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士兵们去洗澡的高峰期,潇子戚端着面盆出来,见将军铁青着脸站在廊上,不禁有些奇怪。
正要过去看看,忽然被一股大力拉走。
他满心不悦的抬头,对上白刹那张温和阴柔的脸,忽然间就没了脾气。
“白兄弟,你拉我做什么?”两人拉拉扯扯来到墙角,行迹颇有些鬼祟的样子。
白刹见那两人正专心致志的争吵,未注意到这边,不由松了口气。
又朝潇子戚翻了个白眼:“没见他们刚才在做什么,上赶着去触霉头,是嫌自己命不够长?”
潇子戚这才看见,将军身侧另有道娇小的身影,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正踮起脚朝他们将军嚷嚷什么。
而将军的面色也随之越发沉下去,阴郁得有些骇人。
不由奇怪道:“之前他们不是还如胶似漆的,又出什么事了。”
“好了,你别过去就是,我去洗澡了。”白刹正巧经过,才会顺道拉了他一把。
潇子戚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道:“白兄弟,你走错方向了吧,浴房在那边。”
白刹懒得回头,举起一只手摆了摆,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怎么了,难道不是去洗澡么。”潇子戚愣了愣,最后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
廊上,李幼卿见宣睿毫不留情转身走了,一口气梗在胸口要上不下。
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别以为本小姐离不开你,今晚我就算冻死在外面,也绝不会去找你的!”
不远处,男人脚步顿住,侧身冷冷撇下一句:“随便你。”
李幼卿脸色一白,气愤的跺了跺脚,转身拼命跑回到马车上。
入冬之后,一日比一日冷,晚间北风呜咽咆哮x着,驱赶着路上行人全都匆匆往宗庙赶去。
李幼卿独自蜷缩在马车榻上,冷得身子不断打颤,裹紧了毛毯也没有一丝暖意。
水囊的水也早已经不热了,她喝了口,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结冰。
可他竟敢让自己跟那么多男人一起睡,简直可恶!
难道,她出宫之后所受的侮辱还不够多吗。
记得他之前说过,情人蛊要连续七日才能完全解除,如若他今晚真的不管自己,岂不是前功尽弃。
犯不着,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只要挨过了今日,她就能远远的离开他,再也不用看见那张讨人厌的脸,也不用再受那份气了。
半刻钟后,一道娇小纤丽的身影抱着毛毯,怯怯推开了宗庙的门。
壁龛上点了一排蜡烛,犹剩下几根未熄灭,光影重重,将内里的情形映照得清清楚楚。
眼前是能容纳五六十人的大通铺,分为六排,士兵们整整齐齐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无一人交头接耳说话。
目光来回逡巡了几遍,都没有找见宣睿。
但在最东头的角落里,用屏风特意隔开了一小块地方,一看便是留给她的。
宗庙里只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李幼卿稍稍心安了些,踮起脚尖猫着腰,轻快的往那边走。
说是屏风,其实只是一面简陋的木头架子,把一整块不透光的厚绒布搭在上面作遮掩。
里头空间刚好能容纳她一人,床铺也已经整理好,枕边还放着个热水袋。
李幼卿钻进去后,又往周围看了眼,发现在木架旁边还有个空的铺位,面颊微微的红了。
外头风声那么大,他到底去了哪里。
李幼卿抱着热水袋缩进被子,留心听着周围动静,渐渐又有些犯困。
不一会儿,听见宗庙的大门开合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走近,她精神一紧,感觉对方在旁边那个铺位上躺了下来。
之前他态度那样恶劣,李幼卿不愿主动找他。
但一直过了许久,她都连续打了三个呵欠,都未见对方有任何表示。
李幼卿有些急了,加上旁边传来轻微的鼾音,似乎人已经睡着。
不想再干等下去,她轻轻吸了口气,悄悄的将搭在架子上的布掀开一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峻英气的脸,五官深邃立体,下颔锋利得如刀削斧裁一般。
李幼卿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想起之前曾听士兵聚在一起讨论,说宣将军今日将附近五六个村落都巡视了一遍,才惊觉他今日应是累极了才是。
那她该怎么办——
时辰已经不早了,虽然她身体目前没什么异样,但错过了今晚,会不会余毒未清。
李幼卿犹豫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挪到他身边,悄悄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男人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皂荚香和一身温暖的潮气,她刚刚从寒冷的地方过来,吸了吸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她双手捂着嘴,有些心虚朝他面上看去。
见他连睫毛根都没颤一下,李幼卿放了下心,翻过身背朝他,伸手想去够架子里的热水袋。
男人英挺的眉皱起,侧身将一条胳膊搭在被子上,将正在乱动的小人儿牢牢锁在身前。
隔着被子,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立道,李幼卿确定他已经醒了,不禁尴尬得五指扣地。
耳畔传来男人被扰了好眠后低哑的嗓音:“别催,我再睡一会儿。”
‘啪’的一声轻响,李幼卿指甲抠断了一根,痛得她小脸皱成了一团浆糊。
谁催了,到底是谁催了——
她手指紧紧抓住被子,抠得边缘都磨毛了,整个人一动不敢动。
良久,耳畔传来男人一声轻叹:“你可真是个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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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男主:你可真是个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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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怪你 咬人都没力气。
李幼卿顿时羞愤难当, 正想推开他的手臂,回自己的铺位上去算了。
可某只大手已经探了进来,且动作熟络的挑开了她衣服前襟的带子。
一道火热气息烫着她的侧脸,跟她纤细的身形比起来, 宣睿高大的身躯简直就像是堵厚实难摧的墙。
发现他意图从后面来, 李幼卿没多说什么, 不用跟他面对面,倒是避免了因刚才的事而尴尬。
可他身体一贴上来,李幼卿便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宗庙里还亮着呢, 难保暗处没有眼睛盯着这里,他怎么敢——
男人粗粝的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 低声道:“耳坠能否借我一用,改日给你买最好的。”
李幼卿被铺天盖地的强势气息裹挟着,怔怔点了点头。
耳上一轻,珍珠坠子已被他取走。
不知他如何做到的, 转瞬间这宗庙里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真正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而他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兽, 趁这夜色逐渐包裹了她。
~
五根手指被他相继掰开,一根根的摩挲过去。
黑暗中,这种行为显得尤为私密, 李幼卿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真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却在被摸到那根光秃指甲时,听见他喉间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李幼卿赶紧凑上去捂他的嘴,小声道:“你笑什么, 别把他们吵醒了。”
宣睿看了眼周围,个个都睡得横七竖八,呼噜打得震天响, 拿开她的手道:“跟行军打仗的时候比起来,有个遮风挡雨之地已经不易,放心吧,他们都睡得很熟。”
李幼卿眨了眨眼,欲收回被攥着的手,反被他握得更紧。
“疼不疼。”宣睿拇指轻轻抚过指甲断掉之处,想她之前的窘态,不禁觉得好笑。
李幼卿面颊发烫,闷闷的道:“这是我留了好久的指甲,断了一根,剩下的全都要绞掉了。”
本来就已经够烦了,他竟然还记得拿这事取笑自己。
宣睿好半天没说话,仔细想来,她这番答话应是不疼的意思,便不再管指甲的事了。
又见她躺在旁边,一会摸摸指甲,一会又摸摸空荡荡的耳垂,像只小仓鼠似的,不禁有些迷惑,现在的小姑娘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还不睡?”因身畔实在闹腾得厉害,他忍不住皱眉道。
李幼卿一愣,不明白对方是让她就睡在这儿,还是准备赶她回自己的床铺去了。
一个人睡在那边的话,会很冷的,过了这么久,热水袋也早该凉了。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为何还不睡呢。”
“本来睡了的,被某人吵醒。”他语气漫不经意,侧过身枕着自己手臂。
是谁在旁边一直闹腾,还真是毫无自觉。
瞥见她胸衣带子又松开了,宣睿抿紧了唇,只得又俯身去给她系上。
“我之前不是故意吵醒你的,只是——”李幼卿被他怼了一句,心里有些不服气,仰起头就要和他争论。
却没留意,对方也正低下头来,双唇不慎轻轻划过他的下巴。
硬硬的,有些胡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