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岛不知是什么岛,即便是从青州离州派兵过来,能定得方位吗?”
“不怕,到时自有办法。”
青年无所畏惧,英勇坚定的神情被月栀看在眼里,心中的惶恐不安减轻许多。
他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又在朝堂的刀光剑影中坐稳了皇位的人,有勇有谋——有他在,她就不用怕。
晚饭后,裴珩收拾了碗筷去灶房清洗,月栀坐在屋里,听着外面哗啦的水声,有些出神。
天彻底黑透后,裴珩端着木盆去了水缸边,如前日那样,准备擦洗身上的汗渍。
许是见到孤苦无依、被人欺负的女子,又许是饭桌上他的话语让她格外安心,月栀一时看不见他,听不见他,还有些想。
一个人坐在屋里没什么可消遣,衣裳缝完了,晾干的肚兜也收了回来,怀里空空荡荡,让她怀念起怀里抱着孩子……胸/脯被他抵住时……满满的充实感。
离了他后,便没再跟人有过亲密接触,平时身边有孩子,不会想到这一茬,但一个人待久了,对身子的反应感知明显,微微起了念头,便躁动难安。
月栀揉了揉自己的脸,平复下呼吸和心跳,没来由地想起白日里妇人们的戏言。
既然借着夫妻的身份得他庇护,总得把戏做足了不是?
伤都已经好了,还让他一个人睡漏风的柴房,实在委屈他,便是他不说什么,左邻右舍知道了,也会起疑心的。
月栀想定了,起身悄悄走出门,停在柴房的屋角处。
借墙角半遮半掩,瞥见裴珩背对着她,利落地脱掉了汗湿的粗布外衫,露出缠绕着绷带的精壮上身,虽然伤处已经结痂,但那纵横交错的旧痕新伤依旧触目惊心。
他解开绷带,用湿棉布擦拭身体。
今夜月光昏暗,洒在他身上,像朦胧的月纱,缓缓流过青年肩背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宽阔的背脊,窄瘦的腰身……每一寸都蕴含着蓬勃的力量感。
月栀只看一眼,忙转过身背靠墙,手指无措的绞着衣角,本想出来跟他说一声“今夜不必睡柴房了”,然后就回屋,这会儿脚底和嘴巴却像被浆糊粘住,开不了口,也迈不动步子。
听着潺潺水声,她脸颊悄悄漫上红晕,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墙后去,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移开。
她安静的站在墙后,视线盯着漫上绣鞋的月光,红着脸,悄悄挪回了茅草屋外。
裴珩很快擦干净了身子,换上干净的里衣,准备回到柴房。
他听到了靠近过来的脚步声,又听她悄悄离去,心想她可能是出来洗贴身衣物,就没有多问。
在他的手快推开柴房门时,身侧却匆匆走来一个身影,拉出了他的衣袖。
裴珩身形一顿,疑惑地转头看她。
月栀低着头,脸颊烧得通红,声音细若蚊蚋,“你……以后别睡柴房了。”
裴珩愣住。
月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道:“你的伤已经好了,总睡柴房……左邻右舍看着,难免起疑心。既说是夫妻,还是,还是睡一个屋吧。”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听不见。
裴珩呼吸停滞一瞬,一股汹涌的热流瞬间窜遍全身。
低头看着月栀泛红的耳尖和紧紧拽住他衣袖的手,滚了滚喉结,哑声问:“……你确定?”
“嗯。”月栀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裴珩沉默片刻,眼底似有挣扎,最终,还是心底那点隐秘的渴望占了上风,哑着嗓子答:“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门合上时,似乎还能听到隔壁传来几声压低了的窃笑,听得月栀的脸颊更烫了。
屋里只有一张床。
月栀走到床边,抱下一床薄被和一个枕头,是裴珩做事得力,被胡勇赏的玩意儿,塞进他怀里,“你睡地上吧。”
裴珩接过被褥,没说什么,默默在地上铺好,吹熄了油灯,屋内陷入黑暗,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洒下微弱的光晕。
两人躺下,中间隔着不足一臂的距离,寂静在黑暗中无限放大,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从前他们睡在一起,很爱闲话,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都能说上好久,如今相顾无言,月栀胸膛里堵的酸涩,完全睡不着。
半炷香后,她听到地上传来窸窣声,裴珩似乎坐了起来。
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起来了,他要做什么?难道……
月栀侧躺着闭紧眼睛,被下的手紧张的捂住发涨的心口,心中却不只有慌乱,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不由得缩紧了双腿。
然而,青年起身的脚步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清凉的水缓解不了屋内的燥热,他吞咽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月栀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犹豫了一下,也坐起身。
小声道:“我也想喝水。”
裴珩搁下水杯的动作顿了一下,又倒一杯,送到床边来递给她,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月栀接过来,低头小口小口地喝水,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干渴和心底莫名的骚动。
裴珩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喝水时微微滚动的喉咙,还有那被水润泽后、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她脸颊绯红,长睫低垂,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柔弱和诱/惑。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胸膛剧烈的起伏,身子叫嚣着想要靠近,冲动如海潮一般涌来,几乎忍耐到了极限。
月栀喝完水,将杯子递还给他,抬脸时,正撞进他深邃如夜的眼眸里,那里面燃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挣扎,灼热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的心猛地一颤,眼神下意识躲闪,垂下头后,心里痒的厉害,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他。
只一眼。
彼此僵持的距离轰然坍塌。
裴珩猛地俯下身,滚烫的唇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唇,深深吻下来。
月栀惊愕地睁大眼睛,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被裴珩顺势接住扔到一旁。
他的吻带着野蛮的掠夺气息,霸道闯入,瞬间夺走她所有的理智,又夹杂了些无法言说的温柔和渴求,将她拉进一场悠长而黏腻的交锋。
月栀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围上来,混合着井水的清冽和往日情浓时的甜蜜记忆,将她彻底淹没。
所有的权衡利弊、疏离拒绝,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里土崩瓦解。
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是如此渴望他有力又滚烫的臂膀,想要触碰他成熟的身体,将所有的恐惧不安都遗忘在意/乱/情/迷中,想要空/虚的怀抱再一次被填满。
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眼睛,抵在他胸前的手滑落下去,转而攀上了他的脖颈,将他抱紧,唇间生涩又急切地回应起来。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黑暗中,只剩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一双人影倾倒,屋内热意如潮,再分不清彼此。
第70章
海浪声自海边传来, 海面上,月亮从云缝里漏出一点光,朦胧照见高耸的树冠, 树影落在茅草屋的屋顶上,随风轻轻摇晃。
屋里两个依偎的轮廓, 静悄悄地缠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唇瓣分离时, 两人已气喘吁吁,额角抵着额角, 滚烫的呼吸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暧昧和未尽的渴望。
汗水濡湿了鬓角, 身体紧贴的地方更是热得惊人。
过去的伤害、欺瞒、痛心疾首……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尖锐过往, 在此刻变得薄如蝉翼,仿佛只需再轻轻向前一步, 就能彻底捅破, 坠入深渊。
月栀身后枕着温热的床榻, 紧紧抱着裴珩的后背,迷离的呼吸间,已分不清自己怀里是让她心痛泪流的骗子、让她疼爱的弟弟还是予她无上欢/愉的爱人。
在彼此相拥的这一刻,是非对错都变得模糊, 只能感受到涌出身体的热意和拥抱着他的踏实。
裴珩粗喘着枕在她颈窝里,似是在忍耐着平复什么冲动, 片刻后, 偏过脸吻上她的侧颈, 伴着逐渐撑起的身子,一路吻上她的唇。
激烈的索取渐渐变为温柔的厮磨,唇瓣轻轻相贴, 辗转,像是无声的抚/慰和确认,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
这般唇齿相依的亲密实在隔了太久,他不舍得停下,更不舍得从她怀中离开。
一个吻,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月栀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抱在他后背的手都几欲滑落,只能凭着本能,将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
情/热时的依恋极大的鼓舞了裴珩,他轻轻啄着她的唇,齿缝里露出叹息,“阿姐,我可不可以……”
比他声音更先传进耳的,是邦邦硬的胸肌压在心口的触觉。
月栀脑袋里黏成了一团浆糊,拥着他,就像抱紧黑夜暴风雨里唯一的船桅,孤单寂寞被冲动的激/情洗刷,只在听到他问询的时候,短暂回神,含糊答:“不行。”
裴珩的神志明显比她清醒许多,濡湿舔在她嘴角,像只甩不掉的狗,摇着尾巴拱着头,赖在她身上,非要不可。
“我不碰那儿,可你胸口都湿了,会把衣服弄脏……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他说的甚是好听,也实在戳中月栀的弱点,这次她没有很快拒绝。
“是我让你有孕,生了孩子,变成现在这样,我该对你负责。”青年俊俏的眉眼在她面上逡巡,视线一路滑向那落雨沁泪的梅顶雪/峰,染红的脸颊露出心疼的神色。
“你怎么忍心放着它不管?”
他小心勾她的唇,缠她的舌,弄得她连呼吸都黏黏糊糊,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
随后,拇指挑开衣带,拨开衣襟,“你若是不喜欢,就把我当成是小狗小猫,哄着玩玩?”
月栀咬牙,“不要胡说。”
“好涨,真可怜,是因为我吗?”
“别说了。”
“是不该说,我只有一张嘴,只顾着说话,就不好专心做事了。”
他的指腹眷恋地擦过她红/肿湿润的肌肤,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好美。”
月栀仰头看着低矮的茅草屋顶,原本搭在他后颈的手,因他身子挪动,只好落在他发间,因着时不时流窜上脊背的酥麻感,让她指尖紧绷,时而攥紧,时而张开。
时间怎会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像他给的甜蜜的惩罚,说讨厌,真恨不得将他踢下床去,可又喜欢到难以割舍。
她一时得趣,心生欢喜,微微叹息。
“这些事,你都是……跟谁学的?”
裴珩在她低下的目光中抬起头,舔了舔唇边的香甜,沁出一声笑。
“我见阿姐身子丰腴,脸上却没多少肉,喂养孩儿一定辛苦,早就想为你排忧解难,今日一试,果然很甜。”
月栀心里窜上一股火,抬脚踢了他了一下,“是为我解忧,还是为你泻/火,你自己心里明白。”
娇嗔一般的声音从青年心上撩过。
裴珩原本火还没那么旺,被她这温声软语的小风一吹,身子都快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