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心里忍不住想道，要是当时成功杀了面具男，吞噬了他体内的光核心碎片就好了，这样她就能获得完整的【禁能】。

　　不过没关系，还有下一次。她是“祂”盯上的猎物，又差点杀掉面具男，于公于私，对方都不会放过她。

　　说不定什么时候，面具男就会找上门来。

　　下次再遇到，她就能有机会，杀了面具男，把剩下的光核碎片彻底吞噬掉。

第83章

　　向笙走到护士站, 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护士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尹杰的病房在哪个位置？”

　　护士低头在系统里快速查询了几秒, 抬头回道, “尹杰在 7 号楼 3 楼的重症监护室，目前还在观察期, 只能在外面隔着玻璃探视。”

　　“好的, 谢谢。” 向笙道了谢, 转身朝着 7 号楼的方向走去。

　　电梯缓缓上升, 停在 3 楼时，门 “叮” 一声，往两侧划开，3 楼的走廊映入眼帘。

　　刚走出电梯，向笙就看见重症监护室门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尹俊。他背对着她, 肩膀垮得厉害, 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连背脊都弯了些。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玻璃前, 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里面, 连向笙走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仿佛要把病房里的人影刻进眼里。

　　向笙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才轻声开口, “尹俊，尹杰现在情况怎么样？”

　　直到听见声音，尹俊才像是从魂不守舍的状态里抽离。他缓缓转过身，向笙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涂了层墨，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又硬又密，原本干净利落的人，此刻透着股说不出的憔悴。看到向笙，他嘴角僵硬地往上扯了扯，声音沙哑得厉害，“向姐，你来了。”

　　打完招呼，他又立刻扭回头，目光死死黏在病房里的尹杰身上。病房里的少年全身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手臂上、胸口处插满了透明的管子，管子另一端连接着旁边的仪器，屏幕上的心跳曲线微弱地跳动着，每一次起伏都轻得让人揪心。

　　“阿杰的情况时好时坏，昨天晚上就抢救了三次……”尹俊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里满是沉痛，“医生说，他体内的黏液毒素还没清干净，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情况很不乐观。”

　　向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病房里。那个平时总跟在尹俊身后、话不多却总默默帮忙的少年，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要靠仪器辅助。她心里也泛起一阵沉意，来之前她特意跟医生确认过钟旭尧等人的情况，他们虽然伤得重，但异能者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好好休养就能恢复，唯有尹杰，被黏液长时间腐蚀，连异能者的自愈能力都难以起效，成了最危险的一个。

　　“别太担心。” 向笙轻轻拍了拍尹俊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这里有管制局调配的最先进医疗设备，还有最厉害的医生，阿杰肯定能挺过来的。”

　　她知道这种等待的煎熬，再多安慰的话或许都没用，但至少能让他少点孤单。

　　尹俊张了张嘴，也想跟着说 “弟弟会没事”，可话到嘴边却堵得发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他只是抿紧嘴唇，眼神更紧地黏在玻璃上，连眨眼都舍不得，生怕自己多眨一下，里面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亲人，就会彻底离他而去。

　　向笙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也转向病房里的尹杰。可就在视线即将落在尹杰脸上时，她突然瞥见尹杰的太阳穴处，突兀地鼓起来一小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顶了一下，又快又急。向笙心中一惊，连忙凑近玻璃想要看清，可再定睛时，那块鼓起的地方又恢复了平整，连皮肤颜色都没变化，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但她的直觉却在叫嚣：有哪里不对劲。她刚想再仔细观察，病房里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嘀 —— 嘀 —— 嘀 ——”

　　原本平稳跳动的心率曲线，瞬间变得紊乱，像被狂风打乱的波浪，还在一个劲地往下掉，眼看就要拉成一条直线。

　　“阿杰！” 尹俊的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都在发颤，转身就往护士站跑，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啊！医生！快救救我弟弟！”

　　重症监护室外的值班医生听到警报，下意识抬头看向监测屏幕 —— 尹杰的生命体征正在飞速下降！他心中一惊，猛地站起身就往病房冲，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士也急忙跟上。可还没跑出两步，脚下的阴影突然凝固，像藤蔓般缠上医生的脚踝，紧接着一团柔和的黑影裹住他的身体，天旋地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就稳稳站在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不仅是他，跟在后面的几个护士也一脸懵地出现在门口，显然也被刚才的 “瞬移” 弄懵了。

　　向笙站在旁边，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医生，拜托你了。”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很快回过神，多年的从医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推开门快步走进病房。可当他走到病床边，准备连接急救设备时，却惊讶地发现 —— 监测仪上的曲线竟在慢慢回升，心率、血压也在逐渐恢复正常，刚才那阵危急的下降，像是从未发生过。

　　“这……” 医生看着屏幕上平稳起来的波纹，微微瞪大了眼睛。

　　从医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生命体征突然下降又自行恢复的情况，简直就是场奇迹。

　　病房外，视力远超常人的向笙也看清了仪器上的数字，原本拉成接近直线的波纹，正一点点拔地而起，恢复成平稳的起伏。尖锐的警报声渐渐消失，只剩下仪器规律的 “嘀嘀” 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尹俊也注意到了，他怔怔地看着玻璃后的尹杰，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都泛了白，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眼前的 “希望”。

　　就在这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病床上的尹杰突然动了。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紧接着，那双紧闭了许久的眼睛，“唰” 地一下睁开了。

　　他的眼神还有些浑浊，布满了红血丝，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头扭向了病房外。

　　当视线对上向笙和尹俊时，尹杰扯了扯腐蚀严重的脸，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像是在高兴一睁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向笙怔了怔，紧绷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而旁边的尹俊则是捂着胸口，眼泪混着笑容往下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病房里的尹杰，生怕眼前的一切是幻觉。

　　这时，检查完的医生推门出来。向笙和尹俊立刻迎上去，尹俊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声音还在发颤，“医生，我弟弟现在情况怎么样？他刚才……”

　　“放心吧，”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也轻松了些，“他现在生命体征已经趋于稳定，最危险的阶段过去了。接下来只要好好静养，配合后续治疗，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尹俊闻言，像是瞬间卸了千斤重担，后背都垮了些，连连点头，“谢谢医生，太谢谢您了，真是…… 真是太感谢了。”

　　向笙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放松，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 “暂时不能探视”“注意营养补充” 之类的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就在他走到走廊尽头拐角时，向笙敏锐的捕捉到一句低声感慨，“我还以为 3 号床那病人挺不过今天，没想到居然醒了…… 这真是奇迹。”

　　向笙心里 “咯噔” 一下，看了眼远去的医生背影，又回头望向重症监护室里精神渐好的尹杰，之前那股怪异感又涌了上来，甚至比刚才还要强烈。

　　“尹俊，你在这守着阿杰，我去医生那问点事。” 向笙说道。

　　“嗯嗯，你去吧！” 尹俊连忙点头，眼睛还黏在玻璃上，舍不得移开，“有我在这儿呢，你放心。”

　　“好。” 向笙跟他道别，转身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着病房里的尹杰挥了挥手。病床上的尹杰立刻有了反应，目光紧紧跟着她，僵硬地把嘴角往两边扯，又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离开重症监护区，向笙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医生您好，打扰一下。我想问问 3 号床尹杰的情况，他最近的身体检测数据，有没有什么异常？”

　　医生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异常倒没有，各项指标现在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那就好。”向笙闻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她刚要道谢离开，医生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要说特别的地方，就是他之前的生命体征波动很大，不稳定。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可能就掉到危险值，反复了好几次，昨天晚上抢救的时候尤其明显。”

　　向笙脚步一顿，追问，“我能看看他的检测数据吗？”

　　“当然可以。” 医生没多想，点开电脑里的监测记录，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起伏剧烈的曲线。

　　向笙凑过去一看，果然如医生所说，尹杰的心率、血压曲线像过山车一样，时而飙升到正常范围，时而骤然跌进危险区域，来来回回拉扯，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较劲，把他的身体当成了战场。

　　她皱紧眉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种波动太诡异了，不像是普通的身体自我调节。

　　医生却没太在意，随口说道，“重伤病人出现这种波动也正常，毕竟他之前全身被黏液腐蚀，脏器也受了损伤，身体在自我调节，难免会有反复，不用太担心。”

　　向笙点点头，压下心头的疑虑，“好，谢谢医生，麻烦您了。”

　　走出办公室，向笙还在琢磨这件事 。

　　尹杰太阳穴那突兀的鼓包，加上这反复无常的生命体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向笙猛地停住脚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洛怀瑾曾经说过，在苏梨重伤醒来时，曾经看到她脖颈处鼓起了一个鼓包。

第84章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向笙的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彻骨的凉意。

　　她不敢耽误，立刻掏出手机，联系当时救治苏梨的定点医院，申请调取苏梨的身体检测报告。

　　作为管制局中级特遣员, 她的权限足够调用这类医疗记录。没过两分钟, 医院就将苏梨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发了过来。

　　向笙点开文件，只扫了一眼, 眉头就紧紧拧了起来 。

　　果然, 苏梨的各项数据也同样不稳定, 心率、血压、甚至异能波动都忽高忽低, 和尹杰的监测曲线如出一辙，都是令人心焦的 “过山车” 模式。

　　只不过苏梨的数据起伏幅度没尹杰那么剧烈，始终维持在安全区间内，才没引起太多注意。但这绝不代表她的身体没问题 。

　　回想今天见到苏梨时，她苍白的脸色、眼下的乌青, 还有那止不住的咳嗽, 向笙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她不知道苏梨和尹杰的身体里到底在发生什么，这种莫名的波动和鼓包, 最后会导向什么结果。但她的直觉在疯狂预警, 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背后一定藏着没被发现的隐患，而这隐患就像颗定时炸弹,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可问题是，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的异常？

　　向笙站在走廊窗边，眉间拧成疙瘩，快速梳理两人的共同点。

　　苏梨曾被邪教徒当成祭品献给 “祂”，近距离接触过污染源, 而尹杰则是在 C 市被巨蟒的胃部黏液灼伤，而那巨蟒极大概率是邪教用光核碎片操控的异种，黏液里说不定残留着同一种邪异能量。

　　难道是两人都曾濒临死亡？在性命垂危、身体抵抗力最薄弱的时候，污染源趁虚而入，在他们体内埋下了隐患，才导致现在的异常反应？

　　这个猜测让向笙的心沉得更低，如果真是这样，苏梨和尹杰的身体说不定还会出现更糟糕的状况。更棘手的是，连赵欣都查不出这种 “污染源” 的性质，更别说找到根除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出现问题。

　　当然，这目前只是她的猜测，说不定就跟医生说得那样，是因为苏梨和尹杰的身体在自我调节，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反复。

　　向笙心里虽存着几分 “或许只是巧合” 的侥幸，但谨慎的性子让她不敢掉以轻心。她掏出手机给尹俊发了条消息，“尹俊，你最近多盯着点尹杰的身体，不管是他说不舒服，还是仪器数据有波动，哪怕只是小变化，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尹俊只当她是担心尹杰的术后恢复，没多想其他，很快回复了个 “放心，我会盯着的”，还配了个握拳的表情。

　　向笙看着那个表情，心里的沉重稍缓，刚把手机揣回口袋，震动感就再次传来。

　　这次是管制局系统发来的两条私信。

　　第一条是晋升通知 —— 恭喜她从中级特遣员升级为特级特遣员。

　　按常理，中级到高级需要完成至少十个中级任务，高级到特级更是要累计三十多个高级任务的积分，可管制局的晋升规则本就不只看任务数量，更看对世界的实际贡献。这次向笙杀了实力堪比灾厄级的巨蟒，救了 C 市整座城的人，贡献度早已远超特级标准，若不是目前最高等级就是特级，管制局恐怕还会为她增设更高职级。

　　向笙扫了眼通知，随手关掉。对现在的她来说，中级和特级的头衔没太大区别，反正都是为了对付邪教和异种，只要权限够用就好。

　　她接着点开第二条私信，内容很短，信息量却很多。

　　——请特级特遣员向笙即刻前往管制局顶楼会议中心议事。

　　向笙注意到，这条私信是总部发过来的，以往管制局联系她，都是用 A 市分局的名义，这次直接由总部发通知，看来事情不一般。

　　向笙心里猜想着，大概率是要详细询问 C 市的情况 —— 巨蟒的来源、面具男的踪迹，还有邪教的线索，这些都是总部会重点关注的事。

　　刚好，她也有话要跟总部说。那个神秘的 “祂” 和它的信徒，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每次想到苏梨被当成祭品、尹杰体内的异常，还有面具男打开的那道藏着兽瞳的裂缝，她就觉得不安。

　　而且这种不安随着巨蟒的出现越来越强烈，像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要是再不彻底阻止这些邪教徒，迟早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到时候可能就不止一座城市陷入危机了。

　　向笙定了定神，加快脚步往管制局方向走。

　　C 市和 A 市毗邻，所以获救的幸存者大多被送往周边城市的医院，而向笙这些参与救援的特遣员，则统一被送回 A 市接受治疗。

　　因此，虽说收到的是总部的议事邀请，但实际要去的还是 A 市的管制局大楼。

　　经过几天的污染净化，管制局大楼总算解除了封锁。这栋楼向笙来来回回跑过无数次，哪里有楼梯、哪层是资料室，她闭着眼都能找到，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变化，可刚走到门口，就察觉到了不一样。

　　管制局门口站着五个穿黑色制服的特遣员，个个身姿笔挺，严阵以待。向笙扫了一眼，能看到他们头顶都飘着不同颜色的异能光芒，而且气息沉稳，显然是特遣员中的精锐。不仅如此，每一个想进入大楼的人，都要经过三道安检 —— 异能波动检测、金属扫描，最后还要由一名特遣员手动确认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