剑悟道,父亲没和你说吗?”还有鹤颉弯腰拿着小扫帚清薛冲瓜子皮的声音……薛冲边吃,边让瓜子皮落到妹妹的簸箕里,鹤颉抬头,毫不愠怒,只是视而不见。远在及笄前,鹤颉就渐渐无法被激怒了,她拥有的一切使她根本不屑于被她激怒。

  薛冲走上了一条正确的路,她看到了后山的那些冰宫石殿,而守卫后山栈道的弟子们站如雪松,被厚厚叠叠的白淹没的他们在看到薛冲的开始,就饿虎扑食一般,提剑奔袭向薛冲。

  薛冲仰头,就算是蒙着脸面,蒙脸的布和脸已被后山的雪刺出多道小口子,剑尖的光芒越逼越近,她瞳孔一胀,此时丝毫不怕,她要见鹤颉,一刻也不要等。她受不了她的虚情假意她清水白莲一般的宽容,有这般心意,为何母亲买来的糕点从来没有主动分一口给她?为何从前偷钱去买棋谱被发现时毫不犹豫看向她?为何明明是自己下河捞鱼疯玩还要把鱼筐塞到她的床下?

  薛冲提剑挡剑,两剑猛兽獠牙相错般咬在一起,她这一剑出得不可思议,就如同一颗瘦骨伶仃的钉子牢牢卡入了巨虎的牙中,那弟子要从收招杀招的间隙里掏出她的剑意,眼中钉喉中鱼骨,进退不得,他已是恨得抓狂。

  薛冲后方又杀出一个弟子,这弟子几乎是要把自己扔出来一般狠厉,后山修炼清苦无比,守护后山栈道更是无与伦比的寂寞,栈道弟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看守和轮替,苦劳高高,功劳寥寥,薛冲的头颅就成了他们离开栈道最好的垫脚石。

  薛冲来了天都剑峰一日,听了一下午啰嗦沉闷的剑道,霜降雪飞剑要苦等修成冬影心法二十年,在这之前要费尽前代心法,做好忙碌几十年一无所获的准备,她不耐烦这样的修炼。

  但在这杀机重重的山道上,天都剑法流光溢彩,每砍一剑到崖壁上,都有山石的血肉飞溅,栈道摇摇晃晃,不再年轻的五六个弟子将薛冲团团围住:“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

  薛冲在剑尖上逃避和攻击,喉咙发痒,眼睛也发痒,腥湿的液体从眼眶中眨落,凶残的内力威压把她逼得几乎要跪下来,她捏紧了手中的剑,在山道上像狗一样奔跑,像狗一样逃命,她左看不见弟子,右看还是不见一个弟子,醉酒的身体和精神都把她砸向了山崖下方,万丈深渊掉下去做鬼爬都爬不上来。

  她孤单地往下坠,抽不出力气把自己扛起来了。

  她再次往右边看,一把金伞猛地阻拦了千山万雪,伞面铺下洞房花烛似的光芒,伞架则在崖壁上抓挠着,不向上攀爬,一步一刻印,下降的速度顷刻间变得相当柔和。

  薛冲脸上的血泪被一只白皙的手拂去,她睁开眼睛,悬崖峭壁间,金伞艳光下,她看到的是暮雨的脸。

  暮雨宽大的袍子和袍中一阵阵的馨香裹住了薛冲,让她们轻如羽毛,在高山间降落。

  暮雨收了伞,把薛冲安置在山崖边,她很熟悉天都的后山,连崖壁上哪个洞窟能藏人她都一清二楚。

  薛冲被她胳膊半圈着安排坐下,一团温热的东西顶住了薛冲的后背,鼓鼓囊囊圆圆胖胖的,她茫然道:“你怀孕了?胎动?”

  话音刚落,暮雨怀里钻出来了一只神气活现的小狗头,小狗一见到薛冲就兴奋地绕圈圈摇尾巴,薛冲血泪朦胧了视线,她看不太见,摸着小狗的脑袋,稀奇又不敢置信地喜悦问道:“我的?”

  身后女子笑了一声:“两句话连在一起,倒像我怀了你的孩子似的。”

  薛冲哑口无言,平时都是她让别人闭嘴的份儿,她算是遇到对手了。

  暮雨拍了拍大腿:“躺吧,我看看你的眼睛。天都后山栈道的弟子不算很凶,但拿捏你个小菜萝卜,还是绰绰有余的。”

  薛冲不仅没话说,还很听她的话,乖乖躺到了她大腿上,手里还抱着小狗不撒手,她有些清醒了,在后悔她今夜闯后山找鹤颉算账是多么不过脑子的举动。她连鹤颉的一根毛都没见到,就差点丧命了。不过剑术真的不能听人嘴巴讲,只有亲眼见到才知道天都剑峰绝非浪得虚名,她先前横挑鼻子竖挑眼,实在是目光短浅。

  她觉得她明天就会卷铺盖离开天都了,就算是公仪蕊没认出她的背影,就算是天都栈道弟子们没看清她的眉眼,天一号弟子屋舍里的人也知道她去后山了。后悔是没用的,她先前顶撞几句公仪蕊就被重罚,今夜闯后山这种举动被赶下山都是好结局了吧?

  她想到这儿就着急了:“我会死吗?”

  “眼睛伤了,顶多是瞎,应该不会死。”暮雨慢条斯理,正处理她的眼睛和脸上的小伤口。

  薛冲更急了:“我夜闯后山,按天都剑峰条例,会被赐死吧?”

  “好听话呀,人家叫你死,你就死呀。”暮雨嘲笑道。

  “我打不过公仪蕊的。”薛冲无可奈何叹息道,“看来我今晚就得逃命。”

  暮雨不知道在往她脸上抹什么,抹得她脸一阵剧痛:“既然知道结局,怎么还要硬闯天都后山?”

  “……不告诉你。”薛冲坐了起来,规矩向她道谢,想来想去还是磕头比较实际,毕竟对面真是她救命恩人,她大难不死全靠她那把伞。

  她正要砰砰磕头,额头就被手托了起来,她抬头,看到暮雨的脸,还是模模糊糊的,暮雨把她扶起来:“无需如此,但你今夜确实不理智。”

  薛冲怔愣地看着对方,暮雨靠着崖壁,静听洞窟中滴水:“后山修炼不是好玩的,能闯荡后山的都是这一辈里最有希望的弟子,连过栈道弟子数关,剑术不用说,体力消耗都是巨大。鹤颉不是等闲之人。”

  薛冲沉默片刻,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她要见鹤颉,她负气拧过了头:“我和她拼命!”

  “拼命?你有几条命可以拼啊?”暮雨不咸不淡道,“连第一条栈道的弟子都过不去,你怎么和连过七重关卡的鹤颉拼?”

  薛冲越听越沮丧,越听越烦闷,霍然站了起来,面壁思过:“我自不量力,才丑态百出,离开天都是我活该!我就这条歹命……”被她放下的小狗哀哀地叫唤着。

  暮雨轻轻贴到她身上,两人之间不留方寸余地,薛冲发泄不下去,只能闭嘴。

  暮雨又转过了身,靠着崖壁,冷淡道:“人没有命,只有运。”

  “你不会离开天都的。铁胆扮做了你,现在应该被剑训们揪了出来,让公仪蕊难堪呢。你明天正常回去即可,铁胆会和你交接的。”

  薛冲惊讶地看向她,暮雨转头和她对视:“不是责怪你。而是冲动只会招来杀身祸事,灰溜溜下山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你自己想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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