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祈王可以处置,但不能是宴王父子处置。
陛下的手段变化莫测,但始终是围绕他自己的,他人不能僭越。
王爷:“放心,那我还真不敢。”
“这个女人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也不能真便宜了别的男人....既然一开始她就是你的,那你不如再收纳一下。”
王爷用筷子夹了肉到他碗里。
沈藏玉皱眉,盯着王爷。
王爷笑:“不然,那本王就笑纳了。”
蒋晦怜香惜玉,他人未必。
再有才华才能,也终究只是个女人。
沈藏玉眯起眼,后连碗一起挪过去。
“王爷想要的,不论钱还是人,还能有得不到的?”
“终究都是您的。”
他选了最完美的答案。
“而且,还可以加一手,另有更合适的人能加重这次谋杀。”
“刘广志毕竟是个废物,只能摆在明面上引人注意。”
王爷挑眉,微笑。
“也许你的建议跟那一位一样。”
“都更看重另一颗棋子。”
“那就双管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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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诸大事,刘家村的也只是小案子,一点水花都不曾起,无人在意陈月的死,只听案情消息,感慨言似卿的厉害而已。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三日前,刘广志就被放出了,陈絮自然动了点手段。
有人看到他在街上讨饭,被殴打,被人辱骂有病——也果不其然,他在更糟糕的处境里,不休检点,更不会照顾自己,生来就是被他人放血供养的废物,哪里能应对这样的局面,走投无路时,听说还去樊香楼求助,可笑至极,自然被人对付了......
昏暗的后巷,鼻青脸肿的刘广志表情狰狞,“我可是吃了你们樊香楼的茶才上的瘾,此后得一直去,这才染的病,你们不给我钱,我就去大理寺告你们....否则....”
刀突然抵着他的咽喉,正要割喉灭口。
突然。
黑暗中有人叫停,不知道来了什么人,刘广志看不真切,只是吓坏了。
但听到对方用冰冷的语气说。
“真傻,你如今这般局面,不都是因为那个查案的言似卿吗?”
“你找谁要钱都不如找她要命。”
“现在,她可是风光得很啊,就快成世子妃了,你知道什么叫世子妃吗?宴王世子,宴王若是成了皇帝,她将来就是太子妃,也是未来皇后,她一句话,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不去关中城找她?”
“不过,钱也是会给的,当做你的路费吧。”
地上如烂狗一样趴伏着的刘广志被钱袋子砸中了脑袋,人散去,他抬起头,迅速查看袋子里的银锭跟药丸,眼里满是欢喜,但想到了刘家村的经历,想到言似卿对陈絮说过的话,他面目狰狞。
没错,他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凭什么这些贱人能赚大钱,还当皇后?
她做梦!
她就该跟自己一样染上这种脏病....他要她生不如死!
当夜,狼狈如乞丐一般的人就叫了牛车连夜出了城门.....赶去关中城。
本来两城就很近,官道直行通达,连夜疾奔,凌晨时抵达。
近期玉兰节将至,因为赶来的人多,城门关闭的时间拖延,只是加强了巡防抽检,守城的官兵看了他一眼,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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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城有两件大事,其一是即将到来的玉兰节,贵人云集,相关官员到场,礼部跟刑部,兵部都有人前来,大理寺更是主事一方。
言似卿在跟了尘谈事之后就完成了工作,把案卷整理结果都交托了赶到关中城的简无良。
简无良风尘仆仆,手里却拎着东西。
言似卿本不在意,等人走了才知道东西忘记拿走,她提醒李鱼给人带回去,李鱼却说是简大人从长安带来的,很多人都有,算是褒奖陈月案的。
李鱼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看了下言似卿,故作自然,“我也有一食盒呢。”
她看得出言似卿是很懂生活的人,平常吃喝住行都很讲究,这食盒也是心意。
人人都有的心意。
言似卿眸光定定,扫过李鱼面上不自然,终究没说什么,“替我谢过简大人。”
简无良得知的时候,来不及高兴,就有雀观楼的人送来牌子。
上等包厢,随食免费。
简无良默了下,笑着收下牌子,对管事的也很客气,下属有点眼馋,问什么时候去吃。
简无良白他一眼,“老子死都不去。”
他不是负气,就是觉得她太掰扯干净了,他有点不愿意。
当朋友往来也不行吗?
下属也算知心,想了下,说:“明日祭典,今日是不是还得会面商谈,免得明日有所差池,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邀约言东家聚餐,一方面谈事?还有春闱昨日也出结果了,不是可以告诉言东家吗?她最近都在外面,刚好不在长安,应该还不知道呢。”
“而且前段时间也有几宗青壮年人口失踪案,虽然都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可也蛮奇怪的,我们好求教一下夫人。”
简无良挑眉,摸着这令牌,提步而走。
却不想在金磷湖听雨楼这边撞见另一波上门的人。
这次,这波人没被魏听钟拦住,因为对方找言似卿是有合理事务的,而言似卿没有拒绝。
是谢文公书院的人,作陪的还有谢家两姐弟。
谢容笑得腼腆,“我们前几日也来了关中城,碍于夫人您事忙,所以未能上门拜访,如今恰逢书院的事,就一并来了。”
他说什么不重要,这是个没啥话语权的,什么事都容不得他做主,书院的山长温怀之还是看向了得意门生谢眷书。
他身份呢虽高,但眼前人已不止是商贾了。
非比寻常,所以光是书院出人还不够。
谢眷书暗暗腹诽这些老先生还不知自己跟言似卿中间隔着什么矛盾,还嘱托到自己身上,若非谢家底子摆在那,自己推脱不得,还真不想接着必然不成功的差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代为致歉。
“赵成抿等人不知礼数,有所私心,冒犯了夫人,已按照书院规矩逐出门下,也做了公告说明,包括雀观楼之事,错在这些学生,也都一一惩戒了,绝无徇私。”
“至于资助一事,本就是言东家您慈心善举,不论给不给都是您的自由,只是书院这方还想努力一二,修复彼此关系,共同培养有才之士造益家国,这才委托我们谢家人出面。”
“当然,在下也是托大,不敢说薄面,只能代为表态中转,希言东家您再考虑一二。”
“但不论资助与否,未来都可往来,不必伤和气。”
书院的人看了看谢眷书,再看向言似卿。
后面的小云都暗想:这事能成才怪,这些读书人是真不知消息啊,不知道这两人中间隔着自家世子殿下嘛?
气氛安静一二。
很突兀,言似卿在谢眷书说完这些后,就回:“可以继续资助。”
“若是不能,那....嗯?”谢眷书发愣,谢容也呆了呆。
这,成了?
书院的人欢喜之余也疑惑。
这么好说话?这就成了?
言似卿:“不是惩戒了吗?既然惩戒了,肃清了风气,就可以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谢容嘴巴没把门,“我以为你很生气,没这么容易答应呢,而且跟我们家也....”
谢眷书掐了他大腿。
谢容扭曲面颊,说不出话来。
言似卿当没看到,只轻缓道:“是生气的,但不值得我一直生气。”
“除非它一而再。”
温怀之当即道:“不会,若真有这类人,我书院无需东家你生气惩戒,自行广告天下其书生之不堪,当为我书院教育之过,本人自写请罪书。”
那也不必,言似卿笑了笑,这事就这么过了,她不再追究,也打算继续给钱。
本来她就没打算借这种事拿什么好处,给不给都是习惯。
这次轮到谢眷书缄默不能语了,直到温怀之投桃报李,邀约言似卿踏青,参加玉兰节前的郊外野趣,赶上春闱放榜,也会有登榜的状元等前来聚餐,吃吃喝喝凑诗歌,弹琴弄墨阅山水,好不自在。
言似卿婉拒了,“事态已平,陛下嘱咐之事已完成大半,但还有别的首尾,怕有事端,就不外出了。”
谢眷书:“金磷湖南侧有座鲤鱼斋,乃为当年战乱时,我谢氏转移古籍藏典珍藏,为此特设斋院,言东家感兴趣么?”
言似卿是惊讶的,饶有意趣瞧她。
“谢姑娘怎知我感兴趣?”
她承认了,承认自己感兴趣,但好奇眼前人怎么知道。
谢容:“这有啥奇怪的,东家您聪明绝顶,查案之能超凡,若非博学广识,光是思维敏锐也不足以破案啊。”
是这个道理。
但谢眷书显然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