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赢不过一句话的事,但要从危机四伏的战场上生存,期间所经历的艰难险阻,又怎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的。
刚从生死线上下来的人,本应去立即清理伤口,好好休整一番,却又马不停蹄的为她奔波,为保护太子受这么重的伤。
他就像刀枪不入的战士,一路为自己遮风挡雨,实际上,却是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残躯。
除了胳膊上的新伤,全身上下还有其他数不清的伤口,衣服布料紧贴着皮肤,好几处都黏在上面,根本脱不下来。
李幼卿迅速把眼泪拭干,从药箱里翻出小剪子,小心翼翼将那些黏在皮肉上的布料剪掉,再用棉签蘸湿水细细的清理伤口。
她始终保持跪坐在床边的姿势,等终于将整件衣服脱下,已经累的出了一身汗。
见他睡得安稳了些,李幼卿将蜡烛吹灭了几盏,只留下床头一盏灯,继续绞湿帕子给他擦身。
之后,又在药箱里找到金创药,将药粉均匀撒在伤口处,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可这仅仅只是上半身,等到要检查腿部的伤势时,李幼卿不禁犯了难。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
想到他上半身皮开肉绽的样子,腿上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何况他此刻还在低烧,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梁战士,而自己作为公主,有这份责任和义务照顾重伤的他。
颤抖的指尖搭上男人的腰带,试了几次却解不下来。
她红着脸,盯着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两只手微微用力按下锁扣,腰带便开了。
李幼卿闭着双眼,摸索着帮他把裤子脱了下来。
最后眼睛先睁开一条缝儿,见他穿着里裤,将那处遮掩得严严实实,才松了一大口气。
入目是一双劲瘦的长腿,肌肉遒劲结实,看上去充满力量。
李幼卿看得呆了呆,随后埋下头来,跟之前一样给他处理腿上的伤。
发现他大腿内侧有道浅浅的口子,她先用棉布沾湿水擦了下,犹豫片刻,用指腹沾取了外用的擦伤膏,轻轻的一点一点涂抹上去。
沉眠中的男人突然抽动了一下,李幼卿以为自己把他弄疼了,手上动作更轻。
直到把药膏抹匀了,又换下一个地方。
好不容易把腿上的伤处理完,她又用毛巾细细帮他擦拭一遍,到最后给他盖好被子,李幼卿简直都要累瘫了。
感觉他身上温度降了下来,手臂也不再沁血,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跪坐半天,双腿也麻了,她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便干脆趴在床沿上休息。
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蜡烛被燃得只剩下一点儿烛影。
她拿起火折将旁边完整的一根点燃,借着烛光往床上看去,才发现他那般健硕的身躯,此刻竟蜷缩在被子里,冷得直打颤。
赶紧一摸他的额头,竟然又开始发烧。
这可怎么好,外面天还未亮,这一片荒芜人烟,她也不敢再贸然跑出去。
想起发烧的人畏寒,小时候自己生病,御医就会开发汗的方子。
往往她喝药之后,窝在被子里发出一身汗来,第二天起床就会好了。
可是眼下哪里有药,这被子也不甚暖和,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起来。
李幼卿思前想后,最后干脆脱了衣服,直接钻进被子紧紧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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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别怕 倒也不算外人。
温热的娇躯甫一上来, 宣瑞便似有所察觉,整个人一僵。
肌肤相贴,被褥里逐渐升温,两人的身子都热了起来。
过了半晌, 男人的身体终于不再打冷颤, 宽厚坚实的胸膛与娇小的人儿贴合在一起, 相互依偎着取暖。
攀爬,缠绕,如同深海里的水草。
李幼卿醒来时, 天已经亮了,日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 撒在身畔男人冷峻的面庞上。
外面大雪纷飞,被褥之下,却是暖春。
李幼卿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为了避免尴尬,想赶在对方醒来之前先起身。
可是她刚一挪动, 男人手臂便倏然收紧了,搂着她的腰肢往身上狠狠一按。
“你干什么呀——”李幼卿耐不住,不悦的瞪他一眼。
男人如一头从沉眠中复苏的巨兽, 沉沉吸了口气, 直接低下头封住她的唇。
李幼卿想推开他,又怕弄到那些伤处,x双手抵在他双肩上, 不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可是所有抵抗都是徒劳,她就像是一只奶猫儿,被贪婪的大野狼衔在口中。
没想到这人退烧之后力气这么大, 李幼卿只觉得身上又闷又热,这种感觉让她怕极了,本能的用力并紧了双腿。
终于得到个空隙,颤声阻止道:“宣瑞,你快醒醒!”
男人闭着眼睛,凭着本能差点把她吃了,此刻被她一叫,才稍稍找回些神志。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浑身竟什么也没穿,更要命的是,在他身下女子亦只穿了薄薄的一层里裤。
宣睿不由扶着额,脑仁一抽一抽的疼,完全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自己真的稀里糊涂把人给办了。
脑子里还在闷神,左脸忽然挨了一巴掌,他垂下眼眸,只见那小东西正一脸控诉的看过来。
适才发现自己手搂得不是地方,立马移开,朝她解释道:“头晕,不是故意的。”
心里虽然有些自责,目光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
“啪”的一声,又被扇了一巴掌。
李幼卿抱起被子往后退去,怒道:“你简直放肆!”
宣瑞尚在发懵的脑子,被这两巴掌打醒了,坐起身一脸严肃道:“昨晚我们是不是已经——”
“你想得美!”李幼卿内心有些崩溃,捂着耳朵喊道:“才没有呢!”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妇人急切的叫唤。
宣瑞听后脸色变了变,转头将满脸怒容的李幼卿一把又按进被子。
“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她便当头栽在对方小腹上,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肌肉,差点被这屈辱的姿势活生生臊死。
正要挣扎,却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道陌生的男人嗓音传来,让李幼卿动作僵住。
隔着被褥,感觉一只大手放在她头顶,把她往下按了按。
尚不知来者何人,暂且只能乖乖趴在他身上,一动不敢动。
来的是个老男人,嗓音洪亮,进门便怒斥道:“逆子,你还不将公主交出来!”
听清这句话,李幼卿浑身血液顿变得冰冷,接着,便听见宣瑞沉声说了句:“义父,公主早已经是我的人的。”
“浑小子,你说什么!”陆湛匆匆赶来,没想到等着自己的,却是眼前这一幕。
那被褥中的另一人,难不成,就是——
李幼裹紧了被褥,从他下腹的位置逐渐抬起身子,两根柳枝似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蹙眉道:“宣瑞,你敢把我交给别人试试。”
宣睿看了眼她露出的雪白削肩,大手又将她按进怀里,语气生硬道:“义父可否先回避,顺便让康娘子送两身衣裳过来,昨儿的撕坏不能穿了。”
床畔,男人和女人的衣服裙裤散落一地,可想而知前一晚发生过什么。
陆湛见女儿对他那般依恋,不禁傻了眼。
这些天,他们之间竟然生出了男女之情,还已经发展到这一步。
想起当年自己与姝儿亦是情不自禁,未能把持住才有今日局面,不禁重重的叹了声气,转身离开了。
宣瑞这才拉开被褥,小东西可怜巴巴蜷缩在怀里,生怕会被丢下似的,心中不由一软。
手掌托着她的臀将人抱起,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语调轻柔道:“别怕。”
见她一声不吭,眼尾红红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双臂逐渐收紧,仿佛要将人揉进身体里。
待两人换好衣服,推门只见外面院子里已站满王府的官兵。
镇北王陆湛面色惆怅的看着两人手牵手从房中走出,刚上前一步,就见小公主瑟缩着躲在宣瑞身后。
“公主这一路受累了,本王早已经安排好住处,请公主跟本王回去吧。”想到自家女儿就这样被那头狼崽子糟蹋,陆湛心痛不已,看向宣瑞的眼神宛若飞刀。
李幼卿却连看都不想看镇北王一眼,只是抱着宣瑞的胳膊,脸色苍白道:“宣将军,我们走吧。”
“公主且慢——”陆湛一挥手,身后侍卫立马上前拦住他们去路,他怒气冲冲的朝宣瑞道:“你也该闹够了,跟本王一道回王府!”
李幼卿厌恶的看着眼前老男人,想起之前姝妃与司马家的盘算,浑身不禁恶寒。
她鼓足勇去,走上前与宣睿并肩,语气坚决道:“你若还要苦苦相逼,本公主今日宁愿死在这里!”
说罢,她便要去抢宣睿手中的玄铁剑。
两个男人皆是大惊失色,镇北王知道她反感自己,杵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宣睿面色阴沉,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这般冒冒失失做什么!”
被他一凶,李幼卿眼圈儿立即红了,委屈道:“我不想看见他!”
“好好,本王不逼你。”镇北王知道小公主的脾气,在父女相认之前,不敢真把人惹急眼。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儿,可容不得再出一分一毫的岔子。
陆湛忍着对宣睿的不满,带着人又往后退了几大步,最后眼睁睁看着他牵着小公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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