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来自淮阳的、进一步指示的原因?
昨天傍晚,他还借着职务之便去见过七夫人商量了好一阵呢。
别问沈寄为什么知道。
这里是她家,如果这都办不到她就不用打当家做主的主意了。
当初给她赶过马车的老赵头,帮着魏楹训练了十个有功夫底子的家丁出来。
这些人如今就只听魏楹和沈寄的话。
看家护院顺道监视些人还是可以的。
只是,毕竟不是电视里看过的那种武林高手。不可能听到陈复和七夫人是怎么说的就是了。
或者,是自己之前的动作太明显太大了,所以他决定暂时蛰伏?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不出头闹事就是好的。
处理了琐事,又驳回了两笔有误的帐,厅里候着的人散去大半,沈寄终于能喘口气。
她每次都不忘问一下向婆子还有豆蔻的意见,得到的多是我们夫人素日也是这么处理的的答复。
沈寄也不知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既然两个婶子素日也是这么处理,那就没有大的偏差。
头上没有婆婆,就没人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旁人再怎么说都隔了一层.
哪怕是族长夫人,即便没分家也不能对她的家务事横加指责。
她的做法是求稳,都沿用七夫人管家的方式方法。
现在不是求变的时候,之前安插陪房是不得已。
可以说是她到了新家急于掌权所为。
此时再变,那就是实打实的在打七夫人的脸,推翻她所有功劳了。
七夫人前几个月行事,功过还是分明的。
现在人还在府上养病,这么做不合适。
要作修改也该等人离开,再慢慢行事。
而且,七夫人管家的手段的确也有可取之处。
“有劳向妈妈和豆蔻姐姐了。”
今天早上,零零碎碎的事情弄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算了清。
沈寄向一直微笑作陪,间或出声的两人道谢。
第77章
中午和晚上的饭菜, 沈寄是四菜一汤。
三荤两素、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的标准,十分的丰盛。
虽然觉得有些浪费,但有些排场不是想省就能省的。
她这几日都是和魏楹一道吃饭, 今日陡然一个人吃饭便觉得有些冷清。
“七婶那里饭可进得香?药都用了么?有没有好点?”她转头问道。
阿玲正指挥丫头布菜, “奴婢这就派人去打听。”
沈寄这才拿起筷子吃饭。
今早处理完事务,她又在府里内宅四处巡查, 还真是有些饿了。
如今是方家的在掌勺做沈寄的饭, 没事就拉着阿玲问东、问西的, 一力迎合沈寄的口味。
沈寄知道她一心想竞争内宅厨房管事的位置。
可刘妈妈能做到那个位置, 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陪房里有这个想法的肯定不只方家的一个。
就算没有表现出来, 但心头也是蠢蠢欲动想挤掉原先管事的人的。
这些人也得找机会敲打一下, 不然魏宅本身的仆人心头还不知怎么不平衡呢。
之前她这么安插人就被人在背后说没规矩了,她也是顶着头皮干的。
那些人还说反正这一家就是没规矩、
谁见过个二两银子买来的丫头竟然做了官太太的?
差一点就成诰命夫人了。(一品到五品为诰命,六品到九品为敕命)完全是乱来!
于是,沈寄把方家的叫来, 先是夸了她菜做得合口味。
然后问如果自己三日后要在府里宴客, 就是一桌女客,问方家的能不能给操办出来。
方家的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奶奶,奴婢才刚到厨房, 自己拿手的才也是那么几样, 断做不了一整桌出来。”
“不是还有三个厨娘么, 如果让你主事, 她们会推诿?”
“这……”如果接了这个差事做得好, 是她一个人的光彩。
那些人尤其刘妈妈即便不敢明着捣乱。
但是出一些谁都没责任的小过错也够人受的了。
她目前的确是担当不来。
“嗯, 那你回去想一想为什么你现在还当不了这个差。还有, 我也不会一味的抬举你们。魏家原来的人也是我的家仆,我一碗水得端平。还是那句话, 高位,有能者居之!”
没有一口揽下来等到出了事才发现自己有所欠缺,那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方家的赧然道:“是。”
再一看,今日不是挽翠当值,心头略略安稳。
如果是挽翠当值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这些,将来真的成了自己媳妇,那自己岂不臊得慌。
而且话就是在奶奶屋子里说的,在场的只有阿玲一人,也不会传到别人耳朵里,让她在刘妈妈那里下不来台。
刘妈妈就算知道了夫人的态度,没有听到也不好当面嘲弄自己。
沈寄自然是故意的找了挽翠不当值的时候。
这点给人留面子的细节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这些事情可真是复杂。
比当初跟德婶还有两个帮佣摆摊子复杂多了。
说起来也是好久不见德叔、德婶了。
前几日的喜宴他们一家倒是都来喝了喜酒,只是沈寄没见到人而已。
沈寄看向钟漏,魏楹要申正时分也就是下午四点才下衙。
现在才刚吃过午饭一会儿呢,还早。
而且,作为新人魏楹时常需要加班加点。
就算上司体恤他新婚,也断没有提早回来的道理,看来是等不及他回来了。
“阿玲,告诉外头吩咐备车,我要出门去。”她要出去逛逛,也算给自己放个小假。
要不然成天就在家里这么想着跟人斗来斗去,想着怎么管好这个家,怎么平衡仆人里的几方势力,她会未老先衰的。
也不需要跟谁请示。现在家里她最大,要出门吩咐下去就是了。
一刻钟不到,外头进来回话,出门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这事也是有专门的人管的。
不过这次沈寄只点了老赵头赶车,四个有功夫底子的家丁跟车,便带着阿玲和流朱出门了。
临走对顾妈妈交代了几句,她不在如果有事怎么处理。
如果有处理不了的急事,到哪里可以找到她。
因为如今掌着一府中馈,有些事就必须先交代一声。
“阿玲,你也许久没见过你爹了。回头给你一个时辰的功夫回家去一趟。”
阿玲的确怪想她爹的。
她本来听说沈寄要到从前住的附近去,是带上了自己这两个月攒的月例银子,还有沈寄赏她的一些布料想托个可靠的街坊给爹送去的,
现在竟然得了一个时辰的假,当即眉开眼笑道:“谢谢奶奶。”
沈寄心道,可怜的孩子,干了两三个月活儿得一个时辰的假也这么欢喜。
再一想她当初被魏大娘买回去,做了五年童工也没得过一次假,似乎比阿玲还可怜。
她坐上马车,阿玲放下了车帘,老赵头稳稳的驾驶着往他们曾经住过的廉租房那边走去。
沈寄还蛮兴奋的,阿玲更是。
到了巷口马车停下,放了阿玲下车。
只是到了沈寄曾经摆摊的地方却没见到德叔、德婶,那里被别人占了,在卖别的东西。
沈寄使了家丁去打听。
巷子窄,她的马车也不能直接驶进去,只得靠边停下等着。
过了一会儿,家丁问到了,跑回来隔着车帘告诉沈寄:“奶奶,那块地儿之前被人做活了生意很旺,那老两口没有靠山就被人占去了。他们现在在推着车沿街叫卖,奴才这就替您找人去。”
沈寄一愣,做旺了是说她吧,可是那个地方被人占了怎么也没听德叔德婶提起。
他们不是前几日还来魏府喝了喜酒的么。
“你找到把人带到街角的茶楼吧。”
“是。”家丁应声而去,不太明白为什么奶奶要到这个地方来找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