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忍不住想看着这三家人,输得凄惨的表情了。
“对了,送到集霞庄的两位姑娘……”
见自家小姐心意已决,罗氏也不再继续劝说,只是道:“送到东家身边那位,被转手送到织造大人府上了,集霞庄染匠那边的,倒是顺利。”
“这便成了。”
二人交谈许久,沈沅珠又交代罗青、罗白许多事情,许久过后,浴房才传出些许动静。
罗氏识相离去,沈沅珠继续低头为自己串珠链。
片刻后,谢歧别别扭扭走了出来。
他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些水汽,清透月白纱袍氤了些许潮湿,半贴在肌肤上,将谢歧宽肩蜂腰勾勒得十分鲜明。
见沈沅珠趴伏在桌前,他伸出手指,轻挑了一下腰间系带。
一道月白弧线划过,惹得沈沅珠抬头。
谢歧的睡袍松松披在身上,半敞开的领口露出些许精壮线条,与一段莹白锁骨。
沈沅珠抬头,眨着眼睛看他。
谢歧侧过脸,颈间浮现淡淡青色脉络。
浅淡绯色自耳尖蔓延,他低头看着沈沅珠,微垂的眼尾,带着被水汽蒸腾久了才会出现的旖靡红色。
“今儿实在是……热得人难受。”
说完,他转头去看铺着大红色鸳鸯被的喜床,既是羞又是欢喜的将浅浅笑容压了回去。
沈沅珠抬起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外头。
今儿,是阴天。
不热。
谢歧只做看不懂,他视线在屋中游走,见小榻又被人铺得整齐时,面色微变。
许是苓儿和小枝不知……
他走上前,一把掀开上头的被褥。
“折腾一整日,我实在是疲累,要先歇息了。”
说罢,谢歧走到喜床前,只犹豫片刻,就将身上的睡袍脱下,随手挂到一旁。
男子精壮身躯极具力量感,劲瘦腰间带着浅浅腰窝,想了想,他又抬脚踢掉鞋子,翻身爬进香香软软的被窝。
他知道今儿算不得热,但是此时的谢歧……
薄汗氤出,他不想掀开被子,便将手脚伸在外头。
昏黄烛火下,刚沐浴过后的手腕、微微弯曲的骨节、以及俊秀侧脸,都透着粉白。
他半撑着头看着沈沅珠,既不言语,也无动作。
沈沅珠眨着眼,上上下下瞧着他,终于忍不住缓缓出声。
“……”
“嗯?”
第126章
“劳累一日,你不早些歇息?”
谢歧支起身子,大红喜被滑落,衬得他面若桃花,语气蛊惑:“老太太那边又叫了大夫,说不定明日要找人侍疾,你今儿不早些睡,明日万一喊了你去,届时歇都没处歇着。”
谢三娘的心思,不会那么快歇下去就是,染谱一日不到手,怕是他夫妻就一日不能消停。
所以谢歧这话,说的也没错。
沈沅珠想了想,点头去了浴房。
待洗漱出来后,沈沅珠就见谢歧坐在喜床上,低头帮她将没串完的珠串,都串了起来。
见了她,谢歧道:“帮你串好了,快来歇息。”
看着一脸喜色的谢歧,沈沅珠缓缓点头。
刚爬上床,谢歧便乖乖将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虽然她二人是夫妻,但也从未这样亲密过,沈沅珠动作停滞一瞬,谢歧殷勤将被褥掀开。
往日他睡小榻呢,这喜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看着只穿了件亵裤、身上光溜溜的谢歧,满眼期盼地看着自己,沈沅珠面上也忍不住泛起淡红。
只是她们都已经成婚了,同床共枕也是应当,倒是不必太过扭捏。
想了想,沈沅珠拆下头上发钗,躺在谢歧身边。
谢歧抓着被角的手微微发抖,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小心翼翼为沈沅珠盖上薄被。
“你……”
他浑身僵得厉害,只要微微一动,就能碰到身边的沈沅珠。
她刚梳洗完,身上带着熟悉的浅香,谢歧忍不住侧过身,鼻尖微微一动。
沈沅珠没睡。
身边人越贴越近,灼热体温让她感觉到一阵闷热,她有些不悦,正想转身将人推开,就见谢歧支着脑袋,满面笑意看着自己。
他眼神晶亮,里面盛满欢喜。
略一思索,沈沅珠收回要推开谢歧的手。
既是夫妻,有三分情意,总好过做一对怨侣。
见她没有抗拒自己的意思,谢歧忍着怦怦乱跳的心,一点点朝她身边凑了过去。
碎发散落在额角,谢歧强忍着发僵的手,替她一点点拨开。淡淡喘息拂过他手腕,谢歧只觉滚烫热意一路烧至心尖。
沈沅珠耳边,传来谢歧擂鼓似的心跳,她听着那不规律的急切,竟一点点安心下来。
谢歧虽然平日表现的奇怪了些,但却并不让她觉得危险。
想了想,沈沅珠翻身,凑得离他更近一点。
少女馨香扑鼻,她的些微主动,让谢歧不自觉地绷紧了腰,生怕惊扰了她一般。
好一会儿,他才轻手轻脚地抓起一绺她的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想到此,谢歧唇边扬起一道昳丽笑容。
他拆开自己的发,与她的轻轻打成一道结。
谢歧的手骨节分明,只是如今凑得近了,沈沅珠才看见由指节到手腕,满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她好奇地往他胸前贴了贴,谢歧面上一热,突地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腰肌处氤出汗意,他咬着腮帮,耳尖滚烫。
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温泉水里,虽有些灼热,但亦足够……荡漾。
看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贴向自己,谢歧浑身血液翻涌,奔向不该去的地方。
他忍着羞,将唇贴了下去……
随着谢歧的动作,他的手抽离,沈沅珠的视线顺着那些伤痕而去,在谢歧鼓足勇气将唇贴下的时候,转过头去看他骨感有力的手腕。
轻柔的一个吻,没能落在该落的地方,只堪堪擦过她的发。
她避开了……
她避开了!
谢歧面色一僵,身上血液一瞬间冷却。
汹涌澎湃的欢喜褪去,只留下失望与难堪。
永远祈求被爱,却被无数次推开的人,终究未能得到她的偏爱,再次被推开。
谢歧只觉心底突地生长出一道道尖刺,将他一身柔软捅了个对穿。
“你的……”
沈沅珠抬手,想要去捞谢歧的手腕,却见他猛地转身,背对着自己。
“呜……”
头发被拉扯得一痛,谢歧却只留个背影给她。
“……”
她就说,她就说谢歧脑中有疾!
沈沅珠也来了火,恶狠狠瞪着男人光裸的背,将身上薄毯卷成一卷,全部搂在怀中。
阴晴不定的东西,冻死他算了。
沈沅珠呲着牙,咬得咯吱作响。
她就说做什么狗屁夫妻,不抵二两银子来得让人开心!
身旁没了声响,谢歧翻过身去,死死抓着身下的绸褥。
他太过用力,用力到指尖泛白,麻得人失了痛觉。
身上那种又刺又痒的感觉,慢慢爬了上来,谢歧忍不住狠狠咬上自己的手臂。
痛楚传来,他却并未像往日般得到舒缓与解脱。
脑中一遍遍揣度着沈沅珠躲避的动作,直到他想起对方动作前,缓缓开口问了什么。
谢歧一愣,眼神逐渐清明。
她方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