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书吁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虽不知明明两个人相互喜欢,怎么会闹成这样。
但现在补救,还不晚。
殿下既问,凌婉书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殿下身边常年戴着的玉佩,传闻是王家小姐送的。”
“说王家小姐是殿下的心上人,碍于年龄和身份所以迟迟没有进府,今日殿下进宫,就去坤仪宫定下了王家小姐入东宫的日子。”
这些话,说的有头有尾,让人不相信都难。
话音未落,齐祀的脸色就沉的可以滴水:“无稽之谈。”
他何时应了?
齐祀解释:“今日孤进宫是为商讨政事,
恰巧父皇在坤仪宫,才转道去了坤仪宫,玉佩一事是巧合,王家女有一块相似的玉佩,孤的这块玉佩是并非她所送。”
听到这话,凌婉书也很是诧异。
这么多事,竟没有一个是真的。
这传谣言的人真是不要命了。
太子的事敢这般的编排。
凌婉书抿唇,若有所思。
那边,齐祀气的不轻,压了压火气,忐忑的问:“她……是怎么说的?”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凌婉书硬是从里面听出些小心和害怕。
凌婉书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齐祀的神色:“阿瑜很是伤心。”
下一瞬,齐祀站起,往外走去。
凌婉书一懵,随后连忙起身拦住他。
“殿下,阿瑜已经歇下了,殿下若想解释,不如等将传谣的人找到,再去和阿瑜解释。”
“如若不然,殿下现在去,若是一个谈不拢,又惹阿瑜伤心。”
两情相悦的人成了现在这模样,这中间定是有大问题的。
阿瑜性子单纯直爽,这问题多半是出在了殿下身上。
她是局外人,能看的清楚些。
阿瑜已经被伤透了心,现下去解释,有很大的可能会弄巧成拙。
到最后,阿瑜怕是又要哭一场,连觉也睡不好了。
阿瑜的身子是才养好的,经不起这么折腾。
凌婉书默默腹诽。
齐祀脚步倏然一顿,细细想过,太子妃这番话颇有道理。
在行宫,阿瑜就已经极为抵触他。
又发生了这事,怕是见都不会想见他。
见太子停下,凌婉书再道:“这事是臣妾与阿瑜说的,也是臣妾的疏忽,明日一早臣妾就去东侧院,等阿瑜起身,臣妾就和阿瑜解释。”
“等臣妾试探了阿瑜的态度,殿下再做打算,殿下看,这样可好?”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齐祀点了头:“劳烦太子妃。”
凌婉书浅浅一笑,最后向太子确认:“殿下是心悦阿瑜的,对吧?”
齐祀携着郑重:“孤心悦阿瑜。”
凌婉书屈膝行礼:“天色已晚,臣妾先行告退。”
“嗯。”
凌婉书出了屋子,茯苓迎上来,一路出了前院,凌婉书才道:“王家女要进东宫的事都是谣言。”
茯苓惊讶:“谣言?”
“可奴婢仔仔细细的打听过了,就连坤仪宫的也是这般说的,不会有错。”
凌婉书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
她入东宫三年,坤仪宫外殿有个为她做事的小宫女。
若不是得了她的准信,她也不会认定了此事,急忙就和阿瑜说。
凌婉书神情淡漠:“下个月不用给她银子。”
“若是她问起,实话实说就好。”
*
翌日一早。
凌婉书就来了东侧院。
珍珠珊瑚熟稔的给太子妃上茶和点心。
珍珠觑向内室一眼,低声道:“娘娘,昨日您走后,我们娘娘上了塌,就将我们全赶了回去,连守夜都没留,我和珊瑚姐姐偷偷的在窗角下听,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哭声。”
“莫越有半个时辰,这声音才停了。”
此话一出,凌婉书愈发的愧疚。
若是她再打听的清楚些,就不会闹这么大一个误会。
珊瑚接过话:“我们娘娘只能听进娘娘说的话,还望娘娘能开导开导我们娘娘。”
心中郁结,于身子无益。
凌婉书眉尖一蹙,“你放心,今日我来就是说此事的。”
在这殿内的都是她和阿瑜的心腹,凌婉书索性就说了:“王家小姐要进东宫之事是个误会,本宫已经问过殿下了。”
珍珠珊瑚脸上瞬间扬起笑,双双对视一眼。
珊瑚道:“真是如此,那便是最好了。”
凌婉书勉强在唇边扯出点笑意来,她说错了话,惹的阿瑜伤心伤神。
眼下这般,怎么样都说不上好的。
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茶壁,凌婉书出了神。
一个时辰后,乔初瑜醒了。
内室传出动静,珍珠珊瑚齐齐进去服侍。
洗漱梳妆后,凌婉书陪着乔初瑜用早膳。
望着一向娇憨的面容上一点血色也无,凌婉书后悔不已。
屏退下人,凌婉书将放在锦盒中的的血燕拿出,放在早膳旁边,温柔中带着强硬:“用完了早膳用完燕窝。”
乔初瑜求饶似的看向她,只见有十足的不容置疑挂在眼中。
乔初瑜神色恹恹的应下。
“昨晚,姐姐去了前院。”
乔初瑜垂下的眸中微不可见的怔了下,看着那碗血燕,瞬间会意,随即笑着道:“姐姐放心,昨晚我大哭一场,想通了许多事,今后殿下是纳侧妃也好,有心上人也好,阿瑜都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乔初瑜放下勺子,拍拍凌婉书的手心:“本是早早要想通的事,一直拖到现在,让姐姐为阿瑜担心了。”
见着乔初瑜误解了她的意思,凌婉书急忙解释:“殿下心中是有你的,王家女要做侧妃的事是个误会,那个玉佩也是误会,并非是王家女送的,宫中传的谣言殿下已经着钱公公去查了,很快就能揪出那传这些谣言的人。”
话音落下,乔初瑜神色不变。
她这次是彻底想通了。
太子是储君,东宫无嗣,陛下年纪一日一日的渐大,二皇子过几年也到了成婚的年纪,皇后娘娘和陛下早晚会按耐不住给太子施压。
这次没了会有下次。
侧妃、良娣、良媛,各个位分都会有人。
只是时间问题。
与其日后日日痛苦,不如早早歇了这份心思。
这样想着,那太子有没有心上人,王家小姐入不入东宫,和她无甚干系了。
真真是在这张熟悉的面容上找不到一丝的变化,凌婉书心下一紧。
听见乔初瑜将心中所想慢慢道出时,凌婉书口中的话噎了又噎。
这样周全的考虑,就是她也说不出劝和的话。
一过就是半刻钟,乔初瑜将早膳用了、血燕喝了,凌婉书才有了抉择。
她蓦然正色:“阿瑜,姐姐和你讲两个故事。”
凌婉书在她面前从没有这么严肃过。
乔初瑜不由的也收了笑。
凌婉书这才察觉到自己过于严肃了,嘴角露出些许的笑意。
“上京城中一大户人家,家中主君主母异常恩爱,但因主母出身低微,且膝下没有男嗣,家中老夫人十分不待见她。”
“主君一开始也维护夫人,但时间一久,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就心生了厌烦。”
“老夫人见此,立刻为他纳了一房温柔小意侧室,且出身还不低。”
“那妾室的肚子很争气,没几个月就有了身孕,第一胎虽是女儿,但紧接着第二胎又来了,是个男孩。”
“此后,这府中再也没了这夫人的位置。”
“一次回娘家的途中,她死在了盗贼的手下。”
“她的丈夫听此噩耗也很难过,可没过一年,侧室再次有孕,他就将侧室扶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