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那个男人的身份,她猜测过许多,然而宫中那些流言蜚语多无凭无证,她有时候看这个男人像,有时又觉得那个比较像。
后来她被皇后接走,与太子和长公主为伍,已经很多年不去想这些无聊之事。
但或许,是人在临死前总会想起那些放不下的执念,是以又做了这样的梦。
第2章 002 把你丢出去喂狼
宣睿望着床上可怜得像只流浪猫的小姑娘,想起自己白天那一脚,眉心又紧了紧。
他虽然杀人无数,却鲜少对女人下过手。
额尓海人也就是看准他这一点,每次都送不同的女人来刺探情报,他早已不厌其烦,这次才毫不犹豫一脚踹了过去。
“都出去。”他冷声下令,将皮手套摘了放在床头柜上。
尉迟猛无端端有些不好的预感,将军难不成是对这女细作生了怜悯之心,不过这女的也着实有些胆色在,当时都被踹飞了,还敢过来向他们求助。
正在踟蹰间,感觉到将军朝自己投来冷眼,尉迟猛立马一个激灵,带着闲杂人等都出去了。
宣睿留在床头,目光落在少女苍白的脸上,方才听她在梦里唤娘亲,竟鬼使神差的心软了。
鹅绒被一掀开,娇小的身躯便瑟缩了下。
少女先前穿的那条裙子已经被换过了,此时身着中原女子常穿的襦裙,胸口淡淡的樱色上绣着一朵莲花,绿色的系带就如莲花的根茎,百褶纹路的裙子严密包裹了上半身。
裙子下摆,露出两截纤细白皙的小腿,以及一双如羊脂白玉般柔嫩的足。
他知道中原女子最看重名节,有的宁死也要为将来夫婿守身如玉,一旦婚前被人碰了就要死要活,执意嫁给那个碰过她的男人。
他自知绝不可能娶她,而且在他看来,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瞥了眼少女前胸丰盈的形状,宣睿冷着脸将人翻转过来,变成趴在床上的姿势,然后手掌覆在她脊背上,缓缓渡了些内力进去。
李幼卿本就胸口疼得厉害,突然趴着压在伤处更加不适,闷哼着想要再翻回来。
宣睿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阻止她抬头。
细弱的哭音传进耳里,他不由皱起眉头,暗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手底下无一处不是柔软娇嫩,仿佛只要轻轻用力,脊背和头骨就都会碎裂在他手上。
“你最好不是额尓海派来的细作。”他语气阴蛰,压下天性里残暴的一面,继续给她注入内力。
如若她是,再杀了不迟。
李幼卿侧着头被按在枕上,触目是男人劲瘦的腰身,黑色蟒纹腰封上,垂着一只刻了陌生图腾的墨玉坠子。
她还发不出太大声音,眼睫不住颤动着,像一只受了惊吓的蝴蝶。
最让人窒息的是,在她后背上,压着一只粗粝的大掌。
这疯男人,正在摸她!
“住手!”一腔悲愤到嘴边,只化作软绵绵的轻哼,无半点威慑力。
李幼卿努力伸长手臂,挥拳头往男人腰上砸去。
刚刚触及男人身体,头顶便传来恐吓声:“再不安分,把你丢出去喂狼。”
那只在他腰上作乱的手,宛若被烫到一般立即缩了回去。
李幼卿趴在床上绝望的想,夜晚的沙漠危机重重,离了这里,她断断没有活路。
尽管看不见男人相貌,但她十分确定,此人就是宣睿。
隔了薄薄的一层衣料,她感觉到对方掌心传递而来的热度,后背上宛若压着千金大石。
而那令人厌恶的手掌,竟然还在缓慢游走,幸而到尾椎便停下了,否则……
饶是对方这般粗鲁无礼,她依然不敢动弹,趴在床上双手死死攥住被角。
李幼卿本就在发烧,这下觉得身体更烫了,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
绝望中她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宣将军——”
宣睿无动于衷,冷声应道:“我是镇北军统帅宣睿,你又是谁。”
“我是,大梁丞相之女……杨芷。”李幼卿话音断断续续,已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少女音x色低哑中透着几分清糯,尾音更是细弱绵软,饶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心生怜惜。
宣睿想起属下带回的情报,在鹿鸣山失踪的杨芷在家中排行十三,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因此相府并未下大力气寻找。
床上的人实在颤得厉害,他没再多问,停止注入内力,双指搭上她的脉搏。
常年与北方各部族打交道,他对当地一些阴损手段都有所了解,额尓海人要对付自己,岂会真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汉人俘虏来。
他把了一会脉,尚未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女子的气息已渐渐微弱,像是快不行了。
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早已看淡了生死。
在漠北这片极度凶险的地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数。
他撤回手,那团小小的身躯仍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宣睿将她平放在床上,瞥见她苍白唇色上被咬出的点点血珠,以及苍白面颊上划过的两道泪痕,不由愣住。
少女唇又动了动,他弯腰贴近,听见她在唤,娘亲。
根据探子回报,杨芷的生母早就亡故了,她是在另一个姨娘身边长大,想来那人便是她牵挂着的娘亲。
宣睿天生天养长到十岁,随后被镇北王收做义子,十几年来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压根没有柔情去心疼一个失去庇护的小姑娘。
他只冷冷的问:“你想活还是想死。”
“救我。”少女用气音回道,微微睁开眼睛,含泪望着他。
可是,其实心里没报多少希望。
曾经她将太子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太子却将她坑害至此。
可她找不到别的人可以求救了,实在是太疼,太疼——
宣睿不再犹豫,两根手指挑开她系在颈间的系带,直接将挡在胸的那块绣着莲花的料子撕拉下来。
胸前有青红交加的痕迹,淤血堵在这儿,只能用药酒慢慢的推揉,才能使淤血散去。
他自以为那一脚没有用多大力,可却忘了对方不是身强体壮的西北女子,压根承受不住。
整个前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李幼卿顾不上疼痛,满脸不可置信望着他。
这个禽兽不如的疯子,她都伤得快要死了,竟还要行猥亵之事。
在宫中陷入绝境之时,她想过许多种自己的死法,可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异国他乡,被人以这样屈辱的方式弄死在床上。
李幼卿断断续续的陷入昏迷,压根没发现男人先是倒了些药油在她胸口,然后才用手掌轻轻的推揉。
可实在是太疼了,她依着本能去推他的手,想要停止这一切。
谁料,男人用另一只手将她手腕齐齐抓住,反折在她头顶上方,冷漠道:“宅子里只有一名侍女,却不会推拿,让她来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宣睿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只不过她这副贞洁烈女样子,实在让人看不习惯。
脑子里持续的轰鸣声,让李幼卿什么也听不见,待疼痛稍微缓解了几分,她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3章 003 无以为家
这些年,各方塞来的女人不计其数,他一直用战事不平无以为家作借口拒绝了。
身边唯一的女子,是义父送来的侍女画屏,这女人刚开始不安分,后来被他用了一次刑,现如今规规矩矩的再不敢造次。
然这还是第一回 ,有女子在他的府邸留宿。
床上女子已处于昏睡中,宣睿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手上动作未停,继续给她将胸口的淤血揉散。
就在她唤‘娘亲’的那刻,他承认自己已对其动了恻隐之心。
但出手救她,其实还有另一重打算。
他早就怀疑朝中安插有敌军的人,否则这次额尓海部族不会无声无息的潜入鹿鸣山,要查出此人,便需详细了解鹿鸣山偷袭事件的始末。
而要问清楚此事,就得等她身体彻底转好。
夜间万籁俱静,房中灯火通明。
他冷不防瞧见少女左胸上方一颗小小的乳痣,手上动作不由一顿。
她身上还发着烧,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面颊由苍白逐渐染上几分不正常的红晕,像是雪域上被风霜侵蚀的红莲那般楚楚可怜。
宣睿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出现一丝裂缝。
手上除了麻木之外多了几分别的感觉,是一种柔软富有生命力的花朵般的触感。
说是在疗伤,但实际上,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触摸女人的身体。
李幼卿刚刚舒服了一小会,此时那种难受得透不过气的感觉再次袭来,让她睡得不安稳,在床上胡乱翻滚起来。
宣睿不禁蹙眉,干脆用被子将她整个人卷起来,令她动弹不得,然后隔着被子再次给她揉按伤处。
有了鹅绒被的阻挡,触感不再那么直观。
但仍旧能感觉到那柔软的触感,像是两只小兔子在他手心里跳动。
这双提刀冲进千军万马亦稳若泰山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然后顺着往上,一把掐住女人的脖颈。
纤细的颈子就像一支易折的花枝,脉搏就像萤火虫微弱煽动翅膀,不住在他掌心跳动盘旋。
只肖轻轻用力,就能结束这乱他心智的小东西的命。
大梁丞相之女,杨芷……
片刻之后,宣睿长抒一口气,最终摒弃了要杀她的念头。
如若真是无辜的,待她养好伤,说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打发回京都便是。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瞬时将灯火吹灭,暗夜中男人墨色蟒袍翻飞,无声无息便离开了房间。
初时被翻起的一点杂念被风吹散,未留半点痕迹,思绪再次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