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这句话让乔初瑜心底舒服许多。
但短短的一句话,还是不足矣让乔初瑜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乔初瑜觑觑他,凝重的脸色缓了缓,抬了抬眉,刚想说什么,一片天旋地转,乔初瑜撞上了坚实的胸膛。
她坐在了齐祀腿上,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腰间,不容抗拒的搂住她。
低沉又肯定的声音入耳,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惊起一阵酥酥麻麻。
“梦中事,孤不知为何。”
“王家女,孤不会纳。”
“等回上京,孤就和太子妃说——”
乔初瑜及时伸手捂住他的嘴,名分什么的,她从前或许会在乎,但凌姐姐对她好,宛如亲姐姐一般,且东宫事多,她躲个清闲,太子妃的位置,她实在不想当。
乔初瑜眉眼含笑,语调缓慢中带着不容置疑:“阿瑜希望殿下说到做到,若是真如梦中一样,那到时阿瑜一定……”
久久没有等到下文,齐祀接过话:“一定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乔初瑜故意气他:“阿瑜到时一定找十个八个的小倌,放在身边服侍。”
果不其然,齐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乔初瑜笑着从他身上起来,挪至床边穿鞋袜。
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想都不要想。”
*
许是早上醒的太早,一整个上午乔初瑜都没什么精神。
过了午时,乔初瑜又躺回了床上,等到再醒来时已经日落黄昏。
快到殿下平常从衙署回来的时间了,乔初瑜派人去请了王静淑。
那块玉佩在殿下眼里意义不同,玉佩的主人也是一样。
与其等着殿下派人去请,不如她来做。
那厢,王静淑知道侧妃召见,心底就有了数,转身去妆奁中拿了那块玉佩戴在身上。
王静淑快到西院时,正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身边的侍女都没有带伞,脸上点了胭脂的王静淑只好低着头,以袖遮面,让雨不要落在脸上,花了妆容。
西院内,乔初瑜倚在塌上出神,最令她介意的不是玉佩,也不是纳侧妃。
而是梦中的自己的那句——尝试过,但殿下他不喜欢阿瑜。
光是想着,乔初瑜喉间都泛起了苦涩。
屋外传来脚步声,冬儿立于外室,禀报王静淑到了。
乔初瑜轻抚眉心,“让她进来。”
王静淑款步走进,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绣花的襦裙,衣裳是好看,但因落了雨,裙上的颜色深浅不一,后背半披着的乌发黏在了衣裳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乔初瑜看着她手上还未来的及擦掉的雨珠,有些歉意道:“是本妃疏忽了,才让王小姐淋了雨。”
王静淑行礼后温温柔柔的笑:“这怎么能怪娘娘,这雨说下就下,谁也料不到。”
乔初瑜神情一僵,这身衣裳,这个语调,还有这一抹笑,和梦中在行宫见的第一面,一模一样。
乔初瑜神情冷淡了些:“等会要见殿下,这身落了雨的衣裳怕是不合适,王小姐若是愿意,可换上本妃未穿过的衣裳。”
王静淑听到那两个字,眸中快速掠过一道喜色,随即笑道:“多谢娘娘。”
乔初瑜自是看见了她眼中的喜色,淡声吩咐:“冬儿,服侍王小姐更衣。”
夏衣单薄,只有里外两件,换起来很快,人离开视线还不足半刻钟就又回来了。
看到王静淑腰间戴着的玉佩,让乔初瑜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霜。
乔初瑜不想应付人,也不在乎王静淑是怎么想她的,直接让冬儿领着人坐到外室的椅子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在,齐祀很快就回来了。
听着外面的请安声,王静淑倏然抬头,连忙站起身,衣裙随着窸窣作响。
她垂眸扫过衣襟,又抬手抚平袖口的褶皱,确认一切得体,王静淑唇边挂起一抹笑,压下心下的悸动,期待的望向门边。
齐祀刚一进屋子,就听见一声问安。
“民女给殿下请安。”
齐祀抬脚一顿,撇了一眼王静淑:“免礼。”
话音未落,齐祀已经进了内室。
王静淑紧了紧帕子,嘴角弧度没有一丝变化的落座。
规矩的任谁都跳不错来。
内室中。
这屋子小,外室的声音里面能听的一清二楚,乔初瑜面容温婉的福了福身子:“给殿下请安。”
齐祀直觉不好,这行礼,也只有有外人在的时候,乔初瑜才会做周全,他们两人,乔初瑜见到他,是动都懒得动一下,最多动一下嘴皮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祀观察着——这脸上的笑也不对。
乔初瑜余光向下,没在齐祀腰间看见玉佩,只有她买的香囊,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了些。
有了昨晚一桩事,乔初瑜现在看那玉佩膈应的很。
“阿瑜帮殿下把王小姐请来了,殿下带着王小姐去问话吧。”
齐祀不解:“孤……带着她去哪?”
乔初瑜低声答:“殿下的屋子啊,难不成殿下还想在这问?”
齐祀更是不解了:“有何不可?”
乔初瑜眉心一皱:“当然不行。”
她可不想听他们回忆过去。
乔初瑜态度坚决,齐祀也没法子,只好松口。
乔初瑜往软塌上一坐,无声的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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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放心,上辈子王静淑没有进东宫,是个误会,是谣传[抱抱]
第56章 第一世
齐祀最终带着王静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入屋子,王静淑下意识的想带上门。
齐祀听见声音转身,沉声道:“不用关门。”
王静淑脸色一白,忙将搭在门上的手放下。
齐祀在外室的椅子上坐下,指着离自己不近不远的椅子:“坐。”
王静淑觑向中间的距离,再瞥向太子不辨喜怒的脸色,低落下的眸光一暗。
她端坐下,齐祀打量的目光落下,语气冷淡:“孤听侧妃说,你觉得孤的玉佩眼熟?”
王静淑抬眼,无意撞上那黑眸中的审视,呼吸一滞。
她定了定神,露着端庄的笑,从腰间将玉佩拿下,温声细语:“殿下的那块玉佩,是罗州十年前的样式,这个,也是民女十年前买下的。”
甫一话落,王静淑的手就伸了出去。
齐祀视线淡淡的落在那玉佩上一瞬,随后移开。
两块玉佩,相差无二。
明白太子没有要接过的意思,王静淑尴尬的收回手:“是民女逾矩了。”
齐祀没应这话,直接问:“十年前,王小姐去上京王家做客,是几月几去的,又是去了多久?”
她昨日回去想了许多侧妃和殿下可能会问她的话,这些也在其中。
日子什么的,不能说谎,殿下回了上京派人去一趟王家就能问出来的事。
“民女记得是春天,大约是在二月中旬,在上京住了有近两个月。”
“那王小姐可还记得除了在王
府,可还去了别处?”
殿下能继续问,说明时间没有错。
王静淑稳住心弦,避重就轻的答:“不瞒殿下,去上京那年的事民女已经记不清了,那年民女六岁,只记得王家长姐带着我们去了许多地方。”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
一般人,都记不得自己六岁时做了什么。
屋外雨声渐密,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忽而一声闷雷,齐祀心中倏然一跳,那年他十一岁,不大不小的年纪。
他也曾以为,若是再重逢,他会一眼认出她,可那张面孔,不知不觉的早已经在记忆里慢慢变淡。
五官的轮廓,他也隐隐的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日她裹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看着他满身的脏泥也没有嫌弃。
还夸他好看。
最后走时,她将挂在腰间的玉佩拿下送他。
“殿下?”
齐祀猛然回神,拧拧眉心,看向王静淑。
男人眼眸外蒙着一层不深不浅的雾,短短几息,雾散开,眸光尖锐幽深,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