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急了,推开他:“所以到底祭拜谁啊?”
步琴漪慢条斯理道:“薛冲祭拜宁不苦。”
作者的话
老石芭蕉蕉
作者
昨天
此番外区别于正文,有玄幻戏说成分。
琴狐记【二]
梅解语与母笋龙材派与坚柔姨妈一干人等皆觉得步琴漪嘴贱自有天收。
梅解语很不客气地把琴狐从头撸到
尾巴,差点被咬,他也学着它龇牙,把
琴狐气得顶开房门跳到了床上。
薛冲没心没肺抱着胳膊看乐呵,坚柔姨妈眉毛一蹙:“哎?不能让狐狸上床,多骚!”
三郎在姨妈脚边吠,大概也是这个主意。
薛冲扣了扣下巴,欲言又止之际,三郎也跳上了床。
自竖师姐这会一马当先,把狗狐都拎下了床。
玄武师姐道:“琴漪就先跟三郎睡狗窝吧。”
自竖师姐拎着狐狸,悬垂的狐狸腿就落在玄武的脑袋上方,它眼睛珠子一转,猛蹬矮子脑袋,自竖师姐吃了一惊,狐狸落到玄武的脑袋上,玄武往上一看,和狐狸对视,吓得要把它丢出去:“不详妖孽!”
薛冲稳稳接住被甩出去的琴狐,埋头在它柔软的皮毛里嗅了嗅,讪笑道:“没有骚味,香香的。”
见多识广的任俺行道:“狐狸不骚,狐狸屎尿骚,洗不干净屁股味太大,但本身毛自然没味道,不然哪来的狐皮大衣?”
坚柔考虑周全:“那还是得跟三郎睡。跟三郎同吃同睡,三郎带它出去方便,多好。”
琴狐在薛冲怀里,薛冲明显感觉它不乐意,一个劲地嘤嘤叫,薛冲心中有
股很异样的感觉,因为琴漪从来不这
样,至于他就是某些时候会叫,也不是这个叫法。
自竖道:“有点想念宁宁了。我觉得琴漪没有宁宁好。”
狐狸不叫了。
任俺行很稀奇地问史策:“你这孩子捂狐狸耳朵干啥呢?”
史策道:“它听得懂。”
自竖玄武这才假装恍然大悟,可是演技很拙劣,琴狐情绪非常低落,耳朵虽然不能像狗一样耷拉下来,却显然没刚刚支棱了。
薛冲这时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步琴漪昨天晚上提宁不苦,未必就是小气大家不吃他的鱼。
她差点一拍大腿,宁不苦在这一住
就是半年,和母龙派及姨妈都培养了些
许感情。
哎呀,难怪呢。
晚间薛冲力排众议把琴狐抱上了床,现在她在母龙派和姨妈眼中俨然是一代昏君。
薛冲一脚把门关上了。
她看它情绪不高,一直缩在角落里焦虑舔爪子,主动趴过去,趴到它身上,嘟嘟囔囔着安慰它:“香着呢,随便上俺的床。”
她戳戳它脖子毛,狐狸嘤嘤了两声,夹住的尾巴放出来一点,薛冲撸它的尾巴,又咳了两声道:“我不会因为你是狐狸,就去北边找宁不苦的。”狐狸很痛苦似的又把尾巴缩回去了。
薛冲搜肠刮肚,想再哄一下,但仰着脑袋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果然没这个文采。狐狸听她不讲话了,就让出了它的尾巴,老长一大条,毛茸茸到了肥嘟嘟的程度,薛冲眨着眼睛,戳了戳琴狐的脑袋:“琴漪……我那个……”
琴狐转过了脑袋,薛冲已经一头扎进了它的皮毛堆里,嘴里一堆含糊不清的拟声词:“嗷呜咪咪,琴漪你是一只咪咪--咪咪,呦呵呵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薛冲的房子里烧了好几个炭盆,她只穿了素雅的中衣盘腿坐在被子里,琴
狐被她当成围脖使,她手里捧着一本
《尚书》,这是她小时候念了一半没念下去的,鹤颉那厮就念得很快,她越念不好越着急,后面干脆就不念了,她自认为如今心平气和,可以从头抓起了。
“日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她念得很认真,琴狐围着她的脖子,心想,是“曰”若稽古,而非“日”字。
它伸出爪子指了指那个字,薛冲不明它的意思:“别捣乱,人家上进呢。”琴狐伸出舌头舔那个字,薛冲翻过脸斥责它:“你是正经狐狸吗?看到‘日’字就这么兴奋?我不是不会和你玩这个的,一人一狐,搞不起来的。你胆子也太大了!”
琴狐想为自己辩解,只能急得嘤嘤叫,薛冲一巴掌拍到它屁股上:“小声点,不然就把你收走了。”
琴狐从她肩膀上跳下来,扒拉着这本书,两只爪子在“曰若稽古”和“帝尧曰放勋”的两个“曰”字上戳来戳去,它又是跟她读错的白字战斗,又是捍卫它的名声,可惜薛冲很不耐烦地合上了书:“那你给我演示一下,怎么做呢?”“你的意思是,你舔我吗?”
琴狐急出一串嘤嘤叫:“呼-嘤嘤嘤--呼--嘤嘤嘤!”它还不大熟悉操纵狐狸身体,差点被自己的尾巴绊倒。
薛冲看了半天它的意思,很谨慎地问它:“你的意思是尾巴?”
她说完自己脸都涨得通红:“你怎么回事,你们听风楼是个正经江湖组织吗?你都学了些什么?”
“但是我还是个保守的正经人,这个不能答应你。但看在你今天受了委屈的份上,咱俩姑且,姑且……试点别的?”
薛冲说得正义凛然,又文绉绉道:“今日割一城,明日让十城,汝能知我心乎?”
琴狐大感无奈,此时没嘴说不清,有嘴也不能说,他一不做二不休整只狐狸扑过去,在她枕边爪子呼哧呼哧地翻书,意为它决定接着看《尚书》。
薛冲以为它是迫不及待,于是把《尚书》扫到一边去,给它让位置。
琴狐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尚书》,冲冲读书,刚读到尧,连治水的大禹都没出来。
它伸出爪子拍拍薛冲肩膀,意为安抚,今夜不要折腾了,赶紧睡吧。
薛冲眼珠子一转,剥了衣裳,香肩半露,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居然是这种人啊。”
琴狐龇牙,朝薛冲哈气,指望她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和不情愿,薛冲更嫌弃了:“你嘴筒子太长了,我不想亲。”
琴狐彻底没招了,一扭身去床尾睡下,它的抗拒薛冲终于看懂了,她大喜过望抱着它:“好琴漪,这才乖嘛。”
薛冲把它捞到怀里,亲热地贴着它的脑袋:“《尚书》太难了,我好多字不认识。以前没好好学。我长想,我是生下来不爱念书,还是总比不过鹤颉,就不爱念了。”
琴狐贴在薛冲身上,被她揉弄着蓬松的大尾巴,终于放心地嘤了起来,听她絮絮叨叨地炫耀道:“其实鹤颉也有比不过我的事。”
“从小到大,小猫小狗都不亲她。家里养的兔子,只吃我喂的叶子,不吃她喂的,我手里的老她手里的嫩,兔子都不理她。她为此很伤心。”
“我说那我不喂了你来喂,可兔子还是不理她。她就嘴硬说本来就不喜欢兔子,喂兔子不如回去做功课。”
薛冲拍了拍狐狸毛乎乎的屁股:“好软和好舒服啊……小时候我和鹤颉也见过狐狸,我俩在市场上玩,她见了赤狐白狐也很喜欢呢,后来鹤夫人穿了身崭新的狐裘出来,她偷偷哭了,我也看见了。”
薛冲半闭着眼睛,继续道:“走兽
不喜欢她也就算了……飞禽也不喜欢她
……鸟都不往她胳膊上站,她看着我满头满胳膊都是鸟,嘴角一直往下垮.….…哎呦.……”
她声音微弱下去,琴狐在她怀里嘤嘤的声音也逐渐小了。
薛冲前几天除了读《尚书》,还读了几句《诗经》,主要那时他始终没什
么音信,她心里惴惴不安,所以四处找
东西镇压心中的焦虑,后来他回来了,两个人能一起做的事就太多了,她便把读书丢到了一边一其实聪明的脑袋瓜里,还装了几句。
半夜薛冲睡醒,想叫一句琴漪,旁边的狐狸却在打盹,她于是对狐狸道:“子--能言静好乎?”
她心里傻乐,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她真是能武能文啊,又是诗句又是他的名字,一语双关,她简直是大才女了。
冬天睡觉两人中间若是留缝,就冷飕飕的,薛冲想把狐狸立刻抄回来,抱着暖床,手往边上探时,果然摸到了热乎乎的小狐狸。
她一把把狐狸塞到了胸口,又抱又亲:“啾啾啾-咪咪,你是一只咪咪,嘻嘻嘻嘻。”她老家那边老人稀罕孩子也总是发出些见不得人很是奇怪的声音,薛冲稀罕琴狐那也是手到擒来。
薛冲大感满足,琴漪如果一直是狐狸,那也不错,除了他不能说话。但她一个人也很能说。
薛冲又把脸埋进了琴狐柔软的肚皮里,它哼哼唧唧不能反抗,反抗也只能发出嘤嘤嘤的声音。薛冲却可以发出桀桀桀和嘻嘻嘻等声音,它玩不过她的。
狐狸扭了两下表示挣扎,但体形悬殊,它的挣扎被薛冲视为撒娇,她学他嘤嘤,也嗯嗯了两声,狐狸只能伸出四只爪子接纳了她。
一片静谧黑暗之中,薛冲听到有人回答她:“鸡鸣迩旦曰熹,问我杂佩乎曰静好。”
她皱紧眉头,一个字也没听懂。
她继续寻求狐狸毛茸茸暖乎乎的怀抱,但触感却不似之前好了。她强硬地抱着它,怎么抱怎么不对味。
摸起来不是毛毛的,是滑滑的。戳起来不是软软的,反而是硬邦邦的。薛冲张嘴咬了一口,在颇有韧性的皮肤上留下了个齿痕,她挨到了自己的口水,这时她才睁开眼睛。
她被往上捞了捞。一丝不挂的,一大早还是适宜和上半身打招呼。
薛冲在他怀里静默了起码两炷香的功夫,步琴漪以为她在睡回笼觉,可她
只是睁着眼睛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她那么大一只狐狸到哪里去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练功,要把这个天大的不好消息告诉众人。
他在她身后喊她:“冲冲。”
薛冲对活人没有好脸色:“怎么了?”
他还是裹着一层被子,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着,薛冲不得不走近,那没办法,她就吃楚楚可怜这套,她坐过去,手心里多了根毛茸茸的东西,她惊奇地唉了一声,步琴漪缓慢凑过来:“…...还有一根尾巴……白日可否陪我去附近道观走一圈。”
琴狐记【终]
红林梅州地处江南富庶之地,又不是北境那等天寒地冻地方,正月里人闲不住去拜庙还多的是,薛冲带上步琴漪出门,狠了狠心没带三郎。
步琴漪神色如常,院中人都很失望,因为他做狐狸时,众人还能摸上一摸,当面讲他的坏话,他一成人,那双眼睛就钩子似的锐利一-薛冲瞎了眼睛觉得那是妩媚母龙派三贤皆悻悻然,甚至还说了好几句吉祥话,步琴漪盈盈拜谢,薛冲在背后表情微妙,只因琴漪披风下有一条裤管格外得肥。
薛冲默不作声走过去,手钻进披风下,揉面似的搓尾巴,步琴漪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厮果然能装,尾巴尖在裤管下微微发抖呢,他还很平静:“走吧?”
两人上了预订好的马车,薛冲展开两条腿,非常慷慨地拍大腿:“来,趴着吧。”
步琴漪在马车内坐立难安,似乎只有脱了裤子抱着尾巴才能坐得下去,于是他真的趴到薛冲的大腿上,他抬眼看了眼薛冲,果然看到她憋着笑,步琴漪捂住脸:“想笑你就笑吧。”
薛冲捏捏他裤管里的尾巴:“感觉比刚出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