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好像很想进去一起吃饭的感觉。
可惜,蒋嵘转身了。
“随便做两个菜,等下还有军务诸事处置。”
他白日腾出的时间,用来尾随保护,但后续肯定是要补上心力的。
至于查案的过程,他有数次被震撼到。
进了屋子,他扶额,想着言似卿的风采,眉头紧锁。
这小孩怎么....好奇怪。
不过那凶手看来是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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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容没问,但言似卿自己说了,查案的过程,太险峻可怕的没说,大概的说了。
徐君容也是活泼好奇的性子,吃喝间交谈。
“这凶手确实可怕,当前抓不到也没事,非你之责,来日方长,你看看你,都瘦了。”
言似卿嗯了一声,喝了一口炖得入味的猪肚汤,“也不用来日。”
诶?
徐君容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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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城,距离言似卿他们离开已经大半天了,如言似卿跟周厉认定的——兵部之事是禁忌,调查很隐秘,就算还困在别庄的人也不知晓内情。
谢眷书无意窥探隐秘,只耐心安排好上下事务,井井有条。
吃喝住行都是需要谨慎安排的,人多,每个人还难伺候....
“入夜了,关禁闭吧,不让外出了。”
“是。”
门禁一关。
温泉别庄内,某个客舍之中,一干人相互打了招呼,洗漱之后各自去自己的小房间睡觉。
有人躺下了,有人还坐在桌子前面看谱子。
点灯,烛光隐隐。
突然,他转头看向窗外。
哨塔那边,灯盏光转了方向——有人来了。
眯起眼,他放下谱子。
推开小窗.....突然!
对面屋檐下的过道跟去后山的小路都出现了人影。
“要去哪?乐师阁下。”
“你,是叫詹天理,是吗?”
魏听钟得到飞鸽传讯后,立即锁定了一个人。
就是眼前人。
刚翻窗下来,在火把光晕中显得木讷普通甚至平平无奇的乐师先生抿抿唇,后笑了下。
“没想到啊。”
“那位可真厉害,才多久,这就把我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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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程前,言似卿说了要回家吃饭,无人有异议。
她这些时日连番理事,把一个个泼天的灾祸给解了,已是辛劳,但牛马都得入圈呢,没得这么鞭笞的。
加上她现在的主官,也没人能管她。
于是准备回程。
他们这边等待,一边讨论凶手身份。
芍云也过来了,她通晓所有樊香楼之人的身份,光是她口述就能把这些人的性命信息说个八九不离十。
过了会,言似卿想到了什么,“从这里到樊香楼往来要两个时辰吧。”
突然这么说?
嗯?
周厉反应过来,马上回头问了芍云。
芍云本来就有意贡献价值,好给自己添点底牌,也知道小云在马车上三言两语,肯定是言似卿要让自己发挥点作用。
那没什么问题的。
她本是机敏之人,胆大心细,所以才被选中,如今用在言似卿这边,也是一个道理。
她眨眨眼,“记得大人最早问过我们这些下贱之人的上工时间,其实就是很忙的,并无休息时间,而且我们是奴籍,吃喝都在楼内,在外也没有家庭门户,没有去处,出入也都要登记,除了夜里睡觉,平常休息时间能有半个时辰就不错了,而入夜后,楼内也最是热闹,还得轮班上工,轮不上的,也不能外出,但凡外出,都得有理由,比如生病,比如别的,都是很紧要且逼不得已的事,也都有登记的。”
“但据我所知,除非是我这样有点价值的花魁,可以挣大钱,别的,那些下等工人,前房是从来不通过的。”
言似卿挑眉,直接对周厉说:“快马通知简无良去查乐师吧。”
“只有这一类的,出入才自由一些,地位也高一些。”
“而且,如果是外聘的乐师,可能在温泉别庄也有差事,毕竟都是长安区域地界的乐者,班子若是有名一些,会被请去表演。”
“刚好对上了。”
“但那边乐师应该有不少位,筛在樊香楼服务过的,如果是一个班子都去过的,那就再筛其家孤苦无依、可能家里祖上有仵作或者屠夫技艺、或者医理,并且此人在班子里地位还较高,能在温泉别庄分配到单独的小房间,方便其出入办事。”
“如果实在还是难以锁定,也可以留意下此人可能还有些文笔,可能读书不错。”
啊!
对啊!
乐师.....!
周厉准备动身,但也问:“别的我理解,为何看得出读书,且学问不错?他只是乐师,那笔迹虽看得出是故意写得,不让人认出真正的笔迹,但有别的破绽吗?”
言似卿:“笔力跟研墨的经验。”
“那是人皮写字,人皮不比纸渗墨,它是油脂光滑的,那笔迹看着儿戏,但墨汁浓度正好。”
“可见此人有此经验。”
“这样的人,应该不难筛出,你先放信鸽传讯,让魏大人仔细盘查,再出点动静,引其主动跳出,那时候,就基本可以确定了。”
“毕竟筛选推理也只是推理,没有实证。”
“我也怕找错人。”
“如是他主动点,就锁定了,往死里查。”
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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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天理, 这人往常没什么人留意到,哪怕是同乐班子的人,也只是在安排事务之时,觉得此人还算靠谱, 寻常也不占着副班主的身份苛待人。
按理说, 这样的人应该人缘很好, 但其他人对其都不太亲近,主要就是此人过于寡淡木讷,言语磕绊,还总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惹人嫌。
既是那种人人都知道他可靠实诚且不坏,但又没什么意思,反正不对他好,不与之亲近, 该利用的时候还是能用上, 既然不需要投入,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砖头, 班子里的人这么形容他。
这种人, 任何好事都轮不到他,但坏事也没人会想到他。
若非言似卿那边的筛选条件可圈住的范围实在太小, 魏听钟私下秘密找到班主套出所有人的背景后只能筛出这么一人,他都不太记得还有这号人物。
其实关于温泉别庄的案子, 他们有言似卿可以攀附, 让她主导火速破案,这是捷径,确实爽感,甚至没了往日主导大事的疲惫,可他们能混出头, 成为一方主事,既是长期都有好胜之心。
简无良这年轻人都如此,魏听钟其实也有自己的主张,私底下,温泉别庄几乎所有人员他都记下过,脑子里的小本子厚厚一叠,只是没有详细到这些背景内情,只知道相关人员存在。
他听到詹天理这名字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其人样貌。
心里是异样的:竟是这样的人物?真是他?
哪怕言似卿的查案线索有理有据记录密信之中,他依旧会有这样的不自信怀疑,那不是对言似卿的不自信,而是实在此人给人的感觉对不上如此凶手。
重重布防,严密封锁,还调动了谢眷书那边的人马看死了每一个出口。
他不会让自己在最后一个环节出纰漏。
但万万没想到——詹天理此人被抓时,既显露了平平无奇的本质,也无任何反抗。
甚至抓住的时候,魏听钟亲自上手摸骨,确定对方并无武功。
就纯粹一普通人。
就这?
谢容是后知后觉才知道这么大动静之下,凶手抓到了。
一路上得知是言似卿那边调查出结果,远程锁定凶手,一边大肆夸赞,一边好奇凶手摸样。
“乐师?还真是狡猾,这么能装。”
“如此刁钻虚伪的人物.....啊?”
看到人后,谢容歪歪脑袋,回忆起来:这人好像见过,但见过了也记不住,我们庄上有这么一号人?
天杀的,他能干这么恐怖的事?
魏听钟看着落马后一言不发,甚至平静得好像在自家后院地里蹲坑挖地瓜的詹天理。
“剥皮分尸我能理解,毕竟是为了祸害庄子里的所有人,但人皮灯笼是为何,挂在那并无任何实质得利,只为了在言大人找到水源地时,彰显你的计谋聪慧更胜一筹?还是为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