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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顽_分节阅读_第6节
小说作者:尤四姐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267 KB   上传时间:2025-11-04 12:58:13

  识迷全然忽略,好心地安慰着:“没关系,反正要成亲,就当我帮你个忙吧。这么说来,我对你实在恩重如山,等你将来好了,千万记得报答我。”

  话说完,就要付诸行动。她高高撅起嘴,仿佛印章落款般直冲他的面门而去。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居然颤动了下。嘴跑到半路上的识迷笑了,“你看,我就说管用吧!”

  确实管用,愤懑充斥胸膛时,神识忽然冲破了身体的阻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能感觉后背实实在在重压铺板,甚至运起全身的力气,还能对她浅浅表示退避三舍。

  而识迷呢,始终带着玩世不恭的态度,虚张声势急得他心跳大作。猛药起效后计划有变,亲也不亲了,中途改换路径,又欣赏窗外的风景去了。

  “明日惊蛰,惊蛰该打雷了……”她托腮问,“等你好了,你打算做什么?要去郊外踏青吗?还是去阴山上放风筝?”

  当然她也没指望得到他的回答,闲坐了一会儿,懒洋洋拖着步子往外去了。

  过了总有两个时辰,她才端着一只杯盏进来,讪笑道:“我想给你倒杯热水,可厨房没有。想生火烧水,又发现没柴禾,只好捡柴现劈,因此耽误了点时间,太师不会怪罪吧?”

  她的不靠谱,陆悯通过短短的几次相处,大致已经了解了。既疏且远,就谈不上失望,甚至她给他喂水,因温度合适、没有洒在他脸上,还换得了他一声多谢。

  识迷乍听他说话,十分意外,“居然能开嗓了?太师果然异于常人!偃人转化成生人,恢复身识意识不算难,最难的是发声。我本以为你得练上几日,没想到你无师自通,果然这燕朝的太师不是人人能当,号令得了千军万马,也支使得了小小的皮囊。”

  可惜他说完这句多谢之后,就没有再开口,也不知是时机确实未到,还是他不屑于再理会她。

  识迷并不在意,在他面前晃悠,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看守。

  他能弯曲手指了,她抽空夸赞一番,他能尝试挪动腿了,她提了双鞋过来,诚挚地邀请他下地走上一圈。

  太师这一生,鲜少有如此不被重视的时候,像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九章府里所有人都得察言观色,唯恐惹得他不悦。可现如今落进了这不着调的女郎手里,她只管动口,从不动手。好几次他腿颤身摇站立不稳,她都在边上看着,想不起上前搀扶一把。

  “抓这横杆,结实得很。”她掖着两手鼓励,“步子迈小一些,筋骨还没舒展开,迈大了扯腿根。”

  不知她的引导,他听进去没有,反正她觉得他对自己挺狠。

  偃人么,毕竟不是用真皮肉做成的,要灵活驱动起来,每争取一点进步,都得用无尽的痛苦去交换。但他有恒心,即便冷汗淋漓也不退缩。识迷便充当起了监工,指挥他来一圈,再来一圈。就算他累极了,至多给他一杯水喝。

  “今晚还是没月亮,我让阿利刀把灯笼点起来吧,可以彻夜练习。”她好心地安慰,“万一脚肿了也没关系,血液流通起来,明早就会消退的。”

  陆悯自律,并不需要别人催促。起先还可以无视她,但当她太过不拿他当人看时,他终于决定反了,寒声打断她:“女郎是不是操之过急了?原定的十日,现在刚满五日。”

  识迷才发现好像是有些不近人情,尴尬地交扣起十指狡辩:“这是偃师的意思。偃师说太师身负重任,重安城不可一日无主,尽早恢复,也好尽早主持大局。”

  他冷漠地别开了脸,“如何安排时间,陆某心里有数。”

  识迷只得说了声好,转而通知他:“你这两日心血耗费得过多,偃师说了,须得提前加持。”

  换上全新的身体,四肢也逐渐变得有力,一切在向好发展,唯一令他感到掣肘的,就是每隔十日便要求得偃师续命。

  作为交换条件,这是拿捏在偃师手上的把柄,让他忌惮,不能肆意妄为。他虽然不满于这样的牵制,但比起之前的病痛,可说是微不足道。暂且按捺,等日后再寻机会,谋一个一劳永逸吧。

  他没有应,只是望向她,“我在朝中任职,有时受召面见君王,奔波于白玉京和重安城之间是常事。偃师足不出户,总不能跟随我往返两地,若是时间上出了差池,该当如何调剂?”

  识迷神情庄重又深沉,“所以偃师让你娶我,并不是为了撮合姻缘,是为了帮你。我在偃师身边侍奉好几年,偃师信不过旁人,但信得过我。倘或太师果真因公赶不回离人坊,只要事先准备好,我可以代偃师为阁下加持。毕竟偃师行走不便,我却来去自由,太师带上我,诚如带上了续命的神药,你看偃师为了顾全太师,真是煞费苦心!”

  陆悯听罢,缓缓浮起了一丝笑,“那就劳烦女郎护我周全了。”

  识迷摆手,“好说。只是我要常伴太师左右,碍事得很,太师日后恐要有所不便了。”

  他很实际,答得也不加掩饰,“生死都要仰赖女郎,何谈便与不便。”

  识迷抚掌说就是,“毕竟你我是同一类人,携手进退,也好就个伴么。”

  他并未表示反对,仿佛已经接受了这种安排,但识迷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弃,即便他自己也已是半个偃人,不妨碍他看不上其他受人操控的傀儡。

  人啊,自命不凡真是个坏毛病。

  她唇角噙着笑,负手慢悠悠踱开了。

  不过陆悯的决心令人叹服,他以极快的速度驾驭起这具身体,以前那个有些木讷,教一步走一步的小五,彻底被他吞噬了。

  阿利刀他们还不死心,上回说送扫帚试探,没想到染典真敢实行。她把半人高的竹柄送到他面前,虽然紧张得语调打颤,但行动上没有丝毫退缩,支支吾吾说:“小五,今日轮到你打扫庭院。”

  结果对方根本不理会她,甚至连视线都不屑从她脸上划过。

  染典不服,又叫了声小五,这才见他缓缓转过头来。

  可是那张脸,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那晚小五去九章府办事前,他们曾见过他的新脸,华贵优雅,眉目如画,唯一美中不足是眉眼间带着刻意的浮夸,想必是阿迷言传身教的。而今这张脸天衣无缝,眼角眉梢俱是内敛沉稳,你不再怀疑它来自另一个人,分明就是与生俱来,是切切实实的本主。

  “我认错人了。”染典一向不怎么灵活的脑子,在他开口让她滚之前灵光乍现,紧紧把扫帚搂回怀里,边退边嗫嚅,“我记性不好,原来今日轮到我洒扫……”

  那两个远远观望的,见势不妙也逃之夭夭了。

  事后染典告诉艳典和阿利刀:“别试了,那个人不是小五,小五已经不存在了。”

  阿利刀抱胸摇头,“我就说,何必自讨没趣。那是个狠人,三日醒转五日下地,你们去问问阿迷,以前可有人能做到。”

  感慨归感慨,他们很快接受了小五变成太师的事实。艳典可以做些简单的饭食,鸡汤接连炖了两天,太师的身体恢复得愈发好了。除了不能跑跳,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寻常走路说话,都是不成问题的。

  他换回了那晚来时穿的罩衣,剖心之前虽然脱了下来,但仍有两滴血迹溅在胸口,此时已变成了深褐色。

  大功告成,他说想去面见偃师,被识迷回绝了,“偃师元气大伤,正在静养,叨扰不得。还是去看看你的尸首吧,放在后院快臭了。”

  陆悯嗒然,不得不接受她这种一针见血的说话

  方式。提起以前的身体,确实要做个了断,便转回身,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本以为他们会像扔一块破布一样,随意扔在角落里,但到了那里,才发现那具身体被一个木箱装着,架在了两张条凳上。

  阿利刀说:“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箱子。没地方存放,顺手放进了箱子里,我觉得挺合适。”

  艳典解释了两句,“偃人不会腐烂,装在里头十年都不要紧,人可不一样。我见过死人停尸,就是用凳子架着……”

  说的都是实话,但大可不必。识迷朝他们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都把嘴闭上吧。

  众人纷纷望向陆悯,看他一步步上前,垂手打开了箱子。箱子里的人蜷缩着,已经冷硬苍白像块木头一样了,他看得专注,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是悲伤失落,还是如释重负。

  识迷说:“怎么办,你给句准话。”

  他沉吟片刻,淡声道:“烧了吧,眼不见为净。”

  在场的四人面面相觑,都知道这是他用了二十七年的身体,哪怕残破不堪,总是爹娘给的血肉之躯。没想到他半点也不留恋,就这么干净利落地处理了,可见此人狠绝,非寻常人能比。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价值的东西不该留,存在即是污点。历来枭雄都是如此,没有破釜沉舟的心,使不出屠戮三军的手段。

  识迷蹙起的眉随即舒展开了,扭头吩咐阿利刀:“焚烧残件的炉灶不是现成的吗,多预备些木材,好不容易有个真人,看看猛火要烧多久。”

第9章

  猛火起油锅,炸至两面金黄……

  当然不是的。

  阿利刀听罢识迷的吩咐,立刻搬来几车木柴,堆在了那口巨大的炉灶前。

  这炉灶是早前就准备好的,偃师造人力求完美,经常会有用弃的废料。譬如脑袋啊、四肢躯干啊,随意丢弃不太好,就送到炉膛里焚化。烧过之后化成一捧灰,什么痕迹都不留下,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但以前处理的是假物,这次烧的是真人,没什么经验,不知会不会出错,引来四邻侧目。

  好在烟囱够高,烟雾在上空扩散,气味应当不会弥漫巷道。偃人们把箱子搬进去,左右密密铺好木材,阿利刀还很骄傲,一比手说看,'“这可不是一般的木头,是果木,烤鸭子用的。”

  熊熊大火燃烧,比以前都要烧得旺。火舌频频从洞口窜出来,染典很担心,“不会炸膛吧?”

  膛是炸不了,但焚烧的时间确实很长很长。刚开始大家还在炉前看守,唏嘘于生命的厚薄长短,后来实在等得不耐烦,慢慢就四散了。

  陆悯回到卧房,坐在床沿半晌没有挪动。夕阳穿过大窗,窄窄的一道光边正好落在肩头,他的侧脸看上去隐约有些忧伤。

  事前烧人不眨眼,事后后悔了吗?识迷靠在门框上调侃:“早知道埋了多好。世人都讲究入土为安,你家有祖坟吗?怎么没想送回祖坟安葬?”

  他低着头恍若未闻,良久才道:“送回祖坟,后患无穷。将来被有心之人挖出尸骸,与我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讥笑我用妖术续命,是个伪人吗?”

  他想得太长远,走一步看十步,是立于不败之地的秘方。识迷却看不上这种过河拆桥,“太师真是个矛盾的人,一面享受换身所得的好处,一面又唾弃这是偷天换日的妖术。”

  他终于转过脸,这张脸较之五日前气血充盈,风华无双。他慢慢抚触自己的指节,利弊很快转化成一个轻浅的笑,“谁都有不想被人窥破的秘密,而我这秘密更是关乎生死的巨大弱点,断不能被政敌拿捏。”

  “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没有弱点太不合天道了。”识迷也是懂得安慰人的,尤其他的弱点正好掌握在自己手上,那就更有慈悲的余量了,好言道,“你如今和生人没什么两样,比如同时被关押,人家十天不吃饭会死,你十天不续命也会死,殊途同归嘛,想开点吧。”

  陆悯皱了下眉,“账是这样算的吗?我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可不是有没有饭吃这么简单。人家有口吃的能续命,我不够。”

  这么一来就难劝了,识迷道:“人生在世有得有失嘛,你不再忍受疼痛,活下来了,有个强健的体魄,朝堂上吵架中气十足,还有比这更好的吗!至于你所担心的,无非是缸空了担水,火熄了添柴,十分寻常。再说还有我,我与太师休戚与共,有我在,太师只管放心就是了。”

  陆悯望向她,那双锐利的眼眸里藏着光影,瞬息千变万化。

  其实直到现在,彼此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那次与偃师的会晤,看似句句解答,实则都是表面文章。他们想要的还未暴露,绝不仅仅只是求得太师庇佑这么简单。暂且挖不出来,倒也无妨,燃眉之急已解,接下来见招拆招就是了。

  终于,他开始饶有兴致地端详起了眼前的女郎。

  仿佛万事都不从心上过,单看表面,她应当活得十分随性洒脱。原本他以为依附于偃师的伪人,必定没有太多自主的思维,但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她对他虽谈不上照顾,说话如针尖一样扎人,倒是历历在目。

  “女郎嫁我,是自愿的吗?”他忽然问。

  识迷说:“自愿。姑娘大了总要嫁人的,我这样的身体生不了孩子,嫁给常人委屈人家,嫁给你正合适。”

  话又不中听了,好在他并不计较,“所以偃师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不担心我对你不好么?”

  识迷不由发笑,“我用不着你对我好,像染典他们一样同我相处就可以了。不过你也不能亏待我,若是亏待了我,我也会亏待你,到时候耽误你的大事,那太师可就得不偿失了,望你好生斟酌。”

  陆悯被她回了个倒噎气,终究没有占到便宜,转而又问:“还未请教女郎大名,果真叫陆遐方?”

  识迷随口应付,“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染典他们都管我叫阿迷,你也叫我阿迷好了。”

  “阿迷……”那两个字从他舌尖碾过,透出一种奇异的况味。顿了顿他忽然通知她:“我明日回九章府,后日动身入京。”

  这样的日程安排,让识迷有些为难,“十日都未必适应稳妥,你六日就想回去,还要长途跋涉上白玉京,不怕出事吗?”

  若说身体方面的契合,至多也就恢复了五六成,但时间不等人,他有太多的公务要处置,九章府那只庞然巨兽须得紧紧栓住,离开过久,难保不生变故。

  还是因为这些年习惯了忙碌,现在回忆从前,拖着那具千疮百孔的身体,竟能坚持到今日,居然有些不敢设想。

  “能出什么事,再坏也坏不过众目睽睽下,骨骼尽碎而死。”他说着,双眼幽幽凝视她,“再说不是还有女郎吗,有你在,可保在下周全。”

  这顶高帽子戴得好,把她的退路都斩断了。她原本还想谦虚一下,转念想想大可不必,便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胸口,“是这话,我会尽职看顾你,短期之内保你无恙。不过你要带我上白玉京吗?后日就出发?”

  他说是,“女郎有别的安排吗?”

  识迷说没有,“我整日无所事事,哪来什么安排。到时候我跟在你左右,别人问起,就说我是你的婢女好了。”

  “婢女?”他侧目,“是不是太委屈女郎了?”

  识迷是个通透人,在其位就得谋其政,“正经好女郎,哪个会在婚前跟着你到处跑!我这是为了自己的声誉,太师夫人不得有些架子吗。”

  他听罢也不反对,“那就照着女郎的意思行事吧。”

  没有媒妁之言,更不需要牵线搭桥,这婚姻板上钉钉,彼此谈及此事透着水到渠成的坦然,简直就像讨论晚饭吃什么一样简单。

  识迷乜了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高攀了?”

  陆悯的沉默是最好的回应,隔了会儿才曼声回答:“我十二岁入朝,二十岁拜相,名门望族想与我结亲者,八字庚帖堆了足有三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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