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日久了,其他那些亲眷好友也是要生疑的。
所以,魏楹才需要芙叶的帮助。
“你是说让我带着那女人到京外百里的别院居住一段时日?”
“对,只有公主把人带走,才不会有人追根究底她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芙叶想了想,“可以,皇祖母那里现在也不需要我时常去。我往年也往别院住一两个月的。我把小芝麻、小包子一并带去吧。”
魏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把人带离众人的视线,然后让凝碧、季白等人好好调教一番。
不然,就凭现在这点形似,完全无法冒充下去。
就现在偶尔应对下人,都是挽翠背后教了,再帮着支应的。
如今,采蓝、乳母这两个因为带着孩子,要时常同‘沈寄’接触的下人,也都知道了这背后的事。
所以,挽翠留下帮忙支应着内宅事务,再将阿玲也叫回来帮忙。
而凝碧、采蓝、季白等人就陪着‘沈寄’出去。
过一段时日回来,想必就能有个六七分神似了。
至于那声音,之前就说是感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复原。
小芝麻对此提出过疑惑,是自己给忽悠过去了。
时日久了,小孩子就以为母亲本来就是这样的声音了。
等人一两个月后回来,怕是外头的人即便有些小疑惑,也会以为原本就是这样的。
魏楹也没有别的法子,除了帮这个西贝货装下去,就只剩下发丧一途了。
他不愿意做这个假鳏夫,也不想沈寄以后有机会回来却没了位置。
就只能如此了!
他有一个不祥的预感,短期内,他是别想找回自己媳妇了。
因为,他的力量和皇帝的比,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终究还是经营的年头太短了。
三日后,脚没事了的沈寄就应芙叶公主之邀,带着儿女随她往京外的别院去了。
林林总总跟去了二十多人,拉行李的马车都是五车。
往年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可这回临走前,沈寄和魏楹不知为何还大吵了一架,而且还带走了这么多行李。
所以,下人也不敢断定会不会像往年一样。只是去小住几日,然后就被魏楹骑马去接回来了。
这一次同往年一样,沈寄并没有拜托王氏过来帮忙管家。
她往年最多去个三五天的,魏楹就会去接人了,自然是不必。
而这次,虽然带了很多行李,甚至换季的衣物都带上了,也依然没有。
王氏也隐约听说了长兄、长嫂吵架的事,只是沈寄的内宅一向管得甚严。
而且他们如今隔得也很远,所以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不过那两个人成亲十年,也不是没吵过架。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听说都以长兄先低头做结。
沈寄从皇帝那里听来了这个消息默然了许久。
她如今和外界隔绝,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皇帝。
所以,他说话,她不得不搭腔。
说实在的,她打从心底很恨这个人。
她从八岁开始,就用心的经营自己的生活,一步一步苦尽甘来,都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的。
可如今,全被皇帝给破坏了。
她见不到儿女,见不到夫婿。
甚至连偶尔得到一点他们的消息,都只能从罪魁祸首嘴里。
可是,这个人是皇帝。
她再恨,也没法拿刀捅了他。
先不说他本身是习武之人,旁边还有这么多暗卫。
就算她捅到了,这个严重后果她也承受不起。
如果是一命赔一命,她也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可偏偏要是这个人死了,她的儿女、夫婿搞不好也得跟着送命。
所以,若非到了他要逼|奸|淫|辱的时刻,她再恨都会忍着。
那天见到了表姐夫和他的外室,她和皇帝都沉默了。
的确芙叶也有不是在先。
皇帝事后派人去警告了表姐夫一番,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芙叶。
也许在皇帝看来,这事其实挺寻常。
只是,芙叶是他堂妹,驸马不能纳妾是祖训。所以他才会出面。
这会儿听说,‘沈寄’和魏楹大吵之后,带了儿女应了芙叶公主的邀请往别院小住。
她自是明白了魏楹的意思,不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来。
“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
皇帝不是主动要告诉她的。
只是她又吵着要见儿女,因此不得已才说的。
所以看了她的笑,听了她的话自然是不太高兴得起来。
“怎知不是打算以假乱真?或者日后时日长了,再让那个女人顺理成章的消失?前几日不是在听你叨叨什么真真假假么。”
“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沈
寄顿了一下,“他若真的不要我了,就该让那替身假死,早早发丧。然后过个一年续娶高门之女。皇上说要等我对他死心,便只有如此了。而我也说过,即便我真的对他死心,也是绝不会移情别恋于你的。”
此时已是六月初六,满院的荷花开得正好。
沈寄被掳也已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这一个月里,她对皇帝的态度一直没有大的变化。
皇帝渐渐便也不耐了,闻言说道:“你不要以为他做了侍读学士就无事了。朕随时可以捏死他的。”
瞧瞧,又变回朕了。
这个人的耐心也不过是一月而已。
但魏楹的坚守,肯定可以长久持续下去。
第404章
“皇帝掌天下生杀大权。如今公器私用, 真正是辜负了先皇一片心意。”
“满朝皆是俊彦,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沈寄点头, “没错, 对皇上来说确是如此。每科取士三百,哪里就少了他一个?可是, 对于我而言, 他却是我此生唯一的夫婿。”
只要魏楹不负她, 她也是不会相负。
皇帝目中露出阴鸷的光, 狠狠的盯着沈寄。
沈寄这会儿却是听到这个消息, 颇有些豁出去了。
她站了起来, 看着皇帝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是你是怎样喜欢我的?魏楹爱我,他能给我正室名分,能让内宅除我以外再无其他人。你能给我什么?你所谓的宠爱, 不过是跟几十个女人来分享。我脑子又不是有毛病, 会舍了名正言顺的夫婿而就你?你是皇帝又怎样,你的心就比别人的来得更珍贵些?”
“放肆——”皇帝勃然变色。
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被沈寄这么连珠炮的说了一通,不由得他不怒。
何曾有女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至此?
他又何曾对一个女人如此低三下四的迁就讨好过?却只得了这么一通指责。
沈寄憋了有一个月了, 再这么憋下去她就要出毛病了。
反正她都说出来了, 不如说个痛快。
“是, 我放肆!因为我身份低, 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你难得动回真情, 我就该感恩戴德的接着。天天顺着你, 拍你的马屁。可惜, 于我而言,你的喜欢, 不过就是一场无妄之灾!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皇帝伸手抓过来,却不防沈寄早有提防。
她立即抽了日日插在手上的金钗抵住喉咙。
是,她不舍得死!
她舍不得儿女,舍不得魏楹。
可是如果余生真的都只能在这里度过,她不如死了算了。
从前她还有些犹豫,可如今知道魏楹即便做了皇长子的侍读学士,依然是不会舍弃自己。
她便觉得何惜一死了。
当然,这里头也有因为感动一时冲动的成分在。
可是,如果真的要被关一辈子,她真不想活了。
早在沈寄站起来慷概激昂,把憋了多日的话说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