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嵘:“你确定?”
徐君容一顿,仔细看着他,过了一会。
“是不是还有别的危险?”
“某些人,是不是会狗急跳墙?”
“那个齐无悔,他不是当年的沈藏玉?王爷你说过他。”
言似卿不会告诉徐君容的事,是怕后者心疼当年事,但那是做女儿的孝顺,蒋嵘与她同辈,更懂为人父母的真心。
现在不告诉,以后从别人或者从其他事端那知道,对徐君容这样心肠轻的人伤害更大,她会无数次悔恨自己当年的抉择。
所以,他说了,也分析了言似卿如今这般处理的好处。
就当人已死。
“这人是有点心思,也找了靠山,左右摇摆,随时可能伤人自保,而且很可能利用当年的夫妻婚事用来牵制你们。”
徐君容闻之厌恶非常,愤愤道:“不过是成婚过而已,别说他现在已死,就是还活着,该合离就合离,我家君君不找,或者再找都可以,他以为自己多珍贵?”
蒋嵘顿了下,眼底暗闪,“你看得开。”
徐君容不觉有它,随口说:“自然,我们老家那边风俗开放,再嫁之事本就寻常,额....”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迅速转移话题,“那他们难道还
敢来狠的?天子脚下啊。”
蒋嵘:“有这个可能,毕竟一旦真的真实那毒来自樊香楼设计,恐怕牵扯巨大,不止冽王遭殃,就是他那一干人等都得落马,但凡罪名大到抄家灭族,就是让他们造反都是敢的,何况是暗杀之事,所以我本也是要走的,赤鳞已经去边疆,她那边的兵马调度........”
徐君容忽然凑近。
主动吻在他唇上。
她不用明说,因为难以启齿——这确实是她本能,也是唯一能用来求他的好处。
猫咪在他们两人之间,是柔软的,温热的,跳动着的。
像是隔离的心脏。
蒋嵘似被百花盛放的美妙包围,又清清楚楚这是一片沙漠里的幻境。
像是饥渴的荒者求生的被迫。
他垂眸,拉了她的臂弯,轻轻退开,却安抚了她的眉眼。
捂住。
“人已经派过去了。”
“我来,只是让你知道内情,知她入长安而不归的内情,免得你担心。”
“当然也有私心,真的只是想见你一面。”
她跟泥鳅一样,躲着他。
都在他的府里了,倒是比以前更难见到。
他忍不住了而已,甚至屡屡生了不正当的恶劣之意。
她怎么就这么信他的品德?
“这是最近十日唯一能想到正大光明的理由。”
所以,她误会了?
“抱歉,王爷是正人君子,是我误会了。”
“实在....”
徐君容整个人尴尬无比,满目羞红,起身抱着猫要走。
但腰身被攥住了。
拉了回去。
“你怎么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好骗。”
“徐君容。”
“本王非良人。”
“至少绝非言阕那般君子。”
“你最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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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跳落地面。
喵喵疑惑,回头,歪歪脑袋。
盯着,也听到了人类的低喘,衣物的摩挲。
片刻,徐君容衣物完好,但手指掩了衣领下的红痕,表情复杂看着蒋嵘离去。
刚刚,她都以为他会趁势继续了,得偿所愿。
毕竟她也没有抗拒。
可他没有,点到辄止,衣服都没碰,就是手指拉扯开衣领,总碰她颈下.....
好像要叼着她的脖子,生吞了。
可还是停了。
既非良人,又坏的不够彻底。
这样的人,会很辛苦,恐怕在面对君父时更痛苦。
徐君容叹口气,坐下了,喝了水。
才发现对方有东西落下了。
仔细看,是细长的红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玉簪。
美得惊心动魄。
他藏在袖子里面,悄悄带来,又偷偷放下,跟做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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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香楼。
言似卿进了屋子,闻到了浓烈的香味,这很正常,青楼女子以香置办房舍,有些甚至会催情。
她目光定在那,正要开口让她灭香。
花魁主动过去,把香熄灭了。
“公子,您来,是为了查事的吧,那这香就不适合用了。”
言似卿笑:“芍云姑娘好聪明。”
芍云笑,拉了椅子,倒了茶水,客客气气的,毫无在外的媚态,只说:“其实我倒是想让它发挥一些作用,就是怕公子身边这两位厉害的大哥把我劈了。”
“我们这是赚钱的营生,最忌讳要人命。”
“客人的命都如此,遑论我们自己的命。”
这人倒是敏锐又实在,难怪混得开。
言似卿手指搭着桌子,问:“其实没什么厉害且隐秘的问题,多数普普通通,姑娘你实诚做答就好。”
这么说了,反而感觉难回答了呢。
芍药笑,撑着下巴靠近瞧她,眉眼弯弯的,似觉得眼前人秀色可餐,乐于陪伴,又似无限配合。
“好的,公子请说,人家一定知无不言。”
言似卿对她的热络跟放肆眼神泰然自若,轻问:“你们这,钱多吗?做事累吗?一日要多久,可有休息的时间?寻常吃喝如何?会被打骂吗?”
她这问的,好像要来入聘从事似的。
芍云都迷糊了。
简无良两人也大为吃惊。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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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樊香楼自然是为了调查。
简无良两人想过言似卿可能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 才坚定来了樊香楼,一路上,因为言似卿疲惫,都在马车里面睡觉, 他们也不好问她案情。
忙碌如斯, 转头又到了樊香楼, 这时候有芍云在,更不好问了。
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这或许是民生之事,但毕竟是......青楼女子,似乎是世俗之人判定的最底层之人,于是她们的俗,就成了低俗。
言似卿却没这方面的态度——她甚至随手就喝了芍云倒的茶水。
简无良跟周厉都莫名有一种感觉——言似卿这种长期与民生经济百姓供需接触的人,她知道下面的老百姓如何艰难, 这种艰难涉及方方面面, 艰难的人身份也千奇百怪,如果真观察她往日言行, 会发现她对这些人的宽容与好感, 远胜于对他们这些权贵。
是,简无良跟周厉都知道自己这些人在她眼里都属于“特权之人。”
尤其是周厉。
他莫名不自在, 抬手摸了下家族玉佩,有些涩然, 于是端了四杯茶水中的其中一杯, 一饮而尽。
芍云擅察言观色,虽刚刚被言似卿看似十分正常又显得格外不正常的问题给弄迷糊了,但现在又清醒了,斟酌了下,道:“那得看公子您问的是我, 还是樊香楼本身了。”
钱多,但不过她们的手,到她们手里的肯定很少。
言似卿:“都问。”
芍云:“那涉及楼内的,我不能说,不然就活不了了,这也是我们行规。但于我自身的话,不算多,比起那点低俗事儿带来的暴利,实在九牛一毛,可若让我跟外面辛苦做工的人相比,又是多的。”
“诚然,我们这种活计见不得人。”
“累不累的,看自身接待的客人如何,也看客人多少,有些单子,一天就一个客人,但钱多得很,还有私下的赏钱,开张一天胜过一年,若是遇到一些麻烦的,那就很麻烦了,钱少事多,还容易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