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庙条件虽然清苦,但比起千里迢迢之外的乡下老家,已是好了许多。
听到国公爷掷地有声的话,三爷贺知丞与谢氏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齐齐看向姜忆安,眼神中都满含十二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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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从荣禧堂回来,直到睡前,贺晋远悄然勾起的唇角就没放平过。
姜忆安困了,躺在榻上便闭上了眼睛。
一只大手忽然轻捏了捏她的耳朵,“娘子,今天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姜忆安:“哪句?”
贺晋远提醒两个关键字:“在意。”
姜忆安半眯着眼睛看他,“在意什么?”
贺晋远沉默片刻,再次提醒,“娘子最在意的是......”
姜忆安忽地想了起来,抱着被子往他怀里打了个滚儿,嘀咕道:“还用说吗?最在意的就是你啦!”
贺晋远耳根微烫,唇角勾起的弧度,又悄然上挑了几分。
第79章 就亲一下吗?
老太太搬去家庙静心悔过的次日,国公爷让三个儿子到荣禧堂见他。
先前府中接二连三地生事,究其根本,大都是因继妻李氏为三房图谋爵位而起。
治家如治国,国有国本,家有家本,长子的世子之位削去,如今李氏禁足家庙,府中清净安稳下来,他也该向朝廷奏请再立公府世子了。
万一有朝一日他忽然闭眼蹬腿,届时有世子袭爵掌家,不会急中生乱,闹出事端来。
荣禧堂中,国公爷身姿笔挺地坐在上首,虎目威严地扫过堂内三个儿子,视线沉沉地看向二子贺知林。
贺知林坐在轮舆上,身着白色长袍,气质温润儒雅,因自小喜爱书画,双腿残疾后也没改变爱好,反而在书画上颇有造诣。
他这个当爹的,管得了生前,管不了死后,万一那天他撒手人寰,相信自小性情善良的老二继承爵位后,能够主持好家族中的事务,不会亏待了他的兄弟侄子们。
“自从老大被赶出公府去了边境,府中世子一直还未确立,爹本想着,自己的身子骨还硬朗,世子一事可以过后再议,但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宜早不宜晚,”国公爷沉声开口,面色严肃,“今天我把你们几个兄弟叫来,就是要告知你们,改日我会向朝廷奏请立老二为世子,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贺知林忙转动轮舆向前几步,急道:“爹,您何出此言?老人家身体康健,定然寿比南山!”
国公爷垂眸看着他,眼中露出慈爱笑意。
“凡事应当防患于未然,谁能预料以后会怎么样,就算爹寿比南山,这爵位的传承也该早确立好。”
看出父亲立世子的心意已决,贺知林推辞道:“爹,我虽是家中老二,但三弟是文臣,四弟是武将,论文轮武,我都远不及两个兄弟。况且我只喜欢清净,舞文弄墨、吟诗作画我还勉强可以,若是以后掌管这么大的家业,我却是远远不能的。还请爹三思吧!”
国公爷沉声道:“按照大周礼法,这爵位该传于你,你就不要推辞了,就算你不喜欢掌家理事,还有你媳妇和晋睿帮衬着,这副重担交给你,还望你以后不要辜负爹的期望。”
听到父亲这样说,贺知丞也道:“二哥,你继承爵位合情合理,听爹的话,不要推辞了。”
贺知舟则上前重重拍了下二哥的肩膀,沉声道:“二哥听父亲的安排吧。”
看到老三、老四对此没有什么异议,还真心诚意地拥护老二,国公爷脸色未变,唇边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此等情形下,贺知林只好点头应下。
“多谢父亲、三弟和四弟的信任,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荣禧堂出来,回青云院的路上,贺知林示意秦氏将轮舆停下。
秦氏往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二爷,公爹可是说立您为世子了?那赶紧打发人给晋睿说一声吧。”
贺知林竖掌示意她噤声,秦氏忙闭上了嘴。
拧眉往荣禧堂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长指搭在轮舆上重叩几下,唇角牵起一抹情绪难辨的弧度,朝秦氏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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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府中出了老太太的那一桩事,贺嘉月相亲的事被耽搁了好些日子。
这日一早,睡梦中想起要帮嘉月打听那刑部郑大人的事来,姜忆安一骨碌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只是人虽是醒了,脑袋还不清醒,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边的人,唤道:“夫君。”
温润磁性的嗓音在她身畔响起,带着一点刚刚睡醒的沙哑,“嗯?”
姜忆安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道:“夫君,娘前些日子说让你问问秦大人,他那个姓郑的下属为人如何......”
话没说完,她忽地转过头去,看了下还闭着眼睛睡觉的贺晋远,再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心里一急,忙用力推了他几下。
“夫君,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没去上值?”
自从贺晋远暂时调任忠毅营指挥使后,因营地在京都城郊,一来一去路上得花费两个时辰,每日清晨一大早他就得出门,傍晚日落后才会回来。
这个时辰还没起床,那可就要去迟了!
贺晋远微微睁开凤眸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娘子,今天休沐。”
姜忆安反应过来,高兴地掀开他的被子钻进他的被窝,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一条腿也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太好了,夫君今天不上值,我们还可以多睡会一会儿。”
她下意识与他亲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贺晋远却突然身体一僵,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娘子,要一起睡吗?”
“嗯!”
不过,躺在他怀里,姜忆安却没了睡意。
看着眼前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她伸出两根手指扒拉几下他的眼皮,认真地盯着他幽黑深邃的凤眸看了会儿。
自从他眼睛复明之后,她偶尔会担心他的眼睛再出问题,所以时不时会用这样粗糙的手法检查一番。
距离近在咫尺,贺晋远定定看着她柔软的唇,喉结悄然滚动几下,覆在她腰间的大手不自觉缓缓收紧,下意识往她的脸庞贴近。
不过,他倾身靠近的瞬间,姜忆安忽然严肃地道:“夫君,你的眼睛最近有没有感觉发干发涩?”
贺晋远动作一顿,开口时,声音莫名有几分暗哑,“没有。”
他话音刚落,姜忆安却蹭得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不行,夫君眼底有几缕血丝,得熏熏眼睛。”
说话间,她麻利地掀被下榻,连外袍都没来得及披,便快步去了外间。
怀里突然空空如也,贺晋远愣了片刻,转眸望着外间的方向,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过了好大一会儿,姜忆安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菊花茶。
“夫君,菊花有清热明目的效果,你快起来,用它熏一熏眼睛。”
娘子的好意不可拒绝,贺晋远沉默片刻,掀被下榻。
用菊花茶熏了半刻钟的眼睛,天色也不早了,两人洗漱过后,用过早饭,贺晋远要去外书房。
因要去打听那郑大人的为人性情,他约了秦秉正来府里一叙。
他换了身月白色的锦袍,姜忆安为他束着腰间的玉带,道:“夫君,我把藏书阁的书都翻完了,也没找到酿酒的书,你可知道哪里还有?”
贺晋远低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红软的唇,温声道:“我的书房里有几本有关讲解有关酿酒工序的书,娘子可看过了?”
姜忆安摇了摇头,“夫君书房里的书太多了,我不知道怎么找,你有空拿给我。”
贺晋远点了点头,忽然鬼使神差地俯身,轻轻在她唇角上亲了一下。
这一下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一触即分。
姜忆安怔住,仰首看着他,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嘴唇。
贺晋远也愣住,不明白自己一向举止端方有度,为何会突然想要偷亲她。
姜忆安下意识舔了舔唇。
回味了一下那滋味,好像还不错,她灿然一笑,揪住他的衣襟,道:“夫君就亲一下吗?”
贺晋远微微一怔,耳尖迅速泛起一层薄红。
大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在她唇边落下了一个绵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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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书房中,听完贺晋远的话,秦秉正不动声色地搁下茶盏,淡声道:“你妹妹要与郑大人相看?”
贺晋远拧眉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道:“他在你手下任职,你应该对他有所了解,他为人如何,你应该一清二楚,说来看看。”
秦秉正默然片刻,莫名冷笑一声,道:“他年纪太大。”
郑大人虽年近三十,但若是性情合适,年龄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贺晋远思忖片刻,道:“先不说年纪大小,他为人脾性如何?”
秦秉正倏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暗暗捏紧了茶盏。
“令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贺晋远回忆一番妹妹择婿的要求,道:“温润随和,性子开朗,风趣幽默......总之,与你的性情截然相反就是了。郑大人可是这样的人?”
秦秉正暗暗深吸口气,隐晦地瞥了他一眼。
同窗旧友幽冷而意味深长的眼神,贺晋远却没有察觉,因为说话时,他时不时出神摸几下嘴唇,似在回味什么。
秦秉正突然冷笑了笑,道:“不知。”
贺晋远回过神来,拧眉看着他,眸光中有几分审视。
“你是怎么当上司的,连属下什么性情都不知道?”
秦秉正沉默许久,勉强吐出两个字,“尚可。”
顿了顿,又立刻补充道,“不过他公务繁忙,外差很多,未必有空相看。”
贺晋远不以为然,“就算再忙,百忙之中应该也能抽出空来,我相信你的眼光,只要你觉得性情尚可,那还是值得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