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 还是觉得有些悲哀,她活于这世间,学得最多最好的便是这讨好男人的法子。
也不知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子是如何?
杜惜晴忽然想到了大娘。
幼时听父亲说过,大娘原是某家大户的千金小姐,忽逢家中变故,家道中落才如此。
杜惜晴幼时便总能听大娘说些她听不懂的诗词,遇着大娘心情不错时,还会教她认几个字。
读过书的到底不太一样, 杜惜晴都不太记得自己幼时玩伴的名字了,只记着她们爹娘叫她们马头、蒜子……就那路边见着的东西,随口一叫便成了名字。
这些也不重要,反正她们成了亲,名字就又变成了秦氏,徐氏……
可杜惜晴的名字却不太一样,听她父亲说是大娘取的。
因为二娘生她时,本是晴朗的天气忽地下起了雨。
于是便是惜晴了。
可二娘的说法却与父亲不同。
二娘:“你是未见你大娘先前的脾性,因是你父亲强娶,便对你父亲冷淡,你父亲竟将这当作了熬鹰,不打不骂,就软刀子割肉……直至我进门,生了你……”
杜惜晴一直不懂,等大了,却渐渐懂了。
惜晴,惜晴。
大娘可惜的,就只是那个晴日么?
这怎么又想起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杜惜晴擦了下眼,刚好眼中酸涩,这红通通的,倒有了几分楚楚可怜之色,也是应景。
她换上了衣裳,又提起了烛台,踏着夜色往那隔壁去了。
*
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倒是出了些问题。
因不知不觉写了太多,竟是没法全塞进去。
谢祈安只能分了几张出来,一一放好。
这刚放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吭、吭
门被敲响了。
那门上隐隐透出一道人影。
连脸都没见上,谢祈安却立即想到了杜惜晴。
于是他当即快步走到门前,想也未想的拉开门。
果不其然,这门外便立着一副美人挂画。
也不知是这真人便美,还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烛台上闪闪,她眼中也是泪光闪闪,犹如含着那颗颗珍珠。
谢祈安看着却也心中微微一颤,竟是一阵刺痛。
虽然心知她这是有意为之,但还是无奈道。
“这又是又有谁惹姑娘伤心了?可否需要我帮姑娘出出气?”
杜惜晴当即一笑。
“大人也会说些俏皮话了。”
见人笑了,谢祈安也放下了心,却见她肩上隐透肉色。
他心中暗叹。
“进来吧。”
等人进屋后,谢祈安取下披风,披到她的身上。
杜惜晴:“大人这是不想要么?”
谢祈安:“是看姑娘想不想要。”
杜惜晴:“我若是不想,便不会来找大人……只是奴家会的,只有这些罢了。”
谢祈安听到此处,心中却又是一痛。
他牵起了杜惜晴的一只手。
“那就什么都不做,陪我说会儿话?”
杜惜晴看他一眼,似是讶异,但还是靠了过来。
他牵着她坐于书案之前,推开了窗子,又搬来了两个木凳,将这两个木凳贴在一起,随后两人就这般贴着坐了起来。
杜惜晴:“……这是?”
“看会儿月亮,吹下冷风。”
心悦之人在身侧,又这般美丽,不可能毫无冲动。
谢祈安将披风又包的更紧了一些。
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东西比情欲要更重要。
杜惜晴却是一笑,她手指从他的指缝中穿过,十指交叉的反握过来。
“您的身上很烫。”
谢祈安:“我知道,姑娘就不能少撩拨几次?”
杜惜晴:“我不在意的。”
“我在意。”谢祈安道。
他并非完全不知男女之事,在京城时倒也听过不少,甚至追打姐夫时还闯过花楼。
若人只追求那□□,又和牲畜有何区别?
更何况,真心还是假意他又不是分辨不出……
想到此处,他看向杜惜晴,颇有些气闷。
杜惜晴侧头,倚靠在他的胸口,问道。
“怎么了?”
罢了。
谢祈安:“……无事。”
兴许这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杜惜晴:“看来大人是真心先行。”
谢祈安:“有无真心,还是不同的……”
*
能有多少不同?
杜惜晴对他这套真心论略有不屑,可也有些动容。
似是不服气,她抓住了他的手,便故技重施的脱下披风,按着他的手压在胸口。
——怦怦
她胸中那颗心忽地猛跳几下,一股难言的酥麻之意自胸口窜开。
这可令她吓了一跳。
谢祈安也是一愣。
“……你这是?”
杜惜晴以前从未这样,可他那手也忽然变得和从前不同,碰哪儿,哪儿就酥麻。
更是不知何时像那充满水了的细瓶,湿哒哒的。
杜惜晴惊觉异常,但又觉这滋味奇特。
原来这有情与无情,竟是这般大的区别。
杜惜晴:“……大人。”
她又叫了几声,转身攀附着爬上了他的身。
“难怪说是……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谢祈安抬起头,似是意会到了什么。
杜惜晴能感觉那手下的身体崩紧,可他却没有动。
杜惜晴:“大人还在犹豫什么?”
他猛地起身,单臂就将她抱了起来。
谢祈安:“……叫我二郎罢。”
第44章 四十四
还是年轻力壮, 身体好。
杜惜晴再看他胸口时,那结痂都都掉了小半。
她上手轻轻一触,又退开。
还未等她的手全退开, 便被按了下去。
杜惜晴一顿, 往上扬起头。
他垂下了头,有一缕发丝从脸边滑落,披散至肩头, 又恰好落至她的脸侧, 便这么同她的头发也混成了一团, 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