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但他拿属于自己的圣器,他就不相信问道宗上下还有谁敢不尊。
“大敌当前,也许只有季忧有办法拖住那位圣皇,这样做是不是太蠢了些。”
目送商希尧向外走去,霍行中忍不住眉心一皱。
霍钧微微扬起嘴角:“你以为他会成功?”
“难道父亲觉得不能,那父亲为何还要答应?”
“手持五件圣器的季忧太危险了,如果我们有一线生机能战胜遗族圣皇,你可想过后续怎么办?别忘了季忧对仙宗和世家的态度,他的危险程度不亚于遗族圣皇,商家这个亲传被吓破了道心,又被权利冲昏了头脑,到现在还分不清局势,但不知者恰好无谓,我们不需要他能替我们要回圣器,只要让他闹一场,试探一下季忧的态度,另外此举还能让天下的修仙者都记住圣器从古至今都是属于我们的,最好那商希尧能惹得季忧痛下杀手,之后若需要群起而攻之,也算是师出有名。”
“原来如此……”
霍行中的话刚刚说完,忽然就听到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从北城炸开。
然而未等他的反应过来,他的心头就倏然一颤,感受到一股火热的庞大气劲轰然压来。
噗通一身,除了猛然运转灵力的霍均倏然顶住了这股压力之外,院中所有人都被压得轰然跪地。
愕然之间,众人眼眸巨颤。
是季忧的气息……
季忧很强,这是他们先前就知道的是事情。
但前日与遗族大战之时,他们都被遗族圣皇的气息所震撼,却并未具体地感受到季忧到底有多强。
直到此刻,他们才真切地感受到季忧所散发的强大威压,那并不同于高境界的威压,而是一种让人心脏颤栗的威慑。
与此同时,他们转头看向刚走出没几步的商希尧,就见他一脸惶恐地僵在地上,浑身颤栗不止。
他见过自己的父亲最强的时候,但却也没有像现在感受到的气息一样那么吓人,仿佛要杀进天下一般。
商希尧跪地颤抖着,想要去直面季忧的心态被瞬间碾得粉碎。
与此同时,同在城主府中的天书院门人,和妖族众人也全都到感受到了这可怕的气息,瞬间带着凝重的神情看向了城北的方向。
“发生了何事?”
“司仙监那个匡诚死掉了,季忧的道心正在暴走。”
“匡诚死了?怎么会……”
“据说是个阴谋,现在街上都在传,岐岭一事、千年世家联手行祸,还有最终的遗族复苏,都是大夏皇朝的手笔。”
“???”
第四百四十五章 归还圣器
有人族趁乱逃回,这本是一件小事,但贺靖元与季忧当街的对话却一瞬间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无论仙宗抑或是世家在得知事情全貌之后全都震怒无比。
因为他们没想到,被他们视为工具的大夏皇朝,竟然在长达十几年的光阴之中都在策划如何将他们灭族。
最关键的是,这群蝼蚁竟然真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了如此多的祸事。
蓝珀山城,一时间甚嚣尘上。
“这些被遗族奴役过的人既然参与过祭坛的建造,那么他们对祭坛周围的环境与工事,应该比我们侦查来的信息更加详尽,这对我们进攻青州北部而言是个好事。”
“除此之外,他们毕竟在祭坛周围生活了数月,或许还能提供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让我们能多几分胜算也说不定。”
“所以当务之急是应该对那些逃来的人仔细盘问一番,让他们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交代清楚。”
五大仙宗集会的城主府茶厅之中,随着众人对大夏的震怒逐渐平缓,尤映秋张口便布置了对于这群难民的审问任务。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无论如何愤怒,遗族复苏已是既定事实,时光无法回溯,也无法改变他们如今的困境。
唯一有价值的,只有这群逃难来的人所能带来的讯息。
听到尤映秋的话,其他仙宗的众人纷纷的点头,认同了她的安排。
“那……崇王府的那位魏小姐还要审问么?”
此时,山海阁的一位长老轻声询问。
尤映秋闻声看向他:“若你有胆子,自可以前去试试,反正……我是不敢。”
话音落下,茶厅中顿时鸦雀无声,连霍均这位临仙也没有开口说话。
那位陈氏长老听后咽了下口水,随后便微微拱手,与其他几宗的门人纷纷前往了城主府大牢。
之后的一个时辰里,经过了盘问与审查,关于青州北部当前的种种都被汇报到了这间茶厅之中。
不多时,一副关于青州北部的工事图逐渐成型。
而除了这些环境与工事的描述之外,一些杂乱的信息也逐渐被撰写在了文案之中呈报而来。
例如关押奴隶的场所在何处,遗族祭坛附近是否出现过别的强大气息,以及他们为遗族建造工事的时候可否见到过别的异常。
一卷卷的文案被送入茶厅,又被一次又一次地翻开。
看着看着,尤映秋忽然在其中见到了一个名字,而后微微一怔。
“师妹怎么了?”
“你看这个……”
“?”
阴暗的午后,城主府东苑的前院的一间厢房之中。
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魏蕊已经睡了过去,与她一直未曾分开的木秀则睡在了她的左边。
对于匡诚和木菁的死讯,她们很早就知道了,但之所以一直没有倒下,是因为贺靖元没死。
如今贺靖元被季忧活生生打死,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们一瞬间就虚弱了下来,早已崩溃的意志再也无法支撑她们的心气,一场昏睡在所难免。
此时颜书亦轻轻伸手,给魏蕊轻轻地盖上了被子,而后坐在床边陷入了,陷入了沉思,脑海里不断翻腾着贺靖元说的那些话。
被遗族王臣占据了身体的夏皇暂且不论,光说贺靖元这些人,她觉得他们当时也许真的只是希望仙宗灭亡,而并非复活遗族。
有压迫就有反抗,所以她并不震惊于这些人长达十几年的精心布局。
她所思考的,是贺靖元口中的那个结局,那个由遗族王臣编造,欺骗了贺靖元在内的所有人的假结局。
思索许久,颜书亦从床边站起身,迈步走出了房门。
守在门前的女弟子见到自家鉴主出来后立刻上前,将一封信笺交给了她。
“鉴主,丁瑶师姐于灵剑山传讯。”
“好。”
颜书亦伸手接过了这封书信,展信默读。
等匆匆扫过几眼之后,她便将信折好,迈步走向了东苑的后院。
【怎么,又出去招猫逗狗了?都家破人亡了,你倒是一点也不悲伤!】
【阿巴阿巴阿巴】
后院之中,季忧正一言不发地静坐着,脑海中是自己刚来青云的画面。
一个脆皮大学生能见过什么世面,没被吓破胆就已经算是意志坚强了,再加上语言不通,又是一个人住在荒宅,他当时其实恐惧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那树上的书生,每日点着灯在树上朗朗诵读,才让他稍稍心安的。
后来邱茹被盯上,他们才真正成为了朋友,此后一路牵绊,从玉阳县到盛京城。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
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死去,这几乎是他来到青云后所遭受过的最大的打击。
是他给他钱去修缮院落的,是他跟他说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他害死他的。
那个人心黄黄的书生,其实一开始只是想做个四品官,让家中后代可以有机会修仙而已。
【季兄为何总是盯着我的包袱?】
【银两分我一点!】
【你这书生,花这么多钱买把刀做什么?】
【若你此行出使雪域一去不回,匡某会陪季兄一起死去。】
【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侄子?】
【季兄真是孟浪,匡某是正人君子。】
人的一生很长,但回忆起来却很短,季忧翻来覆去地倒腾着那些画面,却始终抑制不住那巨大的悲怆。
“相公要不要喝茶?”
“相公饿不饿?”
封阳与元采薇也在后院,此刻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情无比乖巧。
季忧的道心本来就是靠着向死而生强行稳住的,不稳定不是什么怪事,所以在知道匡诚的死讯之后几近暴走。
而他之所以能平静下来,就是靠着她们俩人一句句相公给嘤回来的。
此时的季忧稍稍回神,捏住两人的脸蛋,轻轻扯了两下。
正在此时,一声开门声响起,封阳和元采薇循声回头,发现颜书亦到来之后便纷纷起身。
“姐姐。”
颜书亦看了季忧一眼:“小小天书院弟子怎么样了?”
元采薇抿了下嘴角:“平静了不少,但大多时候还是一言不发。”
“你们去歇息歇息吧,我去看看他。”
“好。”
颜书亦目送自家的两个妹妹离去,而后掏出先前收到过的那封信,伸手递给了正沉默不语的季忧。
季忧接过信后抬头看着他:“哪儿的信?”
“丁瑶传过来的,女儿会叫爹爹了。”
与遗族的战斗很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所以在启程前来青州之际,她把丁瑶和卓婉秋留在了灵剑山照看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