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钟瞧着里面叠好的内衣物,微微蹙眉,关上了,目光往边上那个衣柜看去。
一共两个衣柜。
一个没锁,一个有锁。
“这个是?”
言似卿:“各地生意账本合同,以及这段时日的案卷副本。”
魏听钟:“副本?“
言似卿:“凡事留底,未免意外,我一贯如此。”
果然缜密。
“失礼了,言大人。”
“好在本官是太监。”
言似卿:“这有什么关联吗?”
魏听钟挑眉。
“言大人会安慰本官,本官在你眼里依旧是男人?”
言似卿:“是男人,也不是什么天大的荣耀,非要如此夸赞魏大人吗?”
“我觉得不必要。”
魏听钟笑了。
他瞟过屋内确实没找到的账本等物,知道言似卿确实有这种谨慎的习惯,于是没再动另一个衣柜,往门口走去。
“等下本官就去青凰院那边,言大人一起?”
“魏大人先去吧。”
她这样衣着,也不适宜。
魏听钟从容应下,走了。
他们一走,小云似乎有所察觉,去外面了。
言似卿没管小云,只开了上锁的衣柜。
衣柜内,蒋晦抱着一些账本,账本上面还叠了几件衣物,就在他下颚下面,也在他怀里。
账本这些本来就是藏在匣子里,匣子又在衣物下面。
只是为容纳他。
乱了。
毕竟这么大一个活人。
言似卿本不太在意,但瞟了眼,才发现那是自己的贴身衣物。
蒋晦表情尴尬,手指指着了下上面的吊钩。
“它自己掉下来的,不怪我.....”
委委屈屈的。
言似卿脑子都嗡嗡的,深吸一口气,让他出来了。
蒋晦出来。
言似卿:“把衣服放里面。”
蒋晦:“好的。”
言似卿走开两步,不看他,“你得走了,这人虚实不定,不好应付。”
蒋晦:“知道,估计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各处确定所有人的动向了,不仅是我,是所有相关人。”
“一旦真出了事,死了什么人,我们这些人最有嫌疑。”
言似卿:“真出事,他也不会觉得是你我干的,这非你我手腕。他来,如此严苛,只是因为陛下不许。”
蒋晦一顿。
言似卿重新递过纸张,摊开说:“你我若苟且,这在对方看来,比死个把人重要。”
越直白,越难听。
她缜密,但也冷酷。
蒋晦默了下,离开前飘下几句。
“来之前,我让若钦装了我,他擅口技,能装我的声音。”
“还有,陛下不是怕你我苟且,而是不愿我们这些子孙脱离他的控制。”
“我父王,逐鹿时尚年少,陛下希望自己嫡长子的婚姻能做最有选,得强大助力,让他登顶。”
“非要谢氏。”
“逐鹿成功之后,他又忌惮长子功高强势,非要他自断臂膀。”
“他跟我母妃的婚姻就是这种不得已下的结果。”
“说是各取所需,其实是各自保命保前程。”
“帝王之心深似海,孤高在上,见不得我们逞心如意,如虎添翼。”
“我虽不知你背后到底有什么缘故,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你在他眼里必然非一般人。”
“也许,是我配不上你。”
他走了。
言似卿静默原地,过了一会才去换衣。
小云进来就瞧见她裸露的后背,雪白细腻,但后心处有一条很浅的红痕。
其实算是淡粉,在无瑕且曲线玲珑的脊背像是被人抚弄过的痕迹。
应该是很多年的痕迹了。
她愣了下,关切道:“夫人后背受过伤吗?”
言似卿背对着她,既没避讳,也不遮掩,只淡淡道:“家里遇袭时,受了点伤,但那会年少,恢复也快....怎么,还有疤痕吗?”
她微微蹙眉。
很小的时候就成孤女了,其他舅舅等亲人也不可能见到她后背。
母亲又不在身边。
她又不喜欢让侍女服侍洗浴。
所以后背痕迹,在多年中,她自己既不能时常看见,也没多少人瞧见。
可能以前有一人可以。
后来也没了。
言似卿眉宇微拧。
“一点点,不明显,可以用药祛除的。”
“不用去。”
言似卿转过身,已然披上了衣服,拉了带子,淡淡一笑。
“留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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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听钟根本没去公主那边,抄了近路赶到蒋晦那。
这会他的下属已经跟里面的若钦过了声音的试探,却不好硬闯。
他一来,直接强行进门。
门内,一身药味的蒋晦挑眉看着他。
魏听钟:“殿下,出事了,本官第一个忧心您的处境,您没事可真好,咱们一起去看看您的姑姑等人?”
神策军的下属等人低着头。
蒋晦:“.....”
这老狐狸,路数这么多,怎么不去帮那些大娘子们抓奸渣男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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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似卿到了青凰院,在门匾上顿了下眸色,再往里面看,谢眷书等女眷已经在了。
女护卫们拦着王爷们的爪牙,没让进。
言似卿从门匾下面越了门槛,去了温泉池的大屋,女眷们看到她,纷纷让开,谢眷书松口气,怀渲也披上了外套,正安抚着自己的女儿。
而扑面而来的水汽让言似卿抚了下鼻子,再看向热气腾腾的温泉池子,以及....安置在桌子上的物件。
下面搁着布。
上面一颗珠子。
眼珠子。
言似卿上前,静默瞧了一眼,听了怀渲开口叙述前面的事端。
其实很稀松平常,没什么异常,这玩意就跟凭空冒出来一样。
就这么吓到了小郡主。
其实不管是谁,遇到了都得吓得失神。
包括言似卿自己。
她用镊子看了看眼珠上的血丝,回头:“能让小郡主下去吗?”
这时,小郡主反而硬气了,“我不,我不下去,我就是刚刚被吓到了,才不会软弱....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我也不是什么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