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浑身一僵。
王静淑神色冰冷:“母亲先前还在册子上找,怎么外祖母一封信传过来就改了主意,还眼巴巴的回去。”
王夫人被说中了心事,一时间也不知怎么接话。
“母亲这些年贴补多少银子给外祖家?如今还想把女儿贴进去。”
“今日女儿就给母亲一句准话,就是吊死,表哥我是不可能嫁的。”
*
夕阳西沉,天边泛起一片金黄的霞光。
西院中,乔初瑜悠闲的看话本。
王静淑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在这府上,无聊的很。
在东宫,能去正院找凌姐姐说话,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看看话本打发时间。
她忽然好想回去。
乔初瑜放下话本,唉声叹气。
冬儿从外面进来:“娘娘,殿下遣周侍卫来传话,说是衙署公务繁忙,今晚稍晚些回来,晚膳娘娘无需等殿下。”
乔初瑜刚坐直的身子又弯了下去,兴奋的劲停留了一刻就消散,她还以为他不回来了。
“知道了。”
冬儿下去传话,乔初瑜托着腮,沉重的发呆。
一个时辰后,暮色如砚中残墨在天边缓缓晕开,灯笼次第亮起,屋内烛光摇曳,乔初瑜正在沐浴。
月信在时,沐浴不方便,只能简单擦拭,一连几日下来,乔初瑜总感觉自己身上有股怪味。
故今晚早早的命人备下水,囫囵用了晚膳后就沐浴。
方才,乔初瑜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眼下有些累的靠着木桶一角。
氤氲的水雾迷的人有些发昏,乔初瑜感觉脑子像是被糊住了一般,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歇了片刻,她起身,冬儿服侍她换上寝衣。
乔初瑜感觉每过一刻,她的脑袋就沉一分,等她走至床边,已经沉的发疼了。
凭着最后的清醒,乔初瑜吩咐:“熄灯。”
昏黄的灯光熄灭,乔初瑜的侧脸埋入枕头,彻底没了意识。
脑中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开始出现画面。
“淑儿给太子妃请安,给侧妃请安。”
凌婉书听见名字反应了一番才想起来,昨日皇后娘娘的母家送了一位姑娘进宫,叫王静淑。
她还让茯苓去打听了一番,这王家小姐,并非本家出身,是罗州的一脉,说起来,与皇后的关系,属实有些远了。
但王家和皇后都愿意抬举,她也愿意给个面子。
凌婉书勾勾唇:“王家小姐免礼。”
……
八月中旬,快要入秋,天气凉下来,庆云帝下旨回宫。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在用回来后的第一顿午膳,外面传来宫人的请安声。
见到凌婉书急冲冲的走进,乔初瑜这才起身:“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着急?”
凌婉书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用好了吗?”
乔初瑜:“差不多了。”
得了话,凌婉书拉着人进里面,刚坐下就道:“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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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74: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问号]
瑜宝:你完了[愤怒][愤怒][愤怒]
第55章 共梦
“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
话音初落,乔初瑜眼中的柔光怔住,心底泛起针扎似的疼,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婉书微微蹙眉,焦急追问:“你是怎么想的?”
乔初瑜面上一派淡然之色,弯弯唇,语气中带着豁达:“姐姐着急就是为了这个?”
“殿下要纳王家小姐为侧妃不是早就在传了吗?现在定下也好,以后王侧妃入了东宫,说不定皇后能少找点咱们。”
“每次从坤宁宫出来,阿瑜身子就要不舒服上好几日。”
说着,乔初瑜习惯的摇着凌婉书的胳膊朝她撒娇。
凌婉书摁住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派人打听过了,殿下同意纳王家女为侧妃,不是因为皇后。”
“具体是因为什么,还没打听到,只知道和一块玉佩有关,就是殿下身上戴的那块,好像是王家女送的。”
乔初瑜脸上的笑在凌婉书讲到玉佩时微不可见的凝滞一瞬,下一刻,就被调整好,口中说着认可的话:“那这是从小就有的缘分,不错。”
凌婉书被她这装傻的样子气的要坐不住了,直接问:“他们是从小就有的缘分,那你呢,你和殿下呢?”
乔初瑜唇边的笑意彻底僵住,慢慢收回。
她看向凌婉书,杏眸中泛起委屈:“姐姐,你知道的,阿瑜尝试过,但殿下他并不喜欢阿瑜。”
霎时,凌婉书哑然。
良久,她心疼的望着乔初瑜:“是姐姐不好,惹你伤心了。”
乔初瑜摇摇头,强忍下要夺眶而出的泪,靠在凌婉书肩头:“阿瑜知道姐姐是关心阿瑜。”
……梦境忽然消散。
她想起来了,为何她对王静淑眼熟。
不是曾经见过。
而是在她刚入东宫时,一次午睡时梦见过王静淑。
梦中的她们有过一面之缘。
天边泛起鱼肚白,乔初瑜慢慢睁开眼,恍惚了下,目光落在熟悉的帐幔上,才惊觉刚刚的那一切是一场梦。
可为什么那样的真实,所有的心痛,都好像是切身体会过一般。
乔初瑜想起她在东宫时做的那些梦,那些……大部分都是真的,那刚刚的呢。
也是真的吗?
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且梦中的殿下像是并不喜欢她。
乔初瑜捂着胸口,忽尔心痛难以自抑。
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
乔初瑜撑起身子,急促喘息,身边刚醒来的齐祀听到声音,紧张起身:“这是怎么了?”
‘啪——’
乔初瑜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两人皆是一愣。
乔初瑜感受着心尖的那股苦意,重重叹了口气,冷冷道:“离我远点。”
齐祀被这动作弄的一懵,随后梦中的画面在脑中一片一片的铺开,令他迟疑片刻。
只消得一息,乔初瑜也察觉到了齐祀不对劲。
她打掉了殿下的手,殿下不应该疑惑的问她怎么了吗?
乔初瑜分神抬眸探究的看向他,只见鸦色的睫毛轻颤,深邃的眼中带着些许的不合时宜清澈。
偏偏是没有疑惑。
心头的阵痛停下,乔初瑜冷笑一声,确定了一个事实。
乔初瑜把衾被一掀,往后靠了靠,拉出一道距离。
齐祀眉眼低垂,看着中间那道不近不远的距离,意识到什么,想到一个可能。
没有点上烛火的屋子,晦暗不明,面容隐在其中,虚虚实实的看不出情
绪:“殿下昨晚可是做了什么梦?”
清冷如泉水,冷淡又疏离。
齐祀的心猛然一沉,此刻,他已然确信了,他昨晚做的梦,阿瑜兴许也做了。
齐祀直言:“孤昨夜,看见了阿瑜和太子妃。”
话音落定,相顾无言,乔初瑜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沉闷的气息交织在身边,齐祀想着梦中的场景,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解释:“梦中的太子,不是孤,孤不可能纳别人也不可能不喜欢阿瑜。”
乔初瑜冷漠的掀掀眼帘,语调平缓的道:“昨日,王家小姐求见妾,偶然看见殿下没带走的玉佩,妾就和她确认一番。”
“那玉佩,应是王小姐送与殿下的。”
听着她一口一个‘妾’,不复从前亲密,齐祀心中难受至极。
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细细想了一遍,斟酌着道:“玉佩,孤会向她确认,但梦中的事,绝不会成真,孤只喜欢阿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