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瑜欲言又止的看着凌婉书。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凌家姨娘就是由妾身扶正的。
想到她那虚伪的父亲,凌婉书脸上出现一抹明显的嫌恶:“男子多数都是薄情之人,喜欢你时可以将你捧上天,不喜欢你时可以将你踩下泥潭。”
“这个道理,从小我就明白了。”
乔初瑜抿唇,想开口安慰又被凌婉书截过话茬。
“道理是明白,可到自己身上时却是昏了头。”
凌婉书神色淡漠,像是在讲别人的事:“在我十四岁时,偶尔一次听见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门下学生。”
乔初瑜倏然闭嘴,安静的听着她说。
“他家境微寒,只有一个叔父供他读书,父亲有意栽培他,就让他搬来了家里。”
“起初,我瞧不上他,觉得他家世配不上我,人也古板无趣,只是个会读书的书呆子,没有哪处是合我的意的。”
“
可不知何时,我总是会走到他的院子附近,想逗逗他。”
“他长的很清秀,和我说话时会脸红。”
“他是个认死理的人,认为我们家有恩于他,处处礼让于我,我的随口一句话,他就能放在心上许久。”
“父亲见我们相处的不错,一日,就将此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那日,我在屏风后,听着父亲问他对我是否有意。”
“他点了头。”
时至今日,凌婉书还记得那日的场景,他耳根子红透了,一脸的腼腆。
“父亲直言,只要他有了功名,父亲就为我们定亲。”
“此后,他越发的努力,那年会试他是解元,都说他才华斐然,前途似锦。”
“我高兴极了,只待一个月后殿试,我们的亲事就能定下。”
“他回了一趟家,准备将他成了解元还有要定亲的好消息告诉他叔父,但不巧,正好撞上上门要债的,他叔父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这些年供他读书的钱财都借的。”
“他想夹在中间说和,推搡之下,他的脑袋撞到了桌角。”
“此后,再没醒过。”
这个结局,乔初瑜万万没想到。
听到一半,她以为是像话本里的故事一样,那人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却不想,是最后人没了。
凌婉书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的伤心。
“和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就是想告诉你,这世上变数太多,若是决定了,就不要回头,若是还在犹豫,放任自己一次也不是不行。”
“昨晚,殿下亲口对我说,他心悦你。”
……
自醒来后,乔初瑜就时不时的出神。
看到梦中的殿下毫不犹豫的说出他不会纳王家女为侧妃,她自是高兴的。
但转念一想,她因着梦中许多事还和殿下闹了许多小脾气,心中涌出些懊恼。
乔初瑜暗决心,若是梦中若是再生事端,她绝不迁怒殿下。
到了时辰,乔初瑜和茯苓出了屋子。
周常带着两个侍卫早已在门前等候。
到了客栈门前,正巧遇见了圆通大师。
乔初瑜向他点头,率先抬脚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施主留步。”
乔初瑜身形一顿,转身:“大师可是有事?”
圆通大师微微躬身:“阿弥陀佛,这是老衲第二次到桐丘,山间景色宜人,施主可去看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乔初瑜虽不理解,但还是温声应下。
圆通大师行了个佛礼,长扬而去。
乔初瑜愣在原地反反复复想了几遍这最后的话,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难不成圆通大师没别的意思?
珊瑚提醒:“夫人,时辰不早了。”
乔初瑜回神,敛下眸中的疑惑,轻声道:“走吧。”
上了马车,乔初瑜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句话。
半刻钟过去,还是毫无头绪。
马车忽然停下,乔初瑜身子一仰。
这是要出城了。
珊瑚放下车帘,有些惊奇的道:“奴婢方才看见有好几户人家那门前修缮的比咱们侯府还要好。”
乔初瑜心不在焉的答:“许是行商的人家。”
甫一话落,乔初瑜皱起眉头。
行商?
这桐丘城穷苦,从客栈就能看出一二。
在这行商,怕不是做亏本买卖。
突然先到什么,乔初瑜示意珊瑚拉开帘子,叫来周常。
“我有东西落在了客栈。”
周常望着前面城门,商议着道:“夫人可否告诉属下落了什么,属下去拿,夫人先出城,属下稍后赶上。”
乔初瑜摇头:“我要回去一趟,等到了客栈,我在与你细说。”
望见侧妃脸上的凝重,周常不再多话,“车夫,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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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星星眼][星星眼]
第66章 刺杀
罗州,衙署。
得了余咏到了的消息,齐祀从一众卷宗中抬起头。
大步走出屋子,就见余咏立在屋外恭敬的候着。
“若是贾骁来找孤,让他去王宅。”
周山应下。
齐祀偏头,再对着余咏道:“你跟孤来。”
齐祀径直出了衙署,长廊一边正巧遇上了被几人挡在面前的贾骁。
齐祀分神瞥了一眼,靠着背影大致认出那几人都是罗州衙署的老人。
最是圆滑。
昨日,太子亲信将盐从柳家庄子上搬回,不过一个时辰,东宫侧妃就被太子的人送回了上京。
今日就有太子要查盐的风声传出。
太子身边的亲信他们不敢问,只能来向最近一直在太子身边的贾骁打听打听。
其中一人,暗示着给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罗州衙署乃至江南的衙署,对贩私盐一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贾骁暗暗记下,原想等这几日过了再向殿下禀报,却不想今日撞了个正着。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就见太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还跟着余咏。
耳边传来询问声,贾骁回神应付面前人。
王宅。
齐祀坐在主位,余咏和王同分别坐在下首。
殿下亲自做媒,余咏也就直言了:“不满殿下,臣着急娶妻为的就是家中老母,老母病重在床,唯一的心愿就是臣能娶妻。”
“大夫已给了臣准确了日子,母亲最多也只是半个月的时间了,聘礼臣已经备下,若是王家小姐不嫌婚事匆忙,两日后,臣就可上门提亲。”
余咏话说的很清楚,就看王家的意思了。
两道目光看向王同,王同尴尬一笑。
他是想结亲,可淑儿病的厉害,半个月定是不能好全的。
总不能大婚之日,新娘子还是病着的。
这也太不吉利了。
且大婚之事繁琐,眼下淑儿的身子怕是经不住这样折腾。
再想起王夫人在他耳旁说的那些话,王同迟疑了。
王夫人说,淑儿这有一半是心病。
她不想嫁余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