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瑜突然病了。
每次从皇后那回来,她都会难受上几个时辰,找了太医来看过,却查不出病症。
只说是她身子太弱的缘故。
直到第五次给皇后请完安,乔初瑜难受的心悸。
还在路上,就倒在了凌婉书怀里。
最后闭眼时,她听到了一道闷沉的声音。
再醒来,已是晚上。
屋内烛火摇曳,乔初瑜感受到喉间一阵干涩,她扯着嗓子叫人:“珍珠——”
刚出声,乔初瑜就皱起来眉头,她的嗓子哑了。
珍珠珊瑚就在帐幔外守着,听见声音,连忙拨开帐幔,见到人真醒了,珊瑚去请太医,珍珠欣喜问:“娘娘,感觉怎么样?”
乔初瑜鼻尖发堵,头又晕又疼。
躺着不好说话,乔初瑜让珍珠扶她起来,拿了竖起枕头靠在床边。
“我这是又发病了?”
珍珠没答,转头看向外面,低声:“娘娘,殿下就在外室。”
听到那两个字,乔初瑜一愣。
看到乔初瑜露出惊讶的神情,珍珠解释:“前日娘娘请安回来,在路上直接倒在了太子妃怀里,奴婢慌张的去找轿撵,正好遇见了殿下,是殿下把娘娘抱回来的,李公公请了太医来诊断,配了药。”
“奴婢们原以为会像从前一样吃了药就会慢慢好,谁知到了晚上娘娘就发起了热,越烧越烫,太医们束手无策,最后殿下下令给娘娘用了猛药,两个白日过去,娘娘额间的温度这才降下去。”
“殿下做主,以后娘娘的请安全免了,只需在院中好好的养身子。”
珍珠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家娘娘,有些犹豫的道:“……娘娘,殿下已经守了娘娘两个晚上了。”
乔初瑜心弦一紧,不由自主的动了下指节。
倏尔,传来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乔初瑜缓过神来,余光出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玄色衣袍。
太子殿下做事,珍珠看不懂,但她知道,殿下想是有话要和娘娘说,她福了福身子,退下。
乔初瑜衾被下的手不禁攥紧,自从那晚过后,她再也没见过齐祀。
睫毛轻颤,她抬眸,望向那张清冷疏离的面孔。
乔初瑜说话时有气无力:“还望殿下恕妾失礼,不能起身请安。”
乔初瑜穿着月白色的寝衣,脸上泛着病态的白皙,身形单薄,俨然是消瘦的厉害。
就连平日装满笑意的杏眸,今日也像是没了生机一般的黯淡。
齐祀神情一怔,再想起那日他将人抱回来时太医说的话,眸色一沉。
“以后,侧妃都不需要给孤请安。”
乔初瑜刚想扯出一分笑意的嘴角一顿:“殿下说笑了。”
齐祀板正着脸,看着乔初瑜的眼睛,一字一顿:“孤是认真的。”
双目相撞间,乔初瑜听见了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她先收回视线:“多谢殿下。”
说话,嗓间一阵痒意,乔初瑜咳的撕心裂肺。
齐祀脸色骤然一沉,转身去桌上拿茶壶,在茶杯中倒上适量的水,递到乔初瑜手上。
“不烫,可以直接喝。”他温声道。
饶是乔初瑜难受至极,听了他这一句话也疑惑分神看他。
“殿下喝了……这杯子?”
这神态,俨然就是嫌弃。
齐祀一噎,解释:“茶壶里的水放了一刻钟了。”
下一瞬,乔初瑜没有任何犹豫的喝了杯中的水。
齐祀莫名感受心一梗。
一连喝了三杯温水,乔初瑜嗓间的痒意才稍稍止住。
她喘着气:“多谢殿下。”
齐祀动作一顿:“侧妃不用和孤这么客套。”
乔初瑜诧异看他,不失委婉的道:“珊瑚去请太医了,殿下要不也看看?”
齐祀再次噎住:“孤没病,孤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一话落,乔初瑜眼中的诧异更浓厚了,那眼神浑然在说:还说没病?
齐祀知道他一时半会的转变太快,乔初瑜会不适应、不喜欢,他没再多说,接过乔初瑜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
那厢,珊瑚带着太医进门。
乔初瑜伸出手,珊瑚将拍子搭在皓腕处,太医再上前把脉。
齐祀:“怎么样?”
太医收手,脸上挂着凝重的脸色,说出口的话和从前一般无二。
身子弱,底子差,只能慢慢补着。
乔初瑜听了十几年,心中早已没有感觉。
太医下去煎药,珊瑚退下,屋内又只剩了她们两人。
乔初瑜心底隐隐有些抵触和齐祀相处,他在这,她就不舒服。
况且,她也不明白,不是都不喜欢她吗,做什么又要来在这守着。
心底又烦又乱,乔初瑜出声赶人:“听珍珠说,殿下这两日都在,眼下天色不早了,殿下可要早些回去歇息?”
“孤还有事要说。”
乔初瑜直直的望着他,期待着他赶紧说完然后走人。
齐祀有满腹的话想说,可要开口时,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阿瑜,你的头发乱了。”
乔初瑜:“?”
“殿下就是要说这个?”
齐祀踌躇一瞬后颔首。
乔初瑜虽不理解,但不妨碍她再次催促:“殿下,天色不早了。”
齐祀嗯了一声,说出了一晚上想叫的称呼:“……阿瑜早点睡。”
乔初瑜脸色一僵,没应。
等人出去,乔初瑜心口的劲蓦然一松。
翌日,齐祀召钟肃进行宫。
“你从前惹了阿瑜不快,是怎么哄人的?”
钟肃错愕的望着他,“你惹阿瑜不快了?”
眼前人是他的伴读,也是阿瑜的表兄,齐祀眉眼含愧,沉声道:“孤伤了阿瑜的心。”
从前一切种种都是他的错。
是他放任自己去东侧院,是他一步步纵容着阿瑜喜欢上了他。
也是他,太狠心、太自大,伤害了阿瑜。
“孤会向她赔罪。”
只要阿瑜愿意重新再给他一次机会。
……
齐祀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乔初瑜脑中,声音渐渐变小。
乔初瑜睁开眼,怔了一刻钟后,平静起身。
三天,三个梦,所有的一切都能按照时间连在一起。
乔初瑜说服不了自己,这些仅仅是一个梦那样简单。
早膳她让冬儿上了碗粥,坐在软塌上一边用膳一边想着心事,入神到齐祀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阿瑜——”
忽而出声,乔初瑜被吓了一抖,差点将粥打翻。
她转头刚要嗔怪,心口就开始痛了起来。
乔初瑜放在勺子,捂着胸口,目光落在别处,心口的疼又没了。
齐祀看着人脸色瞬间白下去,也被吓着了:“怎么了?”
乔初瑜疑惑的捂着心口,自己也被弄糊涂了。
那疼痛,快的好像是没来过一样。
那边,齐祀神色着急的问:“可是哪里不适?孤让人去请太医?”
乔初瑜摇摇头:“没事,就是人恍惚了下。”
话锋一转,乔初瑜浅浅的笑,笑容不达眼底:“殿下昨日不是睡在衙署吗?怎么今日一早就回来了?”
齐祀表情一僵,昨日,他私心是想让阿瑜派人去找他,可他在衙署等了一日,都没见半个人影。
他一时赌气就让人回去传话,说是睡在衙署,也是想让阿瑜去接他。
可直到夜半,也没等来人。
在衙署勉强睡了一夜,今日一早醒来,回想梦中的自己做的那些糟心事,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